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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目送南浔离去后,又独自一人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进了屋。

他坐在原本南浔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趴桌上的人,心口却有着无以言说之情。

他连着两世都不敢奢想,姜时能对他有情,只要姜时别像上一次那般厌恶于他,他就已经想要跪谢神明。

可人心难免贪婪,他又没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费力将姜时抱回床上,帮他脱了鞋袜,才刚盖好被子,便被姜时拽住了手腕,“齐桓…”

齐桓身子一顿,轻应了一声,“嗯。”

“我讨厌你瞒了我那么多的事。”姜时含糊道,“更讨厌你…”

“讨厌你那夜送了那个女人给我。”他声音有些哽咽,“好恶心,我觉得自己好脏…”

“脏得我不敢直视于你,更不敢质问于你…”

齐桓僵着身子,“那我该怎么办呢?必须要有人帮你过了药效才行,硬熬,你连命都没了。”

姜时红着双目,看着齐桓一脸的悲哀,“就不能…是你吗?”

“你会厌恶于我。”齐桓呼吸一滞,艰难地开口

“骗子,我才不会…”姜时紧拽着齐桓的手腕,闭上双眼,又昏睡了过去。

齐桓任由他拽着,就坐在床边,几乎陪了他一夜。

“你才是骗子…你厌恶我,躲避我,视我为你人生中污点。”

“分明是你说,随便是哪个女人都行,但你齐桓不行。”

“你说我是男人,所以不行。”

——

盛京城内,人人都传三皇子齐晏近来备受宠爱,怕是要被立为太子了。

“闻小姐这是何意?”齐晏坐在竹里居的二楼内,看着气定神闲的闻笙问道。

闻笙面色疏离,开口道,“这话,该臣女问才对吧,毕竟…”是您不请自来。

齐晏晦暗不明的眸子直直盯着闻笙,“闻小姐这竹里居越开越大,几乎掌盛京城内文人笔伐,又怎会不知我是何意。”

“三皇子谬赞了,臣女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开了这书斋也不过是解个闷罢了,实没您说的那般厉害。”闻笙回道。

齐晏闻言默了默,喝了口眼前的茶,终是先开口道,“我知闻小姐与六皇妹关系甚好,但你也要知道,六皇妹她代表不了四弟。”

闻笙闻言抬头看了眼齐晏。

齐晏见此,继续道,“萧沈两家谁败谁胜还不知,闻小姐又何必过早下注?”

“我赌你败。”闻笙神色淡淡,仿佛只与齐晏聊了些日常。

“哦?怎么说?”齐晏听得来了兴致。

“三皇子背靠沈家,四皇子背靠萧家,此为平手。”

“六公主虽不能代表四皇子,却显然能为四皇子招揽一臣。”闻笙紧盯着齐晏,试探道,“倘若那臣,恰好是手握重兵的南家。”

齐晏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阴狠,冷笑一声,“有闻小姐在,六皇妹不会嫁入南家的。”

闻笙又道,“三皇子怎知未来之事呢?”

“六皇妹可知自己的手帕之交到底是何性子?”齐晏眯了眯眼。

“三皇子常是如此识人不清吗?”闻笙轻笑一声,一语多意。

齐晏蹙眉看着闻笙,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又喝了口茶,说道,“今日是晏唐突了,竹里居的茶很好喝,晏改日再来。”

“三皇子慢走,臣女便不送了。”闻笙淡淡道。

齐晏出了竹里居,本欲直接回宫,也不知作何所想,与马夫道,“去廷尉府。”

宋沂在相府门前被太尉府的马踢成重伤,这事说来也是滑稽。

齐晏看着虚弱在床的宋沂开口道,“不必多礼,先好生修养。”

“多谢三皇子。”宋沂躺在床上谢恩道。

齐晏随意坐到床铺对面的椅子上,问道,“最近可觉得好些了?”

“多亏三皇子送了珍贵的药材来,已是大好了些。”宋沂回道。

齐晏点了点头,又问,“那恶仆怎么处置了?”

宋沂闻言,咬了咬牙,处置个屁。

据说那狗东西当日便跑去幽州找他主子去了,就太尉府的管事的前来赔礼道歉,还送了些银钱来。

打发叫花子呢!

他隐下心中的情绪,“那奴仆并非故意的,太尉府为派人来道了歉,这事便过去了。”

“哦?你倒是大度。”齐晏眯了眯眼看着床上脸色发青的人,“倒是没听你说那日要去相府呢?”

“只是想着许久没与老师畅谈了,便去了,谁成想就遇上了这事。”宋沂如实回道。

“你做了闻相十几年的学生,可知他最看重各种品性之人?”齐晏手指敲打在桌面。

宋沂看着他的脸色,犹豫道,“臣旁击侧敲,并未听到什么肯定的偏向,实不敢猜测老师之喜好。”

齐晏嗤笑一声,“你如此滴水不漏的回答倒还是有些闻相的影子的。”

他笑意不达眼底,直击着宋沂的眼睛,“宋沂,你可有何事瞒着我?”

宋沂闻言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臣无事…”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他蛇蝎似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宋沂从床上爬起,跪在地上,惶恐道,“臣该死,臣确实撒谎了,臣爱慕闻师妹已久,那日前去相府也不是为着拜访老师,而是想借机去探望闻师妹…”

齐晏盯着他不语。

宋沂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也不知齐晏听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一咬牙,叩首道,“臣怀疑,闻师妹早已与南浔暗通款曲!”

齐晏挑了挑眉,唇角提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问道,“这又要从何说起了呢?”

宋沂听了,只得将手链一事全盘托出,他急道,“臣被马蹄踹飞时,亲眼所见,闻师妹手腕上所戴,就是那日我与南浔争夺的手链,那手链全盛京城只一条!”

“哦?也就是说,你那日便知晓了此事,却到了今日也不曾与我说?”齐晏蔑视地看着跪在地上之人。

“臣…臣只是不甘!为何偏偏是南浔那个纨绔!分明,我才与她一同长大!”宋沂咬牙道。

齐晏听了也点了点头。

名满盛京的高门贵女和人人厌骂的纨绔浪荡子,这搭配,倒是有些意思。

只是,闻笙那样的妙人,又怎么会看得上南浔,做出无媒苟合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