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龙慌慌张张地看着他爹窦有德。
“大龙，咱们这次怕是真要完了……”窦有德也慌的不行。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
现在屋里这三人，除了已经躺板板的李翠芳没有被绑住手脚以外。
窦有德和窦大龙都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全身上下除了嘴巴，就没有一个能动的地方。
“爹，那些人把咱们三个说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再加上窦大虎的尸骨也从狼洞里被找出来，这个罪恐怕我们不认都不可能了。”窦大龙看得倒是挺清楚。
窦有德听到儿子的话后，眼神更加绝望，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怕是明天去了衙门，就会直接给我们定罪了。”
“爹，娘已经死了，咱们可以把大部分罪名都推到她的身上去，她倒也能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窦大龙可真是个孝顺儿子。
要是李翠芳现在还没有死透，听到了窦大龙的这些话，非得被气得当场诈尸。
窦有德一听，顿时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紧紧皱起了眉头。
“可是，就算如此，我们也不可能摘个干干净净，毕竟死人不会开口，我们就算是说再多，他们也不可能全信……”
窦大龙并没有因为窦有德的话惊讶，似乎一切早就都在他的设想中。
“爹，不还有你吗？”
“有我？”窦有德疑惑地看向窦大龙，没有听懂他儿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娘死了，你还活着啊。”窦大龙继续说。
窦有德还是双眼迷茫，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和我活没活着有什么关系？”
“咱家现在就你和我两个男人，总不能都搭进去吧？爹，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算是活够本了，你孙子还小，可不能没有爹，您说是吧？”
在窦有德目瞪口呆中，窦大龙又继续说道。
“要是我真进去了，您一个老公公和儿媳妇在外面还能过下去吗？怕是没几年小慧就跟别人跑了，到时候您孙子不仅没有了爹，连娘也没有了。”
见窦有德迟迟没有反应，窦大龙又再添一剂猛的。
“爹，那可是您亲孙子，您真忍心吗？窦家的血脉，可不能在您这里断了啊！到时候您到了下面，怎么和祖宗们交代呀！”
这一下子果然好使，窦有德终于有了反应。
“大龙你，哎，爹知道了，爹都知道了……”
窦有德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窦大龙的意思，他现在全都懂了，无非就是让他把剩下的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尽可能的保全窦大龙。
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
窦大虎那一家分明早就死绝了，那山上有狼，一般人没有准备也根本不敢去那边。
按照常理来说，窦大虎的尸骨过个几十年都不可能被人发现的。等时间再久一些，怕是连骨头都化成粉了。
看来这次老天没有站在他的这边。
窦有德很快就是想通了，窦大龙提出的办法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但是，窦大龙亲口说出这些话，和窦有德自己提出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在涉及生死的紧要关头，毅然决然地把亲爹给推出去了。
窦有德心里不太舒服，甚至有些难过。
不过这种难过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大冬天里，柴房里实在是太冷了。
父子两个冻得压根就睡不着也不敢睡，只能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整间柴房里，只有李翠芳一个人躺在地上“睡”得安稳。
李亚李义两兄弟一个房间，老道跟何家三兄弟一块儿，剩下的女眷则是都是在一起。
何家三兄弟房间。
老道进屋之后，一把撕下来了下巴上粘上的白胡子，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
何天赐这才认出来老道是谁。
他就说，他刚才一进来就觉得老道眼熟无比。
他还寻思他娘这是上哪里找了个江湖老骗子来装神弄鬼，原来这老道就是宋屠户假扮的。
“宋屠户！是你！”何天赐惊呼出声，引得何传宗和何传家纷纷抬起头来盯着宋超超的脸看。
“宋哥，真的是你啊！”何传宗也认出来了宋超超，高兴地喊道。
“宋哥，你演得真好，我还没有看出来是你嘞。”何传家哈哈一笑。
宋超超生硬地扬起嘴角，冲着眼前三人露出了一个有些别扭的微笑。
他说，“嗨——”
算是和这三兄弟问好了。
三兄弟丝毫不介意宋超超的冷漠态度，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将宋超超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起来。
“宋哥，我瞧着你年纪也不大，竟然能演得这样出神入化，可真有两下子。”何天赐说着，就朝着宋超超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宋哥，虽然咱们几乎天天都见面，但说实在的，我们也不了解你。”何传宗难得八卦。
何传家见自己亲大哥这样子，顿时也学得有模有样。
“是啊，宋哥你看着和我们差不多岁数，应该早就娶妻了，宋哥，你现在有几个孩子了？都多大了？”
果然人类的本质之一是爱八卦。
就算再老实的人，也会忍不住八卦。
宋超超在听到三人的话后，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沉默许久后，宋超超缓缓开口。
“我妻子很早的时候就离世了，女儿也不知所踪。我现在收养了两个女儿……”
本来还面带笑容的何家三兄弟，在听到宋超超的这话后，瞬间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宋哥，对不住，我们不该问这个的。”
刚才问的最详细的何传家先认真地和宋超超道了个歉。
不过很显然，宋超超并不介意何传家刚才的问题。
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些独属于人类的温度，似乎是在怀念什么。
他没有理会何传家的道歉，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讲道。
“我的妻子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一生做了许多好事，但却被一场意外夺走了性命。她死的时候，我们的女儿还很小，她甚至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自己很久没有见过她娘了，她想找她娘，我和孩子她奶怎么哄都没有用，孩子一直哭、一直哭……”
“那后来了？”何传家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