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方子玖病房经过一段时间的热闹后。
彻底变得冷清下来。
只有李涛留在卫生院里照顾他。
他和方子玖在病房里也待不住。
跑去公园里和一群老头老大爷下着象棋。
整个病房中静悄悄的，只剩下方子玖孤零零的一个人。
发布完要更新的作品章节后。
抱着课本正在自学中。
李熙悦没再来医院陪他，在家补习着各科老师督促的学习任务。
用她的话说来医院容易受到打扰，无法安静学习。
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方子玖也没有太过于在意，每天都会有打扫卫生的老太太。
来病房中打扫卫生。
像他这种突发事件只是个例外。
多数人只要住院都是选择去永昌市的市医院。
“阿东，你好点了没有啊？”
杨秀兰的声音让方子玖微微抬起头来。
目光微微看过去后她旁边还带着方子燕。
语气平静的低声道：“没好。”
随便在病房中走动两步，都能扯动腹部一阵疼痛。
哪里是那么轻易能好起来的。
方子燕被杨秀兰拉着伫立在原地，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陌生。
紧闭着嘴巴招呼都不乐意打上一声。
“我和你妹大清早的就从西山街走路下来。
特意带着她替你父母向你道歉的。”
杨秀兰边说边拉着方子燕来到他旁边的病床上坐下。
诉苦道：“这路实在是太远了，我和你妹早上起来又冷得不行。
早饭都来不及吃过，走到这里我们俩小腿都是一阵阵的酸痛。”
方子玖自顾自的埋头看着书，没有去理会。
“小海燕，快和你哥道歉。”
杨秀兰连忙将方子燕拉了过来，好声好气的劝说道：“你爸这个混犊子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
可他是你的父亲，肯定是一时冲动才做出的举动。
他内心里肯定是不愿意杀你的。
要不然你一个小孩子肯定打不过他，怎么可能还活得好好的呢！
都是一家人，这么点小事没必要揪着不放。
省得让别人看去了笑话。”
方子燕非常不情愿的站到他面前低着头。
瘪着一张小嘴：“哥，我恳请你原谅爸妈吧！
他们做得再怎么不对，也是我们俩的父母。
我们子女不应该在他们身上挑毛病的。”
这话从你们的嘴里说出来好轻松啊！
方子玖偏头看了过去，幽幽道：“原谅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多简单。
有些人重男轻女，思想顽固，却没有受到制裁和审判。
你说这话之前，先去问问他们做了些什么事情。
我都不好意思和你们说。”
杨秀兰脸庞上明显憔悴了许多。
方子燕脸颊上写满了不情愿，这话在来之前就有人教她了吧！
以这丫头的性格根本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方子燕伫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在她的想象中，她低头道歉后他哥原谅了父母，爸妈就会被放出来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你连奶奶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杨秀兰板起一张脸，满脸的不高兴：“你爸妈难道没养你吗？
是他们手把手把你养到现在，没有他们他们你都活不到今天。
没有他们你都活不到今天。
你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以后谁来养你们兄妹俩？
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呵呵！
真他妈是搞笑了。
方子玖当场就被气笑了，没好气的说道：“他们养我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老。
奶奶，你们俩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小孩，我不跟你们一般计较。
派出所就在隔壁，你俩先去问问他们做了什么事情。
方子燕你问问你自己，会不会原谅他们。
你们去晚掉，他们可能就要被移交到外面的永昌市了。”
没有偷换孩子会需要他们来养。
从小到大从未正眼看过他，把他当人看。
完全是将他当做牛马畜牲活着就行，发泄情绪的出气筒。
生怕老了没人照顾，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
就连方子燕都沦落成他们报复的一个工具。
这样的人都值得原谅，那这个世界要正义和法律有何用？
“养儿防老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杨秀兰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激动起来。
指使着方子燕愠怒道：“小海燕，给你哥跪下。
他什么时候原谅你父母，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她不相信方子玖会愿意见到亲妹妹跪在面前还无动于衷。
“奶奶……”
“赶紧跪下来。”
方子燕当场就懵圈了，杨秀兰却不给她一丝反驳的机会。
只得满脸羞愤欲绝，不情愿的艰难跪了下去。
眼眶里面已经酝酿出了氤氲雾气。
内心里已经对他哥生出了一丝恨意。
真恶心……方子玖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怜悯的看着方子燕。
柔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他们是怎么对我，又是怎么对你的。
派出所就在隔壁，你进去后和警察叔叔说。
你是方子燕，去看望方自荣和杨丽珍。
警察叔叔会告诉你一切的。
等你知道后再来和我说这话。
你要是想跪那就跪着吧！
诺！
吃个苹果垫垫肚子。
省得你肚子饿跪晕过去……”
这丫头也挺可怜的，在那个家里不敢反抗的最终下场。
只会任由这一家人操控摆布。
人家说什么她就只会做什么。
杨秀兰脸色当场就变了，怒气冲冲的打断道：“阿东。
你今天是想要我也跪在你面前。
你才肯原谅你父母嘛！”
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道德威胁。
要是方子玖不原谅，大有一副立刻就跪下去的架势。
“你作为一个长辈，这样的话也能跟我说嘛！”
方子玖脸上带着一丝冷峻，被弄得有些心烦意乱。
把心一横淡漠道：“你跪我那是在诅咒我早点死。
你要诅咒我早点死，那就跪吧！”
什么玩意。
仗着上了年纪就要为所欲为，按照她的意志去做事。
自己都为老不尊还想着去要求别人。
这一幕要是让别人看到会怎么想。
坐实他不尊老爱幼，只会恩将仇报，是个白眼狼的名头是吧！
方子燕跪在地板上，目光怔怔看着手里的苹果。
眼神不争气的流淌下来。
再也压抑不住抬起头质问道：“我都已经给你跪下了，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他们。”
实在想不通以前照顾那个哥哥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绝情和冷漠。
跟一条没有感情的毒蛇似的，让她感觉特别陌生。
方子玖目光出神的看着她，扪心自问对方子燕已经做到问心无愧的地步。
付出过最真实的感情，这一刻是彻底心冷了。
没好气的怒斥道：“你都只是他们报复的一个工具，你会原谅他们吗？”
让你自己去问还不肯去，只会跟他在这里瞎扯皮。
简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让他内心里不禁怀疑起来，人和人之间真的能用善恶来区分吗？
再善良的人都有过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吃过肉。
为了一道美味的食物就要去残害一条或无数条的生命。
对于那些动物来说简直是惨无人道，这也能算是善？
就他面前这两人的态度，为了表达善意把他架在道德制高点上。
这，也能算是善？
杨秀兰内心本就被他堵得不上不下的。
听到这话直接怒斥道：“阿东，你乱嚼什么舌根子，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于情于理她都是站在夫妻俩的一边，依旧在维护着两人。
“这不可能。”
方子燕当场尖叫起来，内心里却是开始生出了怀疑。
本来没有的事情，别人说出来后都会生出怀疑。
更何况他哥现在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左手吊在脖子上。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不会去问。”
方子燕听到这话立刻站起来往外面跑去。
她必须要去问个清楚。
“小海燕。”
杨秀兰喊了一声没喊住，劝说不成态度立刻就变了。
看着他骂骂咧咧的诅咒道：“你这个黄毛畜生，对你父母这种态度。
老天爷都在看着呢！迟早会遭报应的。”
诅咒完连忙去追方子燕，生怕她给跑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