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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渊刚将于雪送进出租车里,贝贝就从另一边马路上下车。

等红绿灯一换,贝贝朝着贝渊身边冲过去。

“哥哥!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啊?”

她单刀直入,尽管没有看见脸,但从两人的身高差和体型差能断定就是于雪。

“一个朋友。你不是说要吃夜宵吗?走吧!”

“我才不要吃……我,我是怕,怕你加班太晚,饿肚子了......”

贝贝望着已经驶离她眼前的出租车,嘴里忍不住嘟嘟囔囔着什么。

“你嘀咕什么呢?都说是一个朋友了,她之前答应请我吃饭,今天刚好在我公司附近出差。”

贝渊上前将贝贝揽在怀里,“你个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破坏小把戏?”

他另一只手搭在她头顶上来回揉搓。

“哎!哥哥饶命!我哪里想什么把戏了,我这不是快开学了,跟你分开舍不得嘛......”

两人一路打闹走进一家饭馆,贝贝借口上洗手间去给廖奇通风报信。

“你猜我见到了谁?”

“别卖关子了,我知道是小雪。她刚才跟我回电话解释了。”

“啊?就这?没有什么秘密?”

“那你哥,他怎么说的?”

贝贝将贝渊的话重复说给廖奇听,语气都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就是朋友间的相处?那你也太一惊一乍了!”

贝贝顿时觉得到手的瓜滑落地碎了。

廖奇匆匆挂掉电话,看着于雪发来的“晚安”久久出神。

他确实太没有安全感了,来自于雪太优秀,也来自自身不够自信。

他暗暗发誓要把事业搞起来,也努力克服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于雪在没有遇见他之前,都是这样坦荡生活的,不能因为多了一个伴侣就要求她将所有男性朋友都断绝联系,正如自己还在联系贝贝一样,尽管是利用关系。

廖奇静静想了很久,直到想起中国的古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如果要他也跟自己的女性朋友不来往,他也做不到。

他偶尔还会跟以前玩滑雪的朋友打游戏,也有一些派对上的女伴会发消息问他在哪里有没有空去参加谁谁谁的生日会。

他会很礼貌回复自己已经回中国工作,还客气答应回美之后再联系聚会。

廖奇察觉到于雪真的很能影响自己的情绪后,就发现这种情况不利于他专心上班。

他有时候甚至嫉妒于雪能做到专心致志忙工作上的事情,又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他干脆不主动去联系她。

廖奇这种突然不再黏人的操作并没有引起于雪的注意。

反而让她觉得轻松不少,也不再担心开会的时候接到他电话要中断进程。

她还以为廖奇懂事了,知道她工作忙,体贴她从而没有过多打扰她。

殊不知几天时间,廖奇就憋了一肚子气。

“我不主动联系你,你就真的不理我了?”

廖奇这消息一发出,他瞬间又后悔了。

听着就跟陶一说过的嫔妃争宠一样,矫情的很。

好在于雪忙着考察最后的品质把关环节,根本没有听到包包里的手机消息提醒音。

等她忙了一天回到酒店,正打算给爸妈发消息时,就看到廖奇发来这明显带着不满情绪的消息。

“我真的忙,要不,明天我就回去?”

她发完消息也后悔了,因为她也答应于妈妈要回家陪陪爷爷的。

“真的?!太好了!我好想你!”

在看到廖奇的秒回消息后,她决定改明天下午的飞机,上午在家吃顿午饭也不算出尔反尔。

“那好,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到时候你方便可以来接机。”

廖奇经过七八天的休养总算把石膏拆了,只要不是特别用力跑,他都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宅在家里这么久,他又被于雪“冷落”好几天,恨不得时间立刻就跳到明天下午。

“那好,上飞机了记得告诉我,今天你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一句早点回去就把这头怨气冲天毛的小狼狗撸顺毛了。

于雪一时间觉得有点好笑,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就跟自己来姨妈时一样。

“嗯,你也是,晚安。”

......

惊蛰。

于家老宅,于爷爷客厅里。

“冬月,你同果个小廖相处得点样啊?”(你和那个小廖相处得怎么样?)

“几好啊,尼段时间冇乜问题。做咩咁问啊?”(挺好的,目前没什么问题。怎么这样问啊?)

“睇你一副个心唔系呢度咖样,以为你哋挨跤添。冇事就最好啦。”(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你们吵架了,没事就最好了。)

于雪和于爷爷在老宅喝茶论经,于爷爷年纪大了,总记不清自己有没有跟于雪说过那些值得调侃的生平故事,他生怕于雪会错过那些教训经验,一有时间就跟她促膝长谈。

于雪也明白爷爷已经有点老人家都避免不了的痴呆,能长到这个岁数已经是大智若愚。

“阿爷,你多滴保重身体啊!得闲多滴出去同滴街坊行行公园。”(您要多保重身体,有空就到街上和邻居逛逛公园)

于雪不厌其烦重复着每次结束爷孙两人对话后对老人的叮嘱。

“得啦!我识得照顾好自己噶啦,你系果边做嘢记得多打电话俾你老豆老妈子,佢哋养你咁大个,好唔容易咖……”(行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工作也别忘了多关心父母,他们养你那么大很不容易的)

于雪乖巧点头,她看着爷爷已经全白的发,脸上也长了更多的老年斑,面上的沟壑不是他的不堪,而是他饱满人生的深沉。

这个希望她幸福的老人,真的到了即将告别她的时候。

于雪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挂在与老人截然不同的脸蛋上,

“啊哟!乜事咁丑啊?都咁大个囡仲喊?快滴摞纸巾嚟抹一抹啦……”(什么事值得你这样?那么大一个人还哭鼻子?快拿纸巾擦一擦)

于雪接过于爷爷递过来的纸巾,又哭又笑。

“阿爷,你记得要长命百岁啊!如果唔系我就喊俾你睇!”(否则我就哭给你看)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调皮,不满爷爷对一棵茶树比自己要好,于是把院子里唯一的龙井剪成渔网状。

被爷爷发现后,她被追着揍了一顿,她装模作样哭得很大声,爷爷一心软就丢了棒棍,还说下次种棵大的给她练手。

她站起身,望着窗外那一盆不再是年轻的绿植。

爷爷说,一般茶树都有四十年生龄,照这样算,院内那棵龙井已经有二十二岁了。

刚好是廖奇的年龄。

她扭头看着于爷爷,“阿爷,我稳到自己嘅茶树啦,以后不会乱嚟搞你果棵啦!”(我已经找到自己的茶树了。不会再糟蹋你院子里那一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