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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七天休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中旬一过,常安就又得回到那“该死”的国子监里去继续上课了。

早上,常安背着书箱,带着怀琴,在顾鲤满是不舍的目光里上了马车。

送走了常安,顾鲤不舍归不舍,但还是火急火燎地快速回到房间,拿出了自己还没有做多少的玉佩,继续赶工去了。

而常安回了国子监,坐在教室里。原本杜诚明还想来找他寒暄几句,但是还没开始行动,周学正就进了教室。

“诸生近日可好?”周学正先是简单客套了一句,然后就说:“二十三那日便要开始岁试了,诸生回去可有温习功课?”

此话一出,诸生面露尴尬,唯有常安面不改色。周学正见此,倒是微微而笑,似乎是对此早有思虑,于是他就又说道:

“那今日就先不教新的课程了,老夫来帮诸生温习一番。”

说完他就随便点了一个学生起来,问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请解释一番其中的文意。”

那学生当然是回答不出来,周学正也不多为难他,又叫了两个学生起来问了一番,但是同样的没有回答出来。周学正见此也只是象征性地斥责了几句,就让他们坐下,自己开始讲解了一番句意。

然后周学正瞥了一眼坐在座位上从容不迫的常安,就又提了一句出来:“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常永和,你来回答一番。”

这个句子出于左传,诸位学生听到后就感觉很疑惑,因为周学正先前并没有教过这个句子。常安自己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有关的记忆,然后回答道:

“比如烈火,民众望见就害怕它,所以很少死在其中的。水柔弱,民众亲近并和它嬉戏,就很多死在其中的。”

周学正此时眼神微微一变,问道:“回答的确实不错,你是自己翻阅过《左传》吗?”

常安眉头跳了跳,回答道:“回学正,这是学生通过的三经中的一个,您忘了?”

但是周学正却愣了一下,问道:“你先前通的不是《诗经》、《周易》和《大学》吗?”

“那......那应当是学生先前刚好看过,便顺便记了一下。”常安有些疑惑,脑中明明是有《左传》的记忆的,但是周学正的话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罢了,你放学之后先留一会儿。”周学正摆了摆手,“老夫再问你一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你接下句。”

这是《中庸》的句子,是先前教过的,常安也是回答道:“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

至此,周学正便伸手示意他坐下,去抽查别的学生了。抽查了一圈下来,能回答出来或是能接出下句的是寥寥无几。没办法,周学正在把所有学生都抽查了一遍之后,就让他们自己自习去了。

就这么自习到了午时,外头的钟敲响后,诸位学生也各自收拾东西准备放学。

“你先收拾着,我去找先生。”常安朝身边的怀琴吩咐了一句后,就起身来到了周学正的面前。

“先生。”常安行礼问候道。

“嗯,”周学正也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抬起头来,问道:“你距离上次背诵通经,有多久了。”

问这个常安当然是不知道的,只能含糊地说道:“似乎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吧。”

“一年......”周学正捻了捻胡子,“你来国子监也是三年多了,平均算下来,你一年的时间就能通一经,如今似乎也是要通这第四经了。”

常安没有开口,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周学正的话。

“既然如此,老夫就先抽查十篇,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通四经。”周学正说着,就在桌面上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本《左传》,然后提问道:“那就先背一篇《蹇叔哭师》。”

《蹇叔哭师》是《左传》里面篇幅比较短的一篇,常安简单地脑海中搜寻了一番,便开口背诵道:“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

很快,常安就把全篇背了下来,然后周学正也不给常安留什么时间,又开口出了一篇:“《郑伯克段于鄢》。”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

如此反复,直到常安都背完了十篇之后,周学正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确实也算是通了四经,若是再努努力,再通一经,科举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周学正的话语间都充满了欣慰,但是常安却开口说了一句:“那......学正,学生可以放学了吗?内子尚还在家中等候。”

“去吧。”

“谢学正。”

见到周学正点头后,常安就连忙回到位置,背起书箱就带着怀琴离开了国子监。

而常府门口,顾鲤掐准了时间,把自己包裹严实之后,就带着真儿来到门口准备迎接常安。但是来到门口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常安的马车,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微微探头看向街道的另一头,也没有看到马车。

这下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按照常理来说,常安此时也应该回到家门口了,她也记得今天常安并没有说要去办什么事情啊。

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有看见常安的马车,倒是外头突然起了阵风,引得顾鲤轻咳了几下。

身旁的真儿见此也是说道:“三娘,要不我们先回屋去吧,指不定公子是在国子监有什么事情。”

顾鲤又看了看街道的另一头,只能气馁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先回去等等吧,让厨房那边先把菜温着,等常郎回来再吃饭。”

说着,顾鲤最后一次探头看向街道的那头,仍然是没有马车的踪迹,她便只好作罢,转身回到了府内。其实她自己是想再多等上一阵子的,但是又怕常安见自己在外头等了那么久,从而生气,她也只好回到房间里。

回到房间里后,顾鲤就坐在矮桌旁,但是心里十分地急,甚至心里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常郎是不是在国子监里被留堂了啊?”

“常郎是不是路上出事了啊?”

“常郎是不是去平康坊找娘子了......”

想到这里,顾鲤心里就忽地像是被一只手抓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把这种想法从脑海里甩了出去。她学着常安之前的做法:紧张了,就深呼吸几下。但是这么深呼吸了两下,却还是感觉没什么作用。

她只好拿起针线,想通过做绣活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开始这个办法还是挺管用的,但是没做一会儿,她就又开始担心了,不知道常安现在是回到哪里了,成亲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没有交代就如此晚的归家。

想着想着,她突然感觉手上忽然刺痛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被针扎了一下,还在绣绢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红点。她把针线和绣绢放下,习惯性地就把被扎的手指放到嘴里。

原本等不到常安就让顾鲤心里有些低落,现在手指被扎了一下,心里就感觉有些更难受了。她有些失落地把手指从小嘴里拿出来,然后看了看门口,就又继续开始拿起针线,做起了绣活。

做着做着,她的指头又被扎了一下,本想把针线放下,但是因为动作有些急,导致自己又被针扎了一次。这时顾鲤就有些情绪了,直接把针线和绣绢丢到了桌子上,别过身去,吮吸着自己被扎破的指头。

这时,心里有些生气的顾鲤就听到了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扭过头看向门口,发现常安正有些微微地喘着,见到了常安,她的小情绪这时就全都上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

常安见顾鲤有些生气了,就连忙丢下书箱关上门,小跑到了顾鲤的身边。这时常安才发现顾鲤的眼圈有些红了,于是连忙把她抱到怀里,安慰道:“顾娘别生气顾娘别生气,是我回来晚了让顾娘担心了。”

“你去哪里啦!这么晚都不回来!”

“学正今天突然把我留了下来,背了十篇课文,所以就耽误了些时间。”常安摸着顾鲤的脑袋,安慰道,“这一结束,我担心顾娘等得急了,就赶紧回来了。”

“我都等你好久了,现在都午时二点了……”顾鲤还是有些委屈。

这时,常安的眼睛就瞥到了桌上的绣绢,上面还沾了两点淡淡的血迹,他连忙问道:“顾娘扎到指头了?”

顾鲤此时就把被扎了三次的手凑到了常安的面前,其中有一只指头上面有被针扎后留下的三个小红点,似乎是刚被扎不久的。

“还不是因为常郎,你那么久都不回来,我都怕你在路上出事儿了......想做点事情,结果还被扎了。”顾鲤满是委屈地说道。

常安满是心疼地抱着顾鲤,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满是歉意地说道:“是常郎的不好,让顾娘担心了。”

说着,常安还轻轻地朝顾鲤被扎过的小指头吹了几口气。

“学正为什么要留常郎啊,是不是常郎功课有什么落下的吗?”顾鲤此时又问道,闹脾气归闹脾气,但自家常郎是个读书人,对于读书上的事情顾鲤还是对她表示理解的。

“因为岁试要到了,今日学正便来抽查功课,结果发现我似乎要通四经了,放学后就留我在教室里,抽背了十篇文章。”常安回答道。

“指头还疼吗?”此时他又朝顾鲤的指头吹了两下,问道。

“还有点儿。”

“那我再吹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