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显摆的，反正就是我在公共交际场合下饮酒，从来都是一瓶啤酒，绝不规！”禹若冰想笑笑搪塞过去，不再作答。
末了，还是罗莉忍不住揭了他的老底：“他呀，在岗那时候经常要往市县跑，接来送往总是免不了酒宴‘伺候’。南方官场的酒席规矩，其实和北方相差无几，都是千方百计借着敬酒，把上面来的领导或客人往死里灌，巴不得让人家当场出丑。”
靳县长和那几位乡镇长嘿嘿地笑起来，他们不就是经常干这样的糗事么。今天坐在一起，不是也打算把禹若冰一行人灌的钻桌子底嘛。
“这不足为奇，其实你们不了解我们基层当父母官的无奈，宁可喝到胃出血，也不敢怠慢了上面来的人。招待不好，人家回去还不知道整什么幺蛾子给你不自在呢。”他还顺嘴说了一个官场笑话：“记得有一次，秘书告诉我，省里某权力部门来了一位科长，问我要不要亲自出面陪席。我立马瞪了他一眼，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声说道明白了。因为我们这些芝麻官有一个潜规则……”
“啊，官场喝酒也有潜规则？”曹盈盈失声问道：“那潜规则是什么？”
“嘿嘿，省里市里来了人，甭说是厅长处长科长和科员，就是来了条狗，我也得像供祖宗一样陪吃陪喝！”靳县长的话一出嘴，顿时引来哈哈大笑。所不同的是，靳永厚他们是尴尬的苦笑，禹若冰他们却是被这官场笑话真正逗笑了。
“为什么？”偏偏曹盈盈会傻呵呵地问道。
“嗨，你是真傻还是诚心逗乐子？”罗莉白了她一眼说：“你没听说过‘宰相门下七品官’这句俗话吗？大衙门的看大门的，都比靳县长这个七品芝麻官牛气呢。”
靳永厚尴尬地笑道：“罗总笑话了。从省里市里那些衙门里下来的，哪一个不是多少有点儿实权？至少比起我这七品县太爷来，跟大权在握的大领导脸儿熟，万一人家有意无意地在领导跟前说点儿坏话，我还有好果子吃？”
“怪不得我老家大年二十三送灶王爷上天时，要往他的嘴上抹麦芽糖呢。古往今来是一样的套路呗！”曹盈盈恍然大悟。
靳永厚转移话题问罗莉：“打岔了，你还没说他是怎么搏得‘禹一瓶’的绰号的呢。”
“说起来，禹……老师的酒量还算是不错的，我亲眼目睹他一次喝了八两茅台走路还稳当。但是抗不住劝酒敬酒的人多啊，他就给自己立了个规矩‘一瓶为限，多喝不干！’”罗莉说道。
“一瓶？也不算少哇！”杨镇长问道。
“嘿嘿，禹老师一入席，就抢先拿一瓶啤酒打开喝一口，饭桌上反正他就认这一瓶了……”罗莉撇撇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大家才看见不晓得什么时候，禹若冰已经拿着一瓶啤酒往杯子里倒昵。
“哈哈哈哈……”一阵哄笑声过后，气氛缓和了不少。
“好了，懒得再胡搅蛮缠了。郝乡长、杨镇长，还有你们，回去后赶快安排人划定捐建卫生院的地皮，记得要把人家医护人员的宿舍区也要预留出来。过了年，我们集团会安排专人跟你们签合同和对接，同时请市里的设计院去人进行勘察设计。你们也备好料安排施工队，谁先准备好，就先动工！”
“好嘞，我们明天回去马上安排，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卫生院说来说去是为我们乡镇几千户乡亲服务的，我们不上心谁上心！”众乡镇长像吃了定心丸，争先恐后地表态说道。
禹若冰又把脸转向荆永厚：“大县长，您才是财神爷呢。那些工程的尾款也该结清了吧。我们的‘九莲公益基金’可就指望着这笔钱打底呢。你的钱不到位，我怎么去买水泥钢筋和砖头，又怎么请佟院长他们采购医疗设备还有那些救护车呢？”
靳永厚咽了一口唾沫，苦笑着哼道：“你可算精明到家了。我说呢，你们咋这么痛快地拿出一千多万建基金哩，弄了半天还是打我的主意，那尾款我是想拖也拖不成呐！”
“上菜喽！”就在这时侯，饭店的大师傅带着助手吆喝一声，把一块烤好的羊肉端上来，放在推过来的案板车上。原来，这九莲烤全羊的吃法，居然和北京全聚德的做派差不多，也是由大师傅把有篮球那么大的一块还滋滋冒油的羊肉用刀片开，有序地摆在一个椭圆形的大托盘里端上桌面，众人夹起蘸着早已调配好的蘸料，边喝酒或饮料边品尝。
吃罢烤羊肉，店家又端上了炖成雪白色的羊肉汤和刚出锅切成八块的大锅饼。雪白的羊肉汤、翠绿的香菜葱末，再配上殷红的辣椒酱煞是好看。自己动手把香喷喷的大锅饼掰开泡在羊肉汤里，或者嚼一口锅饼再喝一口羊肉汤，个个吃得满嘴冒油好不惬意。
“靳县长，这九莲烤全羊和现烙的大锅饼，味道可真是一绝呐。”禹若冰侧过脸来对靳永厚说道：“你们能不能跟老板说一下，请他们把手艺带到山上那些寨子里开分店？场地由罗总安排免租金……”
助建卫生院的事情得到落实，靳永厚的心情大好，当即拍胸脯包揽下来：“小事一桩，只要你们帮忙寻觅场地，咱这九莲美食在全国开一百家店都没有问题。”
翌日，染上黑眼圈和一身倦意的禹若冰，和同样有点倦容的金兆铭上了车，司机换上了佟欣。车子先到了市人民医院，佟欣下车后，司机又换成了曹盈盈。
一回到药厂的临时住处，浑身乏困的禹若冰上床就睡，一直到中午头才简单洗漱后到餐厅吃饭。
福海餐厅二楼的一号包厢，是徐文强特意吩咐一直预留给董事长和总经理专用小餐厅，便于他们边吃饭边和共同进餐的厂、所、公司领导商谈一些事情，也算是董事长的临时小会议室吧。
禹若冰进去后，看到秦苏怡和徐文强已坐在餐桌旁，同时还有三个陌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