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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定亲流程非常繁琐,到了合八字这个阶段,再有变动的几率就小了,基本上很多来往的世家都知道这件事了。

世家根本不会出现,突然谁家和谁家定了亲的事,基本上从一年两年前就开始看了,像卫家和刘家这样的,已经算快了。

卫夫人是想报复的,但是卫大学士拦住了她,最近朝中局势混乱,他不想惹是非,知道女儿受了委屈,但及时止损,他们一定会为女儿寻一门好亲事的。

卫夫人听了卫大学士的建议,知道夫君在朝廷中不易,也不想因为后院的事在夫君惹麻烦,但是让卫家人没想到的是,卫家想要息事宁人,刘家并不想。

卫家对外的说法是,两家合了八字,八字不合。

两家儿女都是好儿女,但两个人不合适。

这个说法已经非常给刘家和刘少乾面子了,但是刘夫人和刘大奶奶还是不甘心,觉得这个说法是欲盖弥彰,那些世家夫人听到了,一定会怀疑是他们双方谁家的孩子有问题。

与其让人猜测他们家孩子有问题,不如让人议论对方!

刘夫人对这个小孙子疼爱极了,又自己觉得自己很聪明。

很快,世家中流传着一种说法,而且这种事对普通民众也有非同寻常的吸引力,传播的非常快。

据说,好几年前,卫家大小姐被人掳走了,名节尽失,卫家为了遮掩这件事,才谎称将姑娘送到了江南去侍奉外祖父。

而且,有一件佐证的事,就是当时的卫三奶奶,后来和离再嫁的王氏可以证明,当时王氏和娘家人说了此事,并说卫家姑娘应该自尽保存名节,以免连累卫家。

卫家人太疼女儿,这件事成为王氏和离的原因,因为王氏拿着卫姑娘被掳的证据,因此才能和平的和离,还让王氏带走了嫁妆——要知道王氏的那些嫁妆,是当时卫家为了给儿媳妇撑门面,主动送去的,其实就是卫家的东西和银钱。

一时间,各种说法尘嚣世上,严重地影响了卫圆圆的名誉,尤其是卫圆圆快到了及笄的年龄。

卫夫人听说时,快气死了,当晚对着回家的卫大学士发了脾气,这是他们成亲这么多年来,卫夫人第一次对卫大学士发怒,卫大学士听说后也非常生气。

“那家人就不该给他们脸!他们家这样的儿子还敢拿出来骗婚,骗婚不成恼羞成怒了是吧?以为这样就可以拖我们家圆圆下水吗?”

“我们家圆圆就是不嫁人,也不会嫁给这种人!”

卫大学士非常生气,安抚夫人安抚到半夜,准备第二天就找刘大人算账。

卫夫人对卫大学士的想法不赞成,就刘家人那样子,刘大人能不能管得了也不一定!

有些人看热闹不怕事大,竟然跑去问王氏,王氏后嫁的婆婆和大姑子都是乡野长大的,因为儿子当了兵立了功有了小官职家里才算有了点起色。

但是有起色的是银钱,可不是见识和修养。

王氏的婆婆和大姑子听人说了,也有人让他们问问王氏,立即很有兴趣地冲去找王氏问。

王氏一个人住在很小的一间耳房里,她现在等于就是婆母和大姑子的丫鬟,大姑子守寡后一直住在娘家。

她的小房间又狭小又潮湿,却是她唯一可以松口气的地方。

她这些年,常常想起在卫家的事。

原来,那几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卫雷是个好丈夫,对她温柔、疼爱而且尊重,卫家有钱,有权力,有地位,丫鬟婆子一大群侍奉着,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让她产生了幻觉,仿佛她天生就该过那样的日子。

在经历了这些不堪之后,王氏终于承认,当初她就是自卑,自卑自己娘家和婆家相差那么多,云泥之别也不为过,就是害怕,害怕这一切美好的像是一场梦,随时会醒来。

所以她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以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一切,她用了最糟糕的办法——就像她娘一次次和她说的,不要被祖母的那些说法影响,祖母说的都不对,她们家也不该讲究这些。

但她当时听不进去,拼命地作,作到离开了那个梦境一般美好的地方,跌入了尘埃里。

祖母迅速给她定了再嫁的婚事时,她很震惊,跑去找祖母说守节不二嫁的事,被祖母打了一顿,祖母终于说了实话,“你觉得你配吗?”

她嫁给现在的丈夫时,从卫家带回来的嫁妆只带走了一点点,还是她娘拼了命为她争取的。

开始时,她对卫家、卫夫人、卫雷还有怨恨,可是随着那地狱般的日子生活久了,她渐渐麻木了,也健忘了,想不起来了。

现在的丈夫是个小武官,可不会和她讲什么书香什么礼义廉耻,稍不高兴就是一顿打,她随着丈夫在边城时,她丈夫用她的嫁妆买了不少美人,花着她的嫁妆却还要打她。

后来,她因为无孕,或者是带来的嫁妆花完了,被送回了京城,她松了一口气,那样的丈夫,她宁愿没有。

但是没想到的是,京城的婆母和大姑子是一对母老虎,她是她们的佣人,伺候着她们的吃喝,还要挨打挨饿。

这时候,她才知道卫夫人是多么好,那么温和,那么包容。

王氏无数次在深夜痛哭,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再也回不去了。

当婆母和小姑子满脸八卦地问曾经的事时,王氏嗫嚅了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她想起那一天,她曾经的夫君卫雷冲到了她的院子里,质问她是要害死圆圆,害死卫家吗?

她振振有词地说,卫圆圆名节已毁,就该自尽以全卫家的名誉,她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做错。

那一刻,她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也是那一刻,她看到卫雷眼中光芒的熄灭,然后,她的孩子没了,他们谈了和离,她回了娘家,开始了之后地狱般痛苦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卫家对她那么好,卫夫人对她那么好,卫圆圆也对她那么好,她却一心想要卫圆圆死,好像这样才能证明她的高尚。

“我不知道这件事,当时卫姑娘一直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被掳走!”王氏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