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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悠悠讶然。

“知府大人?”

她万万没想到能在京城遇上谢知宏。

谢知宏此时身穿便服。

深秋时节,天气转凉,长袍外头又披一件毛皮大氅。

他向着何悠悠奔跑了几步,又在距离她两三步的位置硬生生停了下来。

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有欣喜,也有些感怀。

他偶然去何宅,却被告知主人携小公子入京了,要陪小公子参加春闱。

何宅留守的仆人并不知道何悠悠在京城落脚的地方。

失去了她的消息,谢知宏心里颇失落了一阵子。

却没想到,此次进京,竟然在街上偶遇。

怎能不让他欣喜?

何悠悠笑盈盈地问道:“知府大人怎么来京城了?”

谢知宏连忙收拾心情,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

平静道:“今年是外官朝觐之年,按大乾职官律例规定,外地官员每三年一次朝觐,均要进京,接受吏部主持的考察。”

何悠悠恍然大悟,原来是大乾公务员考核的日子到了。

她对这个倒有些好奇:“谢大人,大乾官员的考察是如何进行的?考核不合格的话又会怎样?”

谢知宏见她有兴趣,心中大悦。

连忙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如我们到前面茶楼坐坐,我做东,请韩娘子好好叙一叙。”

何悠悠听后,觉得也可。

便跟着谢知宏到了前面的茶楼,找了一个僻静清幽的位置坐了。

两人坐下后,叫了一壶茶,并几碟点心。

何悠悠心思不在茶上,只等着他讲朝觐的事。

谢知宏看见她清凌凌的目光直注视着自己,期待着什么,脸上立刻就觉得有些热。

他忙低下头,灌了一口茶,稳了稳心神。

这才又抬起头,向她讲述起来。

“为了使地方官员守令畏法,我大乾从太祖时,便设置了对官员朝觐考察的制度。京城官员,五年考察一次。地方官员,三年考察一次。今年便是三年之期,地方上三四千名官员全都在此时入京朝觐,由吏部对官员进行考察。考察结果出来后,便会依据结果进行奖惩。称职者升,平常者复职,不称职者降,贪污者付法司罪之,阘茸者免为民。”

何悠悠问:“何谓阘茸?”

“阘茸,便是资质驽钝愚劣之意。太过愚笨之人,不堪为用。”

何悠悠表示理解。

“那么,考察的内容是什么?”

“首先需得官员自己填写工作实绩,编成《须知文册》上交给吏部。其次,吏部需核查官员是否完成了所辖地区的‘本等六事’。再者,是否具有‘八项察例’的情形,八项分别为贪,酷,浮躁,不及,老,病,罢,不谨。”

“何谓‘本等六事’?”

“‘本等六事’乃是地方官的六项基本职责:科考、田亩、户口、赋役、讼狱、盗贼。”

两个人正聊得尽兴,却没发觉,茶楼里稍远处临窗的雅座,另有几人正注视着这边。

其中,一青年男子年纪三十出头,另一人则约莫有五十多岁。

两人身后,还跟着几名仆役。

那五十多岁的老者对青年恭恭敬敬地道:“圣上,那边坐着的男子,是冀州知府谢知宏,先皇时进士及第,此后在外任职已差不多将近十年了。”

那青年正是微服出宫的赵长衡。

朝觐之年,在他继位后,这还是第一次。

对此,他很是重视。

特意微服出来,到官员下榻的客栈馆驿聚集之处溜达溜达,观察观察大家的精神风貌和日常举止之类。

他听了老者的介绍,点了点头。

去年他刚刚继位。

先前做太子时,跟在先皇身边,常常见到京官,尤其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而对京城以外的地方官,却并不熟悉。

谢知宏这样的知府,他也是仅仅听说过名字。

以前进京朝觐后,照例先皇都会给百官赐宴。然而他身为太子,却并不参与这样的场合。

太子有自己的幕僚班子,却并不宜与官员有太多交集。

说白了,还是避嫌,避的是“结党”之嫌。

皇帝尚在,太子便不能有太强大的政治集团,要懂得避让。

而赵长衡在这方面,做得比以往任何一届太子都要用心。

这一点,也常常让先皇和朝臣们交口称赞。

先皇曾经当着重臣的面,赞曰:“太子知进退,难能可贵矣!”

赵长衡心里苦啊。

为啥他这个太子做得这么小心翼翼?

还不是为了坐稳位子,好把亲弟弟捞回来?!

结果,捞回来之后呢?

人家还不领情……

还非要回去!

还对那个什么叫何悠悠的女人暗生情愫!

一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好不容易把弟弟找回来团聚,结果弟弟的心却飞到别人身上了……

恨不得把那个女人发配得远远的,让四弟再也找不到她。

坐在他一旁的老者,看圣上脸色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心里直犯嘀咕。

难不成,是这个谢知宏有什么问题?

可是,谢知宏的工作成绩,他们吏部刚刚核实过,方方面面都做得挺好,并没有什么污迹啊。

就是这个谢知宏本人的品行方面,素来也是立身颇正,挑不出错来。

听说妻子亡故好几年,都一直没有续弦,更没有纳妾。

光凭这一点,就甚为难得。

“圣上,可是对那谢知宏有何疑虑?”

赵长衡突然回过神来。

他忙掩饰了一下:“哦,那谢知宏,可曾考察完毕?人品如何,政绩如何?”

老者,乃是吏部尚书瞿允贤。

“启禀圣上,谢知宏在任上,很有一番作为,比起其他各地的知府来,要好上一筹。”

赵长衡听瞿尚书对这个人赞誉有加,不免勾起好奇心。

“瞿爱卿仔细说说。”

“别的不说,就说他今年,便做了一件很大的实事。”

“何事?”

“冀州地界,良田颇贵,且数量较少。更兼今年雪灾严重,损害禾稼。谢知宏今年,便出了一个举措。鼓励垦荒,并以极低廉的租金,将耕牛、农具等物租给垦荒之民。一时间,冀州民间垦荒热情高涨,一年之内,开垦的荒地高达数千顷。”

“哦?”赵长衡颇感讶异,“这么说来,这个谢知宏还是一个实干之臣。”

瞿尚书认同道:“年纪轻轻,却能如此务实,毫不浮躁,实为难得。吏部正准备把他的考察结果,评为优等。”

赵长衡听了他对谢知宏的评价,很欣慰。

“瞿爱卿,你把他唤过来一叙,却不要点破朕的身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