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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沈修齐遇险,李宴青搭救

沈修齐这边,在就要接近这趟镖的目的地时,突然发生了变故。

这天,沈修齐带着几人在一个村里借住,这几十天来,都一直在赶路,所有人都很疲惫了,大家简单吃了几口饭,躺床上就睡着了,打起了呼噜。

而沈修齐因为前几天胳膊上的伤发炎瘙痒,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意外听到狗叫声,是那种好多条狗一起吠叫,又突然集体没了声音的诡异氛围。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沈修齐立马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叫醒其他几人,偷偷从房间里出来,分散蹲在草垛后边,观察着外边的情况。

没了狗叫声的夜很是寂静,嘈杂的马蹄声变得异常清晰。

约摸是支十来个人的小队伍,进了村直奔沈修齐几人投宿的房屋而来。

沈修齐心中暗惊,最近几天都没再碰到截杀,按理应该已经甩掉追踪者了才是,怎么这次这么快,又这么精准的就找了自己。

几人手都放在刀把上,准备随时冲出去和来人拼杀。

来人到门口,并没有直接进来,黑暗中,朦胧的见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棍子,然后悄悄凑近窗户,用火折子点燃,向屋里吹烟雾。

哦,原来是迷魂药。沈修齐心中想,不过这伙人和之前一直追杀自己的人行事风格差距甚大。

原来都是直接冲过来就砍杀,现在竟然用上了阴毒的计谋。

过了会,可能是等药效发作的时间,来人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用火把向屋里照去。

“老大,屋里没人!”

拿火把的人惊慌失措的回头喊。

“你耍老子哦!李老汉讲的,那几个细皮嫩肉的憨娃子就住这屋,别是你眼瞎,老子来看!”

后头的一个三十多的大汉,一边骂着前头探路的人,一边自己拿火把来看屋里。

沈修齐听的心惊,他们说的李老汉,不会就是自己借住的主人家吧!

怪不得自己都给后边追杀的人甩开了,今晚还有人,原来自己成了肥羊,被黑吃黑了。

躲着偷听的几人心中此刻都明白了,都在心里暗骂李老汉,看着老实巴交的,竟然如此恶毒,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这种事,还好晚饭里没下蒙汗药,要不然此刻定身首异处了。

那个领头大汉进屋找了一圈,见确实没人,骂骂咧咧的出来,让手下周围翻找。

眼看藏不住了,沈修齐让被保护的公子藏好别动,他带着其他人冲出来和山匪拼杀。

“格老子的!果真蹲在这!杀了这帮小王八蛋!”

沈修齐剩下的人虽然不多,不过都是镖局身经百战的精锐,不是几个土匪可以比的。

相比起来,他和夏日算是身手最差的。

领头的山匪也发现了这点,奔着沈修齐而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们这些粗人也懂。

山匪虽然没有什么正经招数,但是力气大,一刀砍下来,虽然沈修齐挡住了,但是虎口都震出血了。

夏日被另外一个山匪缠着,分不出身帮沈修齐。

领头山匪见沈修齐受伤,更是兴奋,接二连三的用刀向着沈修齐砍去。

“仙人板板的,现在给老子认个怂,老子留你条狗命!”

“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

沈修齐越发激出斗志,越打越勇。

拼杀中,村里几户人家院里灯亮起,又迅速熄灭。

沈修齐全力应战山匪头领,这时,另一个山贼从背后偷袭。

“少爷小心背后!”夏日看见后边的人动作,赶紧大喊提醒。

沈修齐赶紧往旁边闪了一下,一柄长刀直接穿过沈修齐左胳膊,要不是闪的及时,就要伤到心脏了。

夏日也挣脱了其它人的缠困,来到沈修齐身边,把伤了沈修齐的人打退。

沈修齐左胳膊受伤抬不起来,不过不影响右胳膊用剑,和夏日两人背靠背,继续和山匪战斗。

月上中天,清凌凌的月光洒在广袤的大地上。

也照亮了还在打斗的院子。

许久,战斗终于结束。

山匪的人虽然比沈修齐的人多一些,不过都是乌合之众,除了头领本事强一些,其他人功夫一般,被镖局的人都杀了。

“少爷,您怎么样,您胳膊一直在流血,走,我带您去找地方包扎一下!”夏日扶着沈修齐,让其他人把现场打扫干净,准备去隔壁李老汉住的屋子找药。

躲在柴草垛后边的公子,见战斗已经结束,没有危险了,也从后边走了出来,和沈修齐一起去隔壁,虽然沈修齐功夫最弱,还受了伤,但是他就是觉得在沈修齐身边更安全一些。

既然知道是李老汉和山匪勾结的,夏日也不再客气,见李老汉的院子锁着,让镖局的兄弟把门踹开,直接来到了院子里。

李老汉和妻子还有儿子儿媳在院里战战兢兢的躲着,知道自己的计划败落了,现在对方又凶神恶煞的找了上来,吓的面如金纸。

“烧点热水,再找些干净的棉布来,还有金疮药!”夏日不愿意和李老汉一家黑心的废话,直接让他们办事。

“哦哦,要的,要的,马上!”李老汉一家人见不是来找自家麻烦的,李老汉妻子和儿媳赶紧依言去准备东西,儿媳去厨房烧水,婆婆去屋里找干净的棉布。

“壮士,我家没得金疮药!”

等热水和棉布都弄好了,李老汉妻子声音颤抖的回答。

“你是不是故意的!都和山匪勾结了,怎么会连金疮药都没有!”夏日见沈修齐唇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心中焦急。

“真的没得!那玩意儿死贵,平日受伤我们都是挺着得儿!”

见李老汉也不像撒谎,夏日更着急:“那附近有没大夫,找来给我家少爷治伤!”

“也没得!最近的医馆在三十里外的县城!”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们能有什么!”

李老汉一家吓的跟鹌鹑似的不敢说话。

“我这有金疮药,先拿去用吧!”

出来这么久,从没说话过的公子突然开口,又递上一瓶金疮药。

也顾不得诧异这个公子竟然会说话,夏日赶紧接过药,先用热水擦拭沈修齐伤口,把血污清理干净,再倒上金疮药,最后用干净的棉布包好,简单止血包扎一下,准备连夜赶去县城找医馆。

沈修齐有些迷糊,朦朦胧胧的被夏日扶着走。

夏日不敢耽搁,让镖局的兄弟准备一下,现在就去往县城,等城门一开就去医馆找大夫给沈修齐治病。

庆幸匪徒给大家带来了马匹,不用他们步行了。

问了被保护的公子,得知这个公子也会骑马,也分给他自己一匹马,夏日带沈修齐共乘一匹,一行人向县城方向赶去。

李老汉见沈修齐一行人都走了,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都瘫坐在椅子上喘气。

等天大亮了,才敢来隔壁的空房子查看这伙山匪状况。

李老汉和儿子互相壮胆,哆哆嗦嗦的打开了虚掩的房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下子撞入了两人视野,两人直接瘫坐在地上,腿软的半天站不起来。

等终于缓和过来了,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做了这么多年黑心事,李老汉攒下了颇多家产,一时半会没收拾完,县城官兵就过来了,把李老汉一家都抓了起来,连同隔壁尸体一起带走了。

原来沈修齐一行人,天不亮就到了县城城门外,因为还没到开城门时间,焦急的在门口等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时辰,守城官兵开了城门,夏日带着沈修齐就想进城,却被守城官兵拦下,要求查验身份证明。

几人的身份证明都在逃跑的途中弄丢了,往常给检查官兵的一些银子,就能放行,这次夏日也如法炮制,结果踢到了铁板,直接被一群官兵围住,怀疑他们是敌军奸细,就要给几人抓起来。

无论夏日怎么解释,官兵都不为所动,只要身份证明,没有就不可以。

就在官兵给沈修齐一行人都套上脚链准备抓走时,李宴青带着一队人马,也从城外回来,看到一个人很像夏日。

“吁!”

李宴青停住,身后的将士也都勒住了缰绳。

“站住,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领头的官兵见是李副将,赶紧过来解释:“将军,这几个人身份不明,想要贿赂看守城门的官兵混进城去,我怀疑他们是敌军派来的奸细,我们正准备将他们带回牢里审一审!”

“把他们领过来!”

“是!”

夏日一直在低头照看沈修齐,没注意旁边的动静,等刚才抓自己的官兵,推搡着把自己领到李宴青旁边,一抬头,才发现竟然是世子,真是喜出望外,少爷这回有救了。

“世子,快救救少爷,小少爷他昨晚被一伙匪徒伤了胳膊,现在昏迷不醒了!”

李宴青见真是夏日,又听说沈修齐受伤了,赶紧下马,快步来到地上瘫坐的沈修齐身边,摸了摸额头,很烫。

“快把镣铐打开,这是我表弟,他受伤了,我先把他带去县衙,你速去找大夫过来给我表弟治伤!”李宴青吩咐手下。

听说这伙人是李副将表弟,刚才头领赶紧把镣铐打开,和其他人都赔了不是,也不用别人,自己骑着马去城中的医馆请大夫。

李宴青则抱着沈修齐上了自己的马,让其他人跟上,回了他现在住的县衙。

至于沈修齐这趟负责保护的人,进城后,凑到夏日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就自己去了其他地方,这个县城,已经到了他的目的地,不需要沈修齐的保护了。

至于尾款,他自会送上。

李宴青前脚带沈修齐到了县衙,医馆的大夫后脚也被带到了。

大夫重新给沈修齐清理了伤口,又上了药,退了出来。

“大夫,我表弟他怎么样?”

“李将军放心,小公子他只是皮外伤,加上近日疲惫,体内有风寒没有发散出来,这才一下子就倒了,多修养一阵就好。我一会开点药,按时吃即可。”

听沈修齐没事,李宴青放下心,来到沈修齐床边,看沈修齐。

春华则把大夫带下去,让大夫给自己的弟弟夏日也看一下。

李宴青面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瘦了许多的沈修齐。

从母亲的家书中,他已经知道沈修齐离家出走的事了,他以为只是一时孩子的胡闹,没想到竟然都到了蜀地。

蜀地战乱,沈修齐从小锦衣玉食,在山林迷路都需要安安救的孩子,也能自己对抗山匪了。

沈修齐长大了!

李宴青摸了摸怀里收到的方家兄弟的信,决定不告诉沈修齐关于安安的消息。

现在这样也挺好,李宴青私心并不想让沈修齐和安安再见面,他知道,两人一旦恢复了来往,自己就一点机会没有了,他想为了自己,自私一回。

或许是出于愧疚,接下来的李宴青忙完事情,总会来亲自照顾沈修齐一会,这几天的沈修齐,总是皱着眉头呓语,脸上一直流冷汗,李宴青就亲手给沈修齐擦脸换药。

夏日总是和春华感叹,原来以为世子冷清,没想到如此疼爱表弟,真是个好哥哥。

知道真相的春华不敢说话,虽然夏日是自己的亲弟弟,不过两人各为其主,不能做到无话不谈。

沈修齐昏迷的几天时间里,陷入了梦魇。

梦中,他又回到了被坏人追着,在山林迷路那天。

他跟在安安身边,安安却感觉不到自己,他亲眼看着安安,或是在水潭上,因为没能及时跳下瀑布,被狼群撕咬分食。

或是看到安安,掉下瀑布没能及时浮上来,淹死在水里,尸体浮上来,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仿佛在问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让她受伤。

每次他都在安安身边,只能无力的嘶喊着,用身体去挡伤害安安的外物,但每次都没有用,自己从安安身体穿过,一次又一次看着安安在自己眼前被伤害,又无能为力。

最后他梦到,安安在离开武宁后,去了一个四季温暖如春,鲜花遍地的地方,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两人在满堂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拜堂成亲,说着要白头偕老的誓言。

“不!”沈修齐从梦中惊醒,眼角的泪,湿透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