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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师父都说,“谢家豪富”,李子夕一时大是心动,很想说,我这人很俗,不要别的,师兄给万把几千灵石就得了。

但李子夕终究摇了摇头:“师父是你师父,难道不是我师父?弟子为师父做些事理所当然,谈什么恩情?”

谢无极笑了:“这话说的在理。那我们就不说恩,只论情。来,师弟,我带你去拜访一些老朋友。”

他拉着李子夕就走:“别看你师兄我八年不回山门,但内门的师叔师兄,谁都会给我几分面子。我先把师弟从弃谷捞出来。”

“等等,”李子夕急忙说道:“人情这玩意儿就像灵石,赚起来难,花起来特容易。我在弃谷待得好好的,师兄没必要因为我浪费人情。”

谢无极奇道:“你就不想在这上等灵地,拥有幢上好小院,再请几名外门弟子,过那神仙日子?”

李子夕摇了摇头:“弃谷虽然简陋,但非常清静,正适合修行。我现在一心只想修行。等修为到了,我再出弃谷.到时那些取笑我的人自然就知道,我在弃谷这几年,到底值不值!”

谢无极点头:“这话在理,师兄我就不勉强了。不过师弟你总得让我做点什么啊,不然我这心里,总感觉差了些味道。”

李子夕想了想:“若师兄方便,可不可以帮我托个情?师弟我是二品符阵师,想进宗门阵堂去学习下。”

谢无极竖起大拇指:“你一个散修出身,竟然能晋阶二品,师弟的符阵天赋着实了得!”

他拍着胸膛,满口答应:“七天内,我包师弟你进阵堂。”

李子夕回到弃谷。他推门进修行室,空中有隐隐的体香。

昨晚秋露华来了,在这修行了一整夜。

对此,李子夕也很是无奈。

修行便是这样,道侣之间再是恩爱,也绝无可能像凡俗夫妻那样,可以整日整夜地待在一起。现在两人修为尚浅还好,若到了筑基期,修士一修行便是十天半个月。到了金丹期,修士一闭关就是十年几十年。而到了元婴化神期……

一出关,沧海桑田!

摇了摇头,李子夕盘膝而坐,运转功法。

四天后。

一只纸鹤扑腾着翅膀飞过来,落到李子夕掌心后,静止不动。

李子夕伸指一点,注入一缕真元,并一丝神念。

纸鹤里传出谢无极的声音:“事情已办妥当,师弟径直去阵堂,找阵堂堂主三净老人。我得恩师指点,现在玄悟连连,就不陪师弟过去了。”

李子夕心中惊叹。

这谢家的能量比他预料中的要大啊,竟然能直接请动阵堂堂主。虽然凌天宗内,修仙四艺向来都有些薄弱,符阵一道更是弱中之弱。但一堂之主就是一堂之主,普通弟子根本没有面见的资格。

事不宜迟,李子夕当即起身。

阵堂在青鸟山,距弃谷十几里。李子夕一路奔行过去,从上午一直跑到中午。

阵堂地处青山之上,是一幢古色古香的木制建筑。只两进院落,四周空旷,也没见着什么人。

李子夕扣动门环,木门上符文闪动,现出一个小洞,几十个呼吸后消失。

李子夕有些莫名其妙。他试探着推了一下,那看似厚实的木门丝般滑开,现出院内一片鸟语花香。

李子夕叫了两声“有人吗”,也不见回应。

一时李子夕只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但门口牌匾上分明写着两个字“阵堂”

他犹豫着,踏足院内。

此时阁楼内,几位老者正在那品茶手谈。

一位黑面老者皱了皱眉:“堂堂内门弟子,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与他对坐的褐须老者笑道:“他是真不懂。这人是龙渊剑脉弃谷废子,二品符阵师。敖东谢家拜托我,将他收入堂中。”

黑面老者说道:“既然他没有取到玉牌,那就让他闯下绝天夺地阵。若能走出十步,那就收下。若不能,哼,敖东谢家又如何?”

褐须老者皱了皱眉,脸上有些不满,但终究说道:“理当如此!”

李子夕提起小心,一步落下。

这一步后,什么都没发生。眼前的鸟语花香,依旧是鸟语花香。

他再行两步,眼前一切似乎没变。

李子夕却皱起眉头。不对!他隐隐察觉到哪有问题。按理来说,若鸟真不动,那距离改变后,传到耳边的鸟叫声,应略有差异。这种差异微乎其微,凡人绝对察觉不了。而普通的修士五官哪怕远甚于凡人,也会自然而然地错过。

但一名优秀的符阵师不会。

于表相中查出变量,便于变量找出定量,这本就是符阵师的核心天赋。

李子夕停住脚步,细细感知。

果然有问题。

此处有阵。

李子夕松了口气,这才对嘛。

这是哪?阵堂!阵堂会闯开大门,任由无关人等自由出进吗?显然不会。

就是,这未知的符阵段位有点高啊,很坑!

符堂。黑面老者嘴角一撇:“有点天赋,不多。天赋异禀的在门口就能发现异常。他入阵走了三步。”

褐须老者笑道:“你以为每个符阵师都能像你,只差一步便是上品天赋。”

黑面老者自得地一笑。

阵中,李子夕再上前两步。

这两步后,眼前景象大变。那古色古香的符堂忽然消失不见,化成一座狰狞如魔兽利齿的山。脚下的青石板也瞬间消失,化成一汪流淌着岩浆的海。而自己正站在一块火山石上。火山石还在迅速地被岩浆吞噬。

然后山倾倒下来!

哪怕明知这一幕是幻觉,李子夕依旧吓得几魂飞魄丧。因这一切太过真实。怪山压下来时的音啸,四周岩浆那焚尽万物的灼热,都清晰分明。

李子夕闭上眼,在脑海中大喝一声“破”

山没了,但那灼热更烈。李子夕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在焚烧,自己的身体在干枯。

李子夕不得不向前一步。

他必须得动。

不然,他的身体真会烧尽。

而“身体”一旦燃烧,毫无疑问,他的身体和神魂必受重创。

高明的迷魂阵,化假成真,不过是寻常耳!

这一步后,眼前景象又是大变。

岩浆海不见了,他出现在极地,身周是无际冰山,脚下是万年玄冰。

一阵寒风吹过,李子夕打了个哆嗦。

这个哆嗦还没打完,他已随风化为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