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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情谊千金,风雨同舟

张老太太和汐娘抓紧回房间收拾东西,金银细软都得带上,还有路上可能用到的药物,再就是塞外苦寒,御寒衣服也得准备。

原准备留给安安长大再做衣服的狐皮也不留了,张老太太自己动手,直接做成了三件斗篷,给安安,谷雨还有汐娘路上穿,至于自己,她也做了兔毛外套。还有家中男人,也要做羊皮大衣,时间紧,除了安安的狐皮斗篷精致些,其他衣服都赶工做的,实在来不及,等到了车上再做也行。

汐娘收拾家里的轻薄衣物,因为要轻装便行,很多衣服都不能带,汐娘不舍的放下从安安和阿泽出生时就攒着的她们穿过的衣服,原准备一直留着,如今一件都带不了,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安安除了把自己的百宝箱带上,还要带着自己最为重要的植物种子。

番茄,玉米,土豆,小麦种子每样都要带些,至于水稻,塞外都是草原,气候不适合种水稻,安安不准备浪费紧张的行李额度带注定用不上的东西。

安安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还要去给哥哥收拾,她知道哥哥珍视的东西都在哪里。

谷雨和莫嬷嬷简单装几样自己的衣物和首饰金银,就赶紧去后院,把成熟的青菜都摘下来,做成可以长期保存的果酱和咸菜,至于其他作物,因为都属于安安培育的东西,要等安安亲自来处置。

弄完这些,莫嬷嬷又去厨房,做起路上带的食物,还好现在天气还冷,而自家要去的地方只会更冷,更利于食物保存,莫嬷嬷把家里的鸡鸭都宰杀,制成肉干,又做起干粮。

张老爷子则带上钱去找里正,以自家要回张老太太娘家探亲的理由,给所有人都办了路引。

这些路引是用于到州府的,等到了州府,接上阿泽以后,自己会去找之前的老伙计,办假路引再去塞外。

从里正家回来,张老爷子去了阿贵家里,要和老伙计告个别,像他们这个年纪,这次见面,估计也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应该郑重的告别。

李壮则先去了李苗家,并没有详细说具体事情,只说自家要长期外出一段时间,让二姐不要担忧自己,家中的地也请二姐帮忙照料,照料期间的收成也归二姐,给李苗说的心惊胆战,一直拉着李壮问出了什么事,哄了许久李苗才不哭了。

等从李苗家出来,还要给在自家做长工的两个伙计说一下,两人都在张家做了十来年,一直矜矜业业,李壮这次每家都拿了些钱,算是自家的一点心意,两人都万分推脱,李壮劝对方收下,借口说等自家回来,还要他们帮忙,这算是定钱。两人才收下,送李壮走出了好远,李壮一回头,两人还在村口站着,突然鼻子一酸,离别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天已经很晚了,张家院里还在点着灯笼,大家聚在一起整理行李。

把各自收拾好的东西都放在一起,东西太多了,一个骡子车又要坐人,又要装行李,带不了这些,每个人又忍痛的从行李里拿出东西放回家里。

带的每样东西都有特殊的意义。

谷雨不舍的把汐娘在自己的生辰送的衣服拿出来,她都没舍得穿几次,不过以后穿的机会也不多了。接着又拿出了和安安还有阿泽一起编制的小竹马,她还给马缝制了穿的衣服……

汐娘从行李里拿出几幅字画,都是安安和阿泽小时候画的东西送给自己的,自己还记得当时收到的时候的开心,如今却也带不走了;还有安安给自己捏的一盒小泥人,虽然样子很是粗糙,但安安说,这是自己一家六口人的泥像……

安安带的东西最多,不但有自己的,还有哥哥的。

安安不舍的拿出之前受伤时,正赶上夏天天热睡不好,阿齐知道后,偷偷溜回了家里,把崔颐给他准备的,又被他拿来送自己的玉枕,枕头冬暖夏凉,摸上去,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浸湿了安安的手指。

原来是安安的泪水。

每个人都在不舍的摸着自己的东西默默的流着泪。

这个时候,张老爷子回来了,还牵着阿贵家的骡子。

“爹,你这是?”汐娘不解的问,自家也有骡子,张老爷子牵阿贵叔家的骡子做什么,难道想赶两辆车嘛?可是家里只有李壮可以赶车,就算有两匹骡子也用不上阿!

“你阿贵叔让阿青这孩子和咱们一起走!”

张老爷子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虽然阿贵家有三个孩子,可是哪个父亲能舍得自家孩子远行,何况前途未卜,不幸些,以后再能不能见到了都不可知。

“哎,阿贵他一直都这样,满心眼都是为了我们打算!”张老太太知道阿贵的性子,就好像当初一起逃出来,阿贵和阿福都是衷心的,一路保护自家人过来这里,后来阿福自己出去闯荡了,阿贵却怎么都不肯离张家太远,要不是张老爷子态度坚决,估计阿贵都不会成亲,定要在自己身边伺候。

有了张青,既然有两辆骡子车,一辆车坐人,一辆装行李,也能多带些行李。

刚才大家万分不舍的挑出去的东西都可以带些了,还可以带更多的东西,大家心情似乎都好了些。

过了会,李壮也回来了。

“爹,娘,汐娘,春生和她媳妇想和我们一起走!”

去年天冷,王春生的爷爷奶奶染了风寒,尽管张老爷子帮找了大夫,又送了许多药,但是老人的身体年轻时就不好,不过强撑着,拉扯自己孙子长大成人,如今孙子成家了,又有个好东家,生活渐渐好了起来,两个老人没有什么挂念的了,竟一同离去了。

如今王春生只和妻子银杏两人生活,李壮今天过去告别的时候,想要将果园托给春生两口子照顾,哪成想两人一定要跟自家走,说在这边也没有亲人了,来往相熟的也只有张家一家,如今张家人要走,他们也跟着一起,还能照顾张家人。尽管李壮再三强调这次远行的危险,两人依然要和张家一起走,李壮只得答应。

两口子要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就过来。

一下子,出行的队伍就扩大了三个人。

“今天大家都好好休息吧,别收拾了。大壮,你明天早晨去趟郑家,多买些猪肉,让嬷嬷制成咸猪脚咱们路上带着。再请郑屠户帮个忙,把家里的牛宰了,留下些肉咱们晚上吃烧烤,其他都制成牛肉干,既然都要走了,家里的东西也就不留了。”牛是去年新买的,原来的老牛老死了,还好是新的牛,要不然张老爷子舍不得杀掉。

“行了,都去睡吧!我明天再去里正家办几个路引。”张老爷子说完,也没等大家,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张老太太,先回了屋。

其他人也回了房间。

一夜难眠,安安在床上折腾了许久才睡着,不知过了多久,等在睁眼,外边天已经很亮了。

牛已经宰杀好了,莫嬷嬷和李壮在处理牛肉。

牛内脏都单独挑出来,这东西不好保存,莫嬷嬷准备今晚都做成菜吃了。

“爹,阿青哥和春生哥什么时候来,我有事想让他们帮忙!”

“估计得下午,怎么了?”李壮一边和安安搭话,一边拿刀分割着手里的牛肉,动作干净利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屠户。

“我想让他们帮我把后院的庄稼苗都拔了,我培育的东西,不想落在坏人手里。”

李壮知道安安的意思,他也知道后院的农作物长到如今,自己女儿花了多少心血,让她毁去她有多心疼,不过比起落在追杀自己家人的手里,毁去,是最佳办法。

“行,等我分割完这头牛,我先去帮你弄。”

解决好心头的事,安安并没有轻松多少,还好自己已经把培育出了好一些的小麦和水稻种子推广出去了,就连玉米大家也开始种植了,虽然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想做,但现在是没有机会了,她准备把手里的土豆让外公拿一些给里正,告诉里正种植方法,里正是个负责人的人,等他成功那天,会惠及乡亲的。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安安想在自家多转一转,再看看这个自己从小到大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每个角落,都有自己的记忆。

先转前院,那年普渡寺僧人送的樱花树已经长的碗口粗了,安安在树下,或是读书,或是和哥哥下棋,或是什么都不做,单纯的乘凉发呆,度过了无数个快乐的春天。

墙边枯萎的月季树丛,安安记得鲜花盛开的时候,整个花架簇拥着各种颜色的月季花,自己总是喜欢剪下一些开的好的花朵,给每人房间都插上几朵,就连院里的石桌,都要摆上花瓶供自己插月季。

大门口被锯掉的门槛,是自己六岁那年,和哥哥在院里玩捉迷藏,自己蒙着眼睛抓哥哥时,不小心绊倒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外公知道了,心疼的不得了,当即就锯掉了门槛,但现在还能看到锯子划过的印记。

再来到后院,来到了为了让自己有足够的地方种自己的农作物,外公和爹把后院附近能买的地都买了,还花了大价钱建了高高的围挡。又为了让自己在冬天也能种东西,才建好几年的暖房。

暖房里,自己种的农作物还在旺盛的生长着,可是自己就要结束它们的生长,安安心底一疼,不忍在看。

蓄水池边的晾衣架上还挂着娘亲昨晚洗的衣服,知道自己爱干净,怕路上洗衣服不方便,汐娘把自己十几件各个季节的里衣都拿出来洗了,现在空气中还留有皂角的香气。

转到书房,迎面就是自己和哥哥读书那年,外公特意请人打造的书桌,自己身高不够,椅子边还有几个木块叠起来的台阶。

书房的休息塌上,铺着外婆亲手缝制的兔皮垫子和兔皮被,自己看书累了,就会躺在休息塌上小睡一会,盖着外婆缝制的被子,连做梦似乎都特别幸福。

到处都是回忆,安安有些累了,又躺在休息塌上,她还想在这里,躺在外婆的爱里,再做一个美梦。

此刻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张老太太和汐娘在做点心,各种面和馅料摆了整个灶台,巧手一捏一合,一个好吃又好看的点心就出来了,这次点心都不压花,包好直接上锅蒸。

谷雨帮莫嬷嬷在做牛肉干,莫嬷嬷刀功好,把大块的牛肉改成手指粗细的肉条,然后放进温盐水中浸泡一个时辰。

谷雨则在一边备菜,香菜只取根部,洋葱切成块,大葱切段,大葱切片,生姜也切片,切好这几样配菜,谷雨眼泪哗哗的流。

莫嬷嬷切好牛肉,开始调制配料。

桂皮,八角,香叶,花椒,干辣椒洗干净控水。

接着把谷雨切好的洋葱,生姜,蒜,大葱,还有桂皮,八角,香叶,花椒,盐巴,汤,白酒,酱油,白胡椒粉,还有自己调制的香粉,加入泡好水的牛肉里,然后用手抓拌均匀。

把调料给它抓拌化开,这个时候都可以闻到很香很香的味道。然后再准备一块布给它盖到盆子上面,并且给它密封紧,密封紧以后给它腌制一下,腌制三个时辰以上。

因为时间紧张,莫嬷嬷用油炸牛肉代替风干牛肉,锅里多加些油,等油六七成热,把腌好的牛肉干一条条下里炸,一次不能炸太多,会粘连。

不需要炸的特别干,肉干保留着水分更好吃。

盛出放旁边晾凉,这个时候就可以炒料了。

锅里加入多种辣椒搭配的辣椒段,大量的蒜末,生姜末,香粉,花椒,芝麻,翻炒出香味加入牛肉干,翻炒到每个肉干都裹上酱料,就可以盛出来了,等晾凉后就可以装进布袋子里。

牛肉干做好,整个院子都是牛肉干的香辣味道。

辛辣刺激的味道唤醒了还在沉睡的安安,顺着味道来到厨房偷吃大家准备好的干粮。

“我的小小姐,快来吃点嬷嬷做的牛肉干,太香啦!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干,就是鼎香楼的手艺都不如嬷嬷呢!”谷雨一手拿着肉干吃,嘴里被辣的斯哈斯哈,也不耽误用另一只手给安安拿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