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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秦越川细想,心口的痛楚犹如潮水,汹涌而至。

好似是被巨石紧紧压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难以压制的疼痛。

如同冰冷的铁链,紧紧捆缚在心头,喘不过气,却又无法挣脱。

是他的毒又发作了吗?

不,这并非他的身体。

所以,是徐弦月在痛。

她受伤了吗?

秦越川有些担忧,想问她如何,是否有碍,是否需要请大夫……

却只听得淡淡的一声:“……好”

景随步移,秦越川随她出了清寒院。

徐府门口,传旨大监念出了那道,前世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兵部尚书徐广海之女徐明曦,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

今吾子秦越川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以配。

值徐明曦待字闺中,与之可谓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徐明曦许配容王为正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和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秦越川惊愣:这是,前世他求娶徐明曦的赐婚圣旨!

字字句句,言犹在耳,刻骨铭心,椎心泣血!

如今看来,是前世痛苦的根源,噩梦的尹始。

他这是回到了前世!赐婚之时!

秦越川有些不可置信,难以言语的痛楚再次袭上心口。

是那种触及心底最柔软的刺痛,仿佛灵魂剥离了温暖的外壳,赤裸裸的暴露在风霜严寒之中。

被撕裂,被拉扯。

他分不清,此刻到底是他的痛,还是徐弦月的痛。

如今回首,方觉前世种种皆是苦痛。

但是,前世此时,徐弦月为何也会体味如此之痛?

莫非……

他不忍猜测,即便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徐府正门,那个箭步而来的身影现于面前之时,秦越川更是如遭雷击!

那是,前世的自己!

尚不曾知晓背叛之苦,残害之痛,意气风发,心怀对未来美好向往的自己!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眉目含笑地走向了那个带给苦痛噩梦的少女——徐明曦。

猛地发觉,此刻的视角是徐弦月,那么,他所看到的,亦是当年徐弦月所目睹的吗?

[徐弦月,徐弦月,求你,别看,别看。]

即便知晓自己无力控制这具身体,秦越川还是抑制不住的重复着:

[别看!别看!闭上眼睛,好吗?]

他想抬起她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亦想捂住她的耳朵,不想让他听到当年的自己对徐明曦的“肺腑之言”。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徐弦月,这是梦,求你,别听,别看,别信!]

无论如何祈求呐喊,这具身体仍是静立原地,不曾移开。

脸上湿湿热热的触感却也惊得秦越川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弦月,我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安慰徐弦月,想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他:[不要流泪,不要难过,那都是假的,我在这,真正的我在这。]

终于,身边的小蝉似有所觉,焦急地安抚道:“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小蝉,我只是风沙迷了眼睛。过一会就好了……”

徐弦月哽咽的声音自喉间挤出。

“小姐,此处没甚好看的,我们走吧?”

这句话在如今秦越川的耳中,如同天籁,正是他想要对徐弦月说的:

[走吧,我们走吧,答应她,我们走吧。]

所幸,徐弦月终是应了小蝉的话,转身回了清寒院。

那时的他,在做什么?

还尚沉浸在虚假的美梦中,不可自拔。秦越川此时竟是无比的厌恶自己。

他好想,挣出她的身躯,回到他的本体,制止接下来他要做的蠢事。

[徐弦月,徐弦月……]

他好痛恨此刻的无能为力,甚至连替她拭去泪水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今日一整日,徐弦月都静坐于花园凉亭。

明明落在身上的是春日的阳光,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清冷,萧瑟,沁凉入骨。

她的手都是清清冷冷的。

花园的花儿仿佛也失去了颜色,原本熟悉的一切亦是变得陌生而遥远。

他感受的到,她的心也是丝丝抽痛的。

他思索,前世的此时,他来到徐家时,当真从未见过徐弦月吗?

可曾见过她一面,可曾留下只字片语,可曾说过几句温暖的话,可曾……

思索良久,秦越川遗憾的发现……

没有。

前世,他不曾识得她,甚至……他痛心的发现……

他甚至都不知晓她的名字是“徐弦月”。

[徐弦月,徐弦月,徐弦月……]

“……我哪里会这个……金儿,你帮我做一个送他!”

“可是小姐,容王殿下希望你能亲手做一个荷包送他……”

远处隐约传来徐明曦主仆的声音。

徐弦月似有耳闻,起身,离开凉亭走了出去。

“二姐姐。”

仿佛无意偶遇。

“三妹妹,怎的在此?”

秦越川发现,徐弦月的眼中的徐明曦,同前世自己眼中的似乎……大不相同。

前世印象中的徐明曦:

似是一朵清冷,淡漠的雪岭之花。

而今徐弦月眼中的徐明曦:

孤傲,张扬,尚有些许娇宠的不可一世。

只是,无论何种的徐明曦,他都不在乎了。

秦越川只是好奇,徐弦月为何在此装作巧遇?

此刻的他,无能为力,只得借由徐弦月的视角静观其变。

“二姐姐身后是什么,可是要裁衣裳吗?”

徐弦月侧首,看着金儿手中的放着各色锦罗的托盘,随口道:

“无他,容王托我做个香囊而已。”

“姐姐手艺甚好,容王殿下可是有福气了,能得姐姐亲制香囊。”

“只一个香囊,且我女红不佳,思虑着让金儿代劳,由我收针即可。”

徐弦月拧眉,略表示有些不赞同:“可我前些日还见姐姐缝制过香囊,近段时间祁王曾来此时,见他身上那个同姐姐亲手所制的十分相似……”

秦越川此时心底并无一丝波澜。

那香囊他早知不是徐明曦亲手所制,而且早已归还。

他想对徐弦月说,他不在意了,早已不在意了,是否真的由她亲手所作有何所谓?秦昭烈身上那个是否出自她手又有何干系?

他早已不在意了。

只是遗憾,此刻他的所思所虑,徐弦月不能与他同心同感。

他只能听着她的声音继续道:“二姐姐,既然已经应了圣旨,成为了未来容王妃,还是切莫与祁王沾染太多为妙。”

秦越川心中酸涩,此刻他分辨的出,这份酸涩是独属于自己。

即便此时,徐弦月还在为他说话。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徐弦月……]

“呵,三妹妹如今算是在提点我吗?”

徐明曦嗤笑:“三妹妹是以何立场提点我?”

“容王待你以真心,你不该如此作贱的。”

徐弦月不恼不怒,声线依旧淡漠如水。

只是除了她自己,还有秦越川亦是知晓,此刻她心底的疼。

为他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