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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终究还是一个人过年

邢枝对贴春联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

天气很冷,她拎着自己做的浆糊,拿着写满吉祥话的春联,站在门框边的凳子上,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比划着位置和高度。

感觉差不多了以后,就拿筷子挑起一点浆糊,均匀地抹在春联的背面,高高地举起手臂,将春联贴上去。

先贴最上面两个角,再顺着往下捋,一点一点地将整张纸都抹平贴牢。

贴完一边,再拖着比她还重的木凳子去贴另一边。

贴完了一扇门,再去贴另一扇门。

竖联还好,站在不算低的凳子上,再踮起脚尖,基本上都能够得着,但贴门楣上的横联时就怎么也够不着了,到这个步骤就只能求助邢建民。

通常这时候总会招来一顿谩骂。

“废物东西,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贴个春联磨磨叽叽的,要是耽误了来年的运势,老子非弄死你不可!赔钱货!”

那个时候的邢枝对过年贴春联这件事,是一丝期待也没有的。

甚至还有些反感。

大大小小几十张纸,都由她一个人贴,寒风刺骨,她穿的又单薄,小手一直露在外面,冻得很快就没了知觉。

每次贴完春联,她手上的冻疮就会加重。

邢枝一向不喜欢贴春联,她以为这辈子都会对贴春联这件事一直讨厌下去。

没想到,今天竟然破天荒地对这件事生出了些期待。

她把春联全部拿出来,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一铺展开,根据款式和吉祥话句式的不同,认真配好对,又把胶带准备好。

一切就绪后,她回头看了眼书房的方向,房门紧闭。

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不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

邢枝转过头,单手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描摹着春联上吉祥话的笔迹,等纪予铖打完电话和她一起贴春联。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门打开,纪予铖从里面走出来,进了客厅,脚步倏地顿住。

春联将茶几完全盖住了,地上和沙发上也散落了一些,喜庆的底色,烫金描边的字体,处处透露着新年的气息。

在一片红色和金色中,邢枝身穿一件浅色高领宽松毛衣,屈腿坐在地板上,单手支着脑袋,眉尖微蹙,唇瓣抿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像迷失在花园里的小鹿。

纪予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抬脚走了过去。

“你打完电话了?”听到动静的邢枝立刻起身,唇角漾起笑意:“走吧,我们现在去贴春联!”

她拿起最大的一副春联,一脸兴奋地把自己的发现展示给他看:“你看,买的时候还不知道,原来这个春联的背面是有这种自粘双面胶的,直接撕下来一粘就好了,很方便,这样就用不着胶带了!”

纪予铖随意扫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嗯,是挺方便的。”

“但也不是所有的春联都自带双面胶,还有一些是没有的。”邢枝回头指了指茶几下面散落的几张:“那些还得用胶带粘。”

纪予铖没说话,目光落在邢枝脸上,一眨不眨的。

“那我们快去贴吧,刚想起来今晚的年夜饭还差几样食材,我等下还要去趟超市,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得到了。”邢枝拿起一副春联塞进他手里:“你要和我一起去超市吗?”

纪予铖指腹捻了下春联上的烫金字体,站着没动。

“邢枝,我有话要跟你说。”

“好啊,你说。”

邢枝没当回事,注意力还放在手里的春联上,笑得眉眼弯弯。

“我可能要回北城过年,今晚的年夜饭,不能陪你一起吃了。”

邢枝的动作顿了下,指尖一松,手里的春联顺势落下,唇角的笑意也在那瞬间僵住。

她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落在地上的春联,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纪予铖心头莫名发紧。

他伸出手,用力握了握她的肩膀:“对不起,我没办法,我爸他非让我回去,我拗不过。”

邢枝仰脸看着他:“可你之前不是说,已经跟家里说好了,不回北城的吗?你说让我留下来陪你一起过年。”

纪予铖心中愧疚不已,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是我没遵守承诺。”

邢枝不说话了,手臂垂下去,指尖无意识蜷缩几下。

他给了她期待,又让她的期待落了空。

这种感觉比从来没有期待过更糟糕,她抿唇感受了下,心脏某处像缺了个口子,有丝丝凉风在往里灌。

脑海中预想好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两个人一起过年终究是奢望。

奢望有人能在万家团圆的时刻牵起她的手,这种想法从一开始就不该有。

认清这一点后,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唇角也重新扬起。

“嗯,我知道了,那你赶快回去吧。”

纪予铖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声音很低:“你自己在家乖乖的,门窗关好,我明天晚上就回来陪你,嗯?”

邢枝往后退了一小步,仍旧笑着:“不用这么赶,既然回去了就在家里多待几天,好好陪陪家人,过年的意义不就是这样吗?”

过年要团圆和美满。

纪予铖看出她的闪躲和疏离,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他弯腰捡起春联,往玄关处走去:“我先去贴春联。”

邢枝站在原地没动,视线却一寸不离地跟着他,看着他一张张地将春联贴好。

她没过去帮忙。

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她冷眼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忽然觉得毫无意义。

小时候她独自拖着凳子贴的那些春联毫无意义,吉祥话没能带来好运气,风吹雨打过后,只剩下一片狼藉,收拾起来麻烦得很。

和他一起去超市选的这些春联同样毫无意义,先前悄然生出的那些暗戳戳的期待,像是笑话。

期待了好久的除夕夜,和过往一个人度过的那些除夕夜,没有什么不同。

习惯了一个人过年,终究还是一个人过年。

纪予铖贴完了春联,换了身衣服就准备走了,邢枝跟着送到门口,唇角带着笑。

她笑着挥手向他告别:“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纪予铖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嘱咐了几句,转身走了。

邢枝在后面看了两眼,关门,笑意敛起。

下一刻,还未关严的门忽地被一股力量从外面推开。

她手扶着门,有些诧异地看向去而复返的人:“忘带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