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通常很快就会看到太阳升起。
但这片空间里天空始终保持着这种快要亮起来的状态，没有真正亮起来。
小船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一点点向船上几人展示着小镇的诡异之处。
上船时，船右侧是小镇，左侧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随着船身移动，右侧的小镇逐渐被黑暗笼罩，左侧反而慢慢显现出建筑轮廓，与黑暗笼罩的小镇一样，白墙灰瓦，江南水乡风格。
让人心里发毛的是，河边竟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影，一动不动。
大约半小时后，右侧的小镇彻底看不见，左侧的岸边凸出了一角，像个小码头似的，船缓缓向岸边驶去。
岸边的身影也在此刻显露真容，无数苍白浮肿的尸体闭着眼，面向河道，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一个穿着蓝色夹袄的老太太在码头边低头洗衣服，手里棒槌一下一下捶在衣服上，衣服摆动的波纹与船身的波纹相撞，泛起破碎的涟漪。
是那只袭击程野的鬼。
97仔细观察着她的动作，防备她的袭击。
但她只是如机械般反复捶打着衣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对船的靠近还有船上人无动于衷。
“岸上的朋友你们好吗？”
突然的问候吓得秦枫一激灵，差点化成微风飘走，就连昏迷一路的何冰冰也眼皮直抖，眼看要醒过来。
97毫不意外地瞥了一眼始作俑者，后者正兴高采烈地冲着岸边的尸体招手。
船身撞在码头上，微微震了一下，何冰冰难受的歪了歪头，缓缓睁眼。
“没事吧？这是你们秦广部的部长。”
97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边向她介绍秦枫，何冰冰也没见过他，但看他的穿着年龄跟传闻中相仿，便点点头算是问好。
秦枫把手放在她头上，一股寒意迅速划过她全身又很快消失。
“轻微脑震荡，回去之后记得申请休息。”
鬼造成的物理伤害大多是能治的，无非是缺胳膊少腿，像97驾驭的那种意识伤害很难治疗，几乎无解。
何冰冰运气不错，没有死，也没有变成白痴。
“上岸上岸。”
程野率先跳起上码头，眼睛扫了扫周围的“朋友”，一脸惋惜地看着老太太手里的棒槌。
小码头边上也站满浮肿的尸体，却在中间留了一条路，直通镇内，似乎是特意留的“门”。
因为中间那条路湿淋淋的，而这些尸体都在不停的滴水，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那个柳大娘在哪？”
97和秦枫扶着何冰冰上了码头，身后那艘小船悄无声息地沉进水里，像是从没有出现过。
秦枫在船上已经听过97大致讲了一下目的地，却不明白找那位柳大娘做什么。
按他的想法，收拢散落在镇上的民众，带着这些人回到地面，想办法解决大厅里那只鬼才是正事。
至于这个柳大娘，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根据他在总部看到的最新资料，中土隐藏起来的老牌御鬼者家族不少，没必要去招惹人家。
“我记得她住在……”
程野沿着这些尸体留出来的路大步往前走，东张西望，想要找到熟悉的门脸招牌。
走在诡异的尸体中，那股淡淡的臭味逐渐浓郁，何冰冰忍不住先捂起鼻子。
秦枫手指动了动，指尖缠绕的微风终究没有扩散开，只是萦绕在掌中，以防不测。
97对气味敏感，承受能力却又比那两人强几分，所以面不改色地跟在程野身后。
“这里的……好像全是小镇上人，他们怎么全……”
何冰冰刚昏迷中醒过来，对眼前这些尸体如何出现自然一无所知，秦枫低声解释几句，大致讲清楚了一条河隔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个生，一个死。
听得何冰冰心里直突突，这就是鬼的力量吗？
做到这一步，说是神仙也有人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