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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川唇角笑意微有凝滞。

他猜想过诸多,她可能给予的答案。

他想,她淡泊名利,视钱财于无物,且得父亲疼爱。约莫不会是些金银珠宝身外之物。

也不太可能会是些商铺地契房产之类,若是她有意得到,必是不会只向徐家索求三房支出的银两如此简单。

她应是会想要他庇护徐远山的一路平安。

亦或是替夏雪杳寻求救治愈眼睛的偏方良药。

再者对于徐家如今的结果并不满意……其实他也确实不太满意的,毕竟,他原本想让徐广海不只是连降两级官位如此简单的。

只是,预想过各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她的愿望会同他有关。

不自觉收敛笑容。

秦越川发觉,自己对于徐弦月实在是知之甚少。

望着面前好似神色平静,分拨竹帘缝隙看向马车窗外的徐弦月,秦越川的心里说不出的软成一片。

许是前世缘故。

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无论自己做什么,于她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或许应该说:相对于她为他的付出而言,他做的才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宛如风平浪静的柔和海面。

粼粼月光波光流转只是浮于海的表面。

海面之下包容的情感,深邃与秘密他却无一知晓。

她的周身似乎总缭绕着一层若有似无轻薄纱雾。

隐隐约约,看不分明她的真实面目。

却又引得他情不自禁地想去了解,去触碰。

“我应承你。”

哪怕是为你,此生,我亦会全力以赴。保你,保我,平安顺遂。

*

“多谢信王相送,在此处停下便可,我先回去啦。”

夏雪杳笑语晏晏的冲秦行越道别,转身欲要离开,却被秦行越一把握住细腕,薄唇几番张合,欲言又止。

“信王殿下,怎么了?”夏雪杳满腹不解,狐疑问道。

方才在车上她就觉得秦行越行为举止很是古怪。

他似乎是很不自在,不停的摆弄衣袖,整理袍摆,眼睛还时不时的瞟向她,似乎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即便此时,他面上神色仍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言难尽。

她今日未曾招惹过他吧。

秦行越见她无知无觉的呆愣模样,终是强忍下这口气,什么也未没说,松手任她远去。

他今日,特意为她穿了一身蜀红衣袍,小姑娘竟然毫无所觉吗?

还说什么他穿艳色衣衫她一定一眼认出。

都是骗人的。

秦行越望着渐远倩影暗自咬牙。

一定是他穿的还不够亮眼!

下次定要让她记忆深刻,一眼便知!

*

徐府

既然得了徐广海的明确指令,杨氏的心彻底落回腹中。

只要此事办妥,她还是徐府往日说一不二的大夫人。

便是容氏做了二夫人又当如何,还不是做她的踏脚石,登天梯。

想来徐广海自己心里也清楚,只有她与她的曦儿,将来才有资格陪她荣登高位,富贵一生。

容氏她怎么配。

从徐广海卧房出来,杨氏不复进去时的以泪洗面,忐忑不安。

她恢复了以往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大夫人架势,重新底气十足的使唤着下人:“来人,去请容姨娘到前厅来,我有话与她说。”

下人见她如此神色,心猜,莫不是大夫人与老爷重修旧好了?

徐府一切即将恢复如常了?

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主子顺心,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也能过的舒坦着了。

想想近日,这过的叫什么水深火热日子呦。

那下人欢快干脆地应着“是”,乐颠颠地去寻容氏了。

恰巧,此刻容氏也正拿着伯爵府传来的信件,想去征得老爷同意。

她方才得知徐广海已经醒来的消息,盘算着,此刻他的神志怕是不是很清明,只消她说些好听的话,更容易让他答应庶兄的采访。

或许,她还可以趁机在为伯爵府嫡子说些好话,以便将来,若是几人见面,更容易取得徐广海的信任。

在官场之事提拔一二。

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

容氏心里畅想的美好未来,腿也忍不住向主院迈去。

心里打着腹稿,待会儿见了徐广海该说些什么讨他欢心的话……若是条件允许的话,说不定还能趁机云雨一番,此事定然水到渠成!

念及此处,容氏面染红霞,手不自觉的扯了扯领口,领下的春光更加暴露几分。

她挺着胸脯,扭着细腰,娉娉婷婷地继续前进。

却忽的被一小厮拦住去路,忍不住“啊”叫了一声。

慌忙用巾帕挡住前胸,羞愤道:“没规矩的东西!我的路也敢拦!我可是未来的二夫人,小心将来你的贱命!”

那小厮本就是替杨氏传话,也不想得罪任何一位主子,“噗通”一声扑跪在地,求饶道:

“容姨娘饶命,小的只是奉大夫人之命请容姨娘去前厅的。”

容姨娘听闻是杨氏寻她,柳眉微蹙,指尖着巾帕,有些疑惑不解:

她与杨氏素来不对付,杨氏怎么会寻她?

而且策立二夫人之事徐广海曾当众说过,杨氏也是知晓得,且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虽然她不太相信杨氏能有如此胸襟,容纳平妻,不过此时老爷方才醒来,她应是不敢对她做什么吧。

这般思虑着,也不再理会仍在磕头告饶的小厮,脚下的步子不禁转了方向,行走的速度也比方才慢了许。

她设想着杨氏可能寻她的理由,以及将要面对的刁难,甚至于该如何向老爷求救她亦是在心里过了一遍。

无论是多不情愿,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容姨娘重整衣衫,迈步走了进去。

即便心中再多的不甘愿,此刻仍是要继续向杨氏服软。

她款款弯腰见礼,柔声道:“妾身,参见夫人。”

杨氏对于容姨娘此刻心比天高,却又不得不承认命比纸薄的态度很是受用。

就连前些日子被迫同意策立二夫人这等事受的屈辱也稍稍消减了些许。

一如从前那般,杨氏不紧不慢啜饮香茗。并不急于唤她起身,缓缓启唇道:

“想来妹妹已是大概知晓,我传唤你来所为何事。”

容姨娘忍耐,此等磋磨她之前已是家常便饭,杨氏此举亦是在她的意料之内。

“夫人还请明示一二。”

杨氏也不想与她兜圈子,直言道:“近来老爷想要濯升一位二夫人,可是很是属意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