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辅仁细细品味了之后，虽然不语，但还是点点头，默认了这记名弟子的说法。
“如此说来，是科研中心胡主任他们的实验方式不对路喽。”禹若冰概括性地做了小结：“前一阶段，他们仅仅采用从食肉类植物中提取出来的活性蛋白质溶解酶，对病毒进行攻击性实验。由于是‘单兵作战’，势单力薄，所以显现不出应有的威力来。”
“应该是这样的。我建议还要给他们提个醒：食肉类植物恐怕不止有蛋白质溶解酶，还可能我们目前尚不知道的其它活性物质，是为蛋白质溶解酶这个主药的辅药。”孟先德是华东中医药大学专攻药物动力学的研究生，自然另有一番见解：“此外，同理推之，其它被确定为重要臣药的中草药材中，也可能有类似的情况，需要加以重视并设法提取出来，综合进行实验。”
“这样的话，他们的工作量和工作难度不单是成倍地增加了啊。”秦苏怡担忧地说道。
“所以，才要对科研中心进行变革呀。”禹若冰感叹道，并交待金兆铭说：“刚才的讨论意见，就由你向科研中心胡副主任汇报吧。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看到这边的事情料理的八九不离十了，赵汇泉才使了一个眼色，先对赵辅仁说：“爸，禹老师和我还有些事要商议，您这边先忙着，我们先到隔壁的茶室去？”
看见赵辅仁点了头，他才恭敬地退出去，与禹若冰和秦苏怡走进赵紫薇早已安排好的另一间茶室。
“禹老师，秦总，听紫薇说，你们找我有事？”落座后，赵汇泉不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禹若冰刚要开口，秦苏怡却抢先问道：“大伯，听紫薇说我们的事情有眉目了，所以我们就马上赶过来了。”
“哦，是的。”赵汇泉点头答道：“那家药厂就在你们度假区境内的双城镇，早先是一家地方国营企业，因为没有什么走俏市场的拳头产品，自主研发力量又不强，只能做些中药冲剂、中草药饮料之类的大路货，经济效益差。前些年改制为民营企业后，也没有多大起色。现在的老板正打算转行或者干脆把厂子卖掉呢。”
“爸，您说的是徐叔吧？”在茶桌的一旁为大家斟茶续茶的赵紫薇插嘴问道：“他不是咱省里挺有点名气的制药专家吗？怎么会把一个好端端的制药厂弄得没有生机了呢？”
“我们在谈正事，少打岔！”赵汇泉瞪了女儿一眼，差点儿说出“大人在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之类的话来。尽管她已经在谈朋友了，但是只要没成家，在父母心里孩子总归是孩子。
赵紫薇嘟起了嘴，争辩说：“前些时候，徐叔还到茶楼来，说是他开发了一种比健力宝、王老吉、加多宝还好的中草药调制成的健康饮品，打算放在茶餐厅里试销推广呢。”
“好，我和禹老师他们先谈正事好么？”赵汇泉奈何不了撒娇的女儿，只好冲着禹若冰俩抱歉地笑笑，继续介绍说：“紫薇说的徐叔，大名叫徐文强。嗬嗬，你们可别误会了，他不是电视剧《上海滩》里周润发演的男主角许文强，是双人许……原先是这家叫做‘仙照市中药制剂厂’的技术副厂长，后来厂子快垮了，厂长托关系找门路调走了，把烂摊子丢给了他。上面为了甩包袱，许诺只要能安抚、养活厂里的三百多名职工，就把刚迁入区里的双城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厂子，以很便宜的价钱卖给了他。
“可是他也回天乏力，厂子一直不死不活的。前几天，我去厂里找他推销几种药材时，他已经焦头烂额了，跟我说起这事儿来。恰巧你们让紫薇托我寻摸一个药厂，我这不就想起撮合撮合你们两家了嘛。”
“这家药厂的实际状况怎么样？”禹若冰关切地问道。
“实话说，厂子的基础条件还是不错的。一个刚转制不久的老国企，原先在老市区的一处繁华地段。前些年大搞房地产开发和兴建经济开发区的时候，市里强制把厂子迁移到新成立的双城经济技术开发区，老厂址腾出来的地皮卖给了房地产开发商建楼。”赵汇泉啜了一口茶，润润喉说：“双城经济开发区在仙照的最北端了，地址比较偏，不过迁过去的厂子占的地皮顶得上原先老厂的四五倍，足足有六七十亩吧，还建了几幢新厂房，算是旧貌换新颜呐。”
“紫薇不是说，那徐文强是挺有名气的制药专家吗？”秦苏怡插话问道。
“徐文强在制药生产上的确是专家， 他自己就是高级工程师，指挥生产上有一套，可是行政管理能力差点儿。”赵汇泉摇摇头叹息说：“他们厂子最大的弊端，除了管理混乱之外，就是多少年来厂里没有一项自主研发拥有知识产权的产品，市场竞争力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照着古方跟风做些大路货，能竞争得过那些大鳄级的药企吗？”
“百闻不如一见，赵总，咱们能不能去这家药厂看看，顺便也跟这徐文强认识一下，当面谈谈。”禹若冰问道。
“可以啊！我这就跟老徐联系。”说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徐文强的电话：“有几位客户要到你那里看看。有空吗？”
放下电话，他对禹若冰说：“现在就动身呗！”
从位于市中心区的茶韵飘香茶餐厅，驱车前往双城经济开发区，花了多半个小时。开发区距邻近的琴岛市反而仅有二十多分钟车程，其偏远可想而知。
当车子驶入双城经济技术开发区时， 如果不是熟门熟路的赵汇泉说“到了”，禹若冰他们还真不晓得已经身在其中。
“这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禹若冰他们充满了疑惑。在他们的印象里，开发区应当是马路纵横、绿林屏障、厂房林立、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然而他们看见的，只有一条双车道的马路，从仙照市通往琴岛市的主干道侧面引伸过去。马路两侧稀稀拉拉地矗立着高矮不齐的二十几幢厂房，有些还是钢结构覆保温板快装墙和石棉瓦屋顶的临时性工业建筑物。开发区里许多地块只是用组合板围墙圈起来，透过敞亮的大门可以看到，围墙内连厂房地基的影子也没有，到处长满了一米多高的蒿草，似乎在诉说着这里已经荒废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