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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笙离开漪澜殿时,神情并不大好,对齐栀的担忧大过于戳破那层薄纸的愧疚。

“闻姐姐?”宋辞在离宫的甬道上见了闻笙,不禁出声道,“巧了不是?”

闻笙抬眸望去,只见来人是宋辞,她隐下情绪开口道,“宋家妹妹,许久不见。”

宋辞闻言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掩嘴轻笑一声,走上前去与她并肩而行,“我们这般姐姐妹妹叫的还挺亲昵,也不知你们婚后阿浔那家伙醋不醋。”

她眸子亮晶晶地,又道,“下次当她面喊喊看。”

闻笙如今倒也有些了解她的性子,余光看了眼她来的方向,低声回道,“阿浔与皇后娘娘终归是一家人,宋妹妹看看皇后娘娘作何反应,不就知晓阿浔醋不醋了。”

宋辞脚步微顿,转头看向闻笙,两人相对而视,随即都笑了出来。

“闻姐姐似乎比以前有意思了许多。”宋辞说道。

闻笙眉眼柔柔地问道,“我以前很无趣吗?”

此话一出,大抵全盛京的贵女皆会道一声:怎么会?闻小姐饱览群书,是全城人人称赞的才女。

可宋辞祝她们不同,她肯定道,“甚是无趣。”

明明知晓她每次去那相府所言皆非出自真心,却从不戳破,端着世家的体面,美好的像个假人。

“如今,也算是近朱者赤了。”宋辞想了想,补充道。

闻笙轻笑一声,问道,“宋妹妹是说你自己,还是说阿浔?”

宋辞挑了挑眉,“倒是也不敢抢了她的功劳…”

两人说笑着前行,不过片刻,便又在甬道的拐角处看到了齐晏与宋沂两人。

宋辞瞬间敛眸,低声用只有与闻笙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句,“今儿,这宫里怎这般热闹。”言罢,两人已走近齐晏面前。

“三皇子。”两人微微行礼,皆忽略了宋沂。

一时间,宋沂脸色难看至极,贪婪的眸子毫不顾忌地看向闻笙,只越是得不到,他便越是想要的发疯…

两人起身间,宋辞又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只冬日间远比夏日时淡上许多。

她面上不显,目光流转间在两人之间。

齐晏微微颔首,视线定落在闻笙身上,听不出什么语气道,“还没来得及恭贺闻小姐佳期将至。”

他蛇蝎般的眸子如幽潭难以窥测,落在闻笙身上,让她十分不喜。

她轻敛蛾眉,以疏离之态躬身道,“多谢三皇子挂怀。”

“谢?”齐晏唇角微微勾起,有些意味不明道,“看来闻小姐似乎对这桩婚事,颇为满意?”

“圣上旨意,皆为恩赐。”闻笙淡淡回道,“三皇子这般问,可是希望臣女有违圣命不成?”

齐晏闻言,似笑非笑道,“闻小姐倒是多想了,晏见你外出云游许久,这才回了盛京,便被一道圣旨定下了姻亲,今日又得幸一见,不过随口问候罢了,毕竟...”

他语气微顿,余光看向双拳紧握,面色阴沉的宋沂,又道,“毕竟这一道强求的旨意,可惹得这盛京城多数郎君失了神呐。”

闻笙不置可否,她轻抬眼眸,直视齐晏的眼睛,“三皇子这般,倒是臣女小人之心了,不过臣女恰巧也有一事不明,不知三皇子能否为臣女解惑?”

“哦?闻小姐有何疑惑,不妨直言。”齐晏闻言,饶有兴致地问道。

“臣女可有何处得罪于三皇子?”闻笙问道。

齐晏深深看了闻笙一眼,心下虽有猜测,但仍缓缓摇头道,“自然不曾。”

“那三皇子命宋沂大人劫我闻家马车,欲毁臣女名节是为何意呢?”闻笙语气平静,仿佛并不怎么在意那场她不在场的劫持一般。

齐晏闻言眯了眯眼,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宋沂,“我命宋沂劫了闻家的马车?”

他重复着闻笙的话,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意味,他自然知晓一年前的那件事。

身为男子竟妄想通过毁一女子名节而将其娶到手,当真为人所耻。

不过,齐晏也向来瞧不上宋沂的为人,不过是用着顺手的狗罢了。

然,他怎不知,那竟是他的命令?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开口道,“宋大人解释解释?”

宋沂被齐晏看得发麻,那事后,他便被齐晏晾了许久。

齐晏才刚因着一些消息又将他带到身边了,却没想遇到了闻笙,她竟会直言问起此事。

宋沂硬着头皮回道,“还未来得及与闻师妹道歉。”

“我家小姐已与南小将军定了姻亲,还望宋大人称上一声闻小姐。”绿玉出言打断道。

宋辞闻言掩嘴轻笑出声,又在宋沂投来怨毒的视线时笑得更为开怀,开口说道,“你继续,我也想听听你怎么解释呢,毕竟,我也算是半个受害者。”

劫持一事,一阵乌龙,虽未引起大的言论风波,宋辞却也是承了不少议论。

虽然,她并不在意,但不代表旁人可以骑上她的头来,这一年来,宋沂过得也不大痛快。

齐晏眸光深邃地看了眼看似软糯好拿捏的宋辞,忽然想到上次两人相见时,她主动提及沈家被接连打压一事…

宋沂听到宋辞插话,暗自咬牙道,“不过是一个早被撵出府中的恶仆,打着我的名义蓄意报复罢了。”

说罢,他朝着齐晏微微躬身,“此事绝与三皇子无关。”

“是吗?”闻笙面色发冷,俯视着宋沂,试探道,“不是宋大人亲口说与我父亲的吗?”

闻笙并无把握,她只知宋家将宋沂打的浑身是伤后,将人送去了相府,她说出此言不过是挑拨他与齐晏的关系罢了。

却没想宋沂听后身子一僵,她顿时了然,上前一步继续道,“你在我父亲面前说是你受三皇子指使,才动了贪念,如今怎又与三皇子无关了呢?”

宋沂睁着眸子,咬牙反驳道,“闻小姐莫要胡言,此事本就与我和三皇子无关,我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闻笙嫌恶道,“宋大人才是满嘴胡言吧?自己说过的话也不愿承认,既如此,我无话可说。”

她复又看向齐晏,“臣女之惑已解,便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宋辞见此也微行一礼,跟上闻笙。

齐晏眯着眼看向两人离去的背影,半晌,幽幽开口叫道,“宋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