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恒的脸色变了变，薄唇抿起，表情像是被凝固了一般，“你真是被他下了蛊了，他除了长得像个人点，身上哪一点像个人？”
听到他如此贬低岑让，余染脸色立马变得难看无比，有些恼怒道：“陈宇恒，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闻言，陈宇恒只觉得她的袒护极其幼稚，气得他笑出了声。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信封，随手一扔，扔到她的脚尖前，信封里的照片顺势滑出一半。
“你觉得你真的了解他吗？”
余染低头看着地上的照片，虽然只有一半的画面，但她还是一眼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余染下意识地蹲下身捡起那张照片。
照片上，熟悉的男人正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画面定格在他挥拳，眸子像是察觉到了镜头。
幽暗的小巷。
男人仿佛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头发凌乱着，白衣黑裤，上半身的白大部分已染上红，过分俊美的脸上染着点点血迹，漂亮的眼睛里一片黯淡，瞳孔里的血红触目惊心。
而他脚边，躺着数位身沾染血的男人。
这张照片，找的角度极佳，将男人嗜血的残忍不加掩饰地呈现出来。
然而，真正让余染惊住的是……
照片里的人，是少年时期的岑让。
看他的长相，应该是在十七、八岁的时候。
好半晌，她才艰难开口，“如果你也想要这种效果的照片，我也可以给你p！”
听到她的话，陈宇恒嗤笑一声，看向她的眸子带着强势地占有，“染染，你怎么这么天真？你觉得我会拿假的照片给你吗？”
果然，干净的兔子就应该关在笼子里，哪怕它跑出来一分，都会让他觉得是这个世界在玷污她。
而余染，就该是那只兔子。
“若是真，那这些照片是谁给你的？”她喉咙干涩地问道。
“染染！”陈宇恒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强硬冷漠，“我不能说，除非你离开他！”
“你……”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余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望了过去。
当看到从电梯里缓缓走出来的人时，她的脑袋轰得一声响。
完了！
她完了！
她答应过岑让不再见陈宇恒的。
这下，又得让他误会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余染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岑让？你……你怎么在这？”
岑让没有理会，从头到尾他的视线就直勾勾地盯着余染，漆黑的眸子如同翻涌的夜色，复杂又危险。
他走到余染面前，低头怔怔地看着她手里的照片，瞳孔猛地地收缩。
那个照片......
岑让的脸色骤然间苍白无血色，整个人如同冰雕似的，一动不动。
照片画面血腥又暴力，而上面的他狼狈又不堪。
最重要的是，余染看见了。
余染看着他冷硬的表情，随即反应过来，立即将照片背到身后，即便如此，也已经为时已晚。
看到她慌了神的表情，岑让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去，仿佛要沉到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才可善罢甘休。
他极力稳住情绪，将人拦在怀里，语气淡然，“10号了，星期六了，该和我回家了。”
“......”
余染咬了咬嘴唇，虽然自己答应过他周六要陪他的，但他也没必要精算得这么仔细吧。
想一想还有池漾和沈瓷她们在这，她仰着头，小声喃喃道：“我还有点事呢！”
岑让紧紧盯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声音也比之前冷了几分，“所以，你想反悔？”
“我没有，只是……”
岑让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起她的手腕就往电梯的方向走，态度十分强硬，“和我回家……”
余染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抗拒着，“诶，等下，岑让……我还有朋友在这呢！”
岑让不悦地看向她，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身后突然响起，“染染，生日快乐！”
他的话让两个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望向他。
陈宇恒看着余染望过来的紧张神色，嘴角淡淡勾勒出一抹弧度，其实他原本想着零点和她说的，但两人刚刚一直在争吵，导致他忘记了时间。
幸好岑让刚刚提醒了他，虽然没有卡到点，但他却是第一个和她说生日快乐的人。
此时此刻，他是满足的，面上甚至还挂着一丝胜利带来的喜悦。
岑让偏过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反而轻勾起嘴角，讽刺开口，“陈总，还真是坚持不懈！”
陈宇恒看向岑让，眼含怒气，“如果没有卑鄙小人，那坚持不懈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岑总你了。”
只见岑让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没有卑鄙小人，你照样坚持不了多久。”
陈宇恒轻笑一声，颇为自得地看着岑让，眼神满是挑衅。
岑家身居高位，岑家人自带优越感，他们气势凌人，职场上又是叱咤风云，可那又怎样？
身处黑暗的人想要得到光明，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理应要付出代价，是沉重的代价。
更何况像岑让这种人，他配的上余染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心里无疑只有一个，他永远都配不上。
他就应该活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反复挣扎，反复痛苦，反复承受心理的崩溃，偶尔祈求上天赠予他一束光明，却不得光明。
他不该有救赎，更不该拥有余染。
最善的人往往总是可怜最恶的人。
而余染就是那个误入了歧途的善人。
她不该如此。
他亦不想让她如此。
陈宇恒看着站在他身边的余染，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
“不管是多久，我和染染始终是有一段即使你化成针都刺不进去的回忆。”
闻言，岑让眸光深了深，冷笑，“在余染这里，你们的回忆可没你说的那么坚不可摧，不然我又怎么有机会呢？”
男人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可这些字眼落在余染的耳朵里却是充满心惊胆战。
突然手腕一疼，密密麻麻的痛意让她回了神。
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岑让生气了，而且气得还不轻。
气得他的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