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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大演武 > 第68章 光明下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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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下午两点,除了望潮云月楼这一信息再无所得的三人返回民居,却没见到乐理的身影。

周科停好车,在后厨寻到正站在一堆食材面前束手无策的詹红叶和贾西。

借宿在民居的客人大多出去用餐,即便有需要,乐理一人足以,以往詹红叶来到望潮海三餐皆由乐理负责,眼下乐理外出未归,面对锅碗瓢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詹红叶不知该如何下手。

至于贾西连后厨都没怎么进过,无论是在贾家还是在神赐院,吃饭这件事就是理所当然的等人端来饭菜。

看这情况,周科取下一旁围裙,熟练地系于腰间,挑拣起瓜果蔬菜。

“陆清扬,你还会做饭?”本打算泡面充饥的詹红叶,欣喜的放下刚撕开包装的面饼,“贾西,你也别光看着,一起帮忙。”

“不用,我一人就行。”周科一边摘去泛黄的叶片,一边思考着手中食材该怎么做。

不多时,三菜一汤出炉,三人坐在后厨默默地吃饭。

能吃上口热乎的是今天为数不多值得庆幸的事。

“别灰心,虽然没能在柴家买到长铃液,但我们已经知道东西在哪里,只要有路子,就一定有办法。”詹红叶鼓舞士气道。

贾西犹犹豫豫好久,放下手中碗筷,“詹医师,你明明来头那么大,为什么要让我们假扮保镖跟司机,直接跟柴家道明来意,我不信春平神赐院连这点面子都没?”

既然贾西提起,又无外人,詹红叶坦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詹家的声望再高,也得他们打心里认才行,至于春平神赐院还是不要牵扯其中为妙。你俩作为保镖、司机,我进柴家谈的就是生意,可若代表春平神赐院,讲的就是情义。生意看利益,情义说人情,哪个更直截了当,贾西你是贾氏一族的成员,心里应该清楚。”

经詹红叶一语道破,贾西也承认这般的确是最好的方式,利益无外乎你的出价高低,人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还的。

周科默不作声,埋头吃饭,詹红叶与贾西对于望潮云月楼长铃液的来历不以为意,但他却记在心头,尤其长须老者最后说到,此物可能引来黑狱审查。

陆清扬这个身份按德鲁的说法伪造的天衣无缝,但也强调过,遮掩黑色标记的仿真皮肤,遇到黑狱内的专业人士,仍旧瞒不过去。

杜豪的伤势需要长铃液治疗,刻不容缓,但要从望潮云月楼获取长铃液,他必须小心谨慎,避免暴露,否则必定牵连德鲁等人。

“陆清扬,陆清扬……你在想什么呢,饭都没了还在那儿扒着空气。”詹红叶觉察到周科的怪异举止。

周科停下动作,看着空落落的碗,尴尬一笑,岔开话题道,“詹医师,你会让柴桑插手长铃液的事情吗?”

提及柴桑这小子,詹红叶气不打一处来,“没大没小的家伙,要不是顾忌长铃液,依老娘脾气,铁定叫他屁股开花!”

说是如此,却又露出无奈神情,“若是真没办法,或许只能找他帮忙。”

“最好还是不要。”周科放下碗筷,郑重道,“柴家院内停着一辆粉色轿跑,听工作人员说,车主就是柴桑,昨天别我们车的很可能是他。”

“还有这种事?”詹红叶与贾西异口同声发出惊讶。

贾西眉毛跳动,“我打眼看那小子就不爽。”说着余光瞟了眼周科。

“咱们走的超速通路只通向望潮海,百分百是这龟孙!”

昨天詹红叶驾驶黑色轿跑差点撞上护栏,他至今心有余悸,柴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要说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提及于此,贾西定下决心,一拍桌子,“詹医师,望潮云月楼不用找他,真不行我来!”

贾西一番话,让周科与詹红叶一时摸不着头脑,怎么贾西跟望潮云月楼也有关系?

贾西抹了抹嘴,“小鬼,之前我与你较量用的演武器就是从望潮云月楼拍到的。老实说召集我开会商议时,听到要来望潮海,我就想好绝不透露半个字,毕竟这个渠道不正规,天晓得你会不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那你怎么又自己说出来了呢?”周科颇为玩味的看着口是心非的贾西。

“哼,柴家那小子比你更讨厌,生理上的讨厌。”或许是同性相斥,见到柴桑刚进门的嚣张模样,贾西看到以往自己的些许影子,“老子生平只厌恶三种人,一招惹我的,二不尊重女性的,三欺负女性打女人的,那小子后两条都占了。”

哪怕以前肆意妄为的贾西,都未曾向女性学员勒索敲诈过,这是他不变的铁则。

此刻詹红叶跟周科都对贾西有了新的看法,似乎他比想象中有原则,有操守。

“望潮云月楼其实就是四大黑市之一。”既然坦诚布公,贾西索性将自己知道的悉数相告。

望潮海地处边陲,安排在此地的黑狱执法员大多都是升迁无望,或是家族衰落的子弟,自觉未来渺茫的他们也就混混日子勉强维持市内秩序,混迹黑市的各路帮派见缝插针与之搭上线,私底下给了不少好处,天高皇帝远,只要望潮海没出大事,上头有心处理,亦无力回天,另外三处黑市亦是同理。

有黑狱暗中扶持,望潮云月楼表面上从事贸易等正规商品的拍卖出售,每逢初一十五的晚上便会开启限定拍卖会,当中不乏从非法渠道入手的货物,神会下令彻查的高杀伤性演武器,甚至奴隶。

“再过三天,就是十五,如果那长须老头儿和柴家小鬼说的不假,长铃液十有八九在那里。”

贾西将望潮云月楼的事宜娓娓道来,詹红叶难以置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理应保一方平安的黑狱,却与罪恶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此事也唯有多次出入黑市的贾西才知晓。

“贾西按你的说法,要进入望潮云月楼必须经内部人员推荐,首先你是怎么进去的,其次我跟詹医师该如何参与。”贾西的话让周科想起了过去被田震贩卖给杨氏的小嘉,他曾以为这只是发生在春平、衡磊间的个例,没曾想社会深处的黑暗远比想象中可怕、腐朽。

“我么……”讲到这里,贾西面色略微涨红,“前几年在春平跟衡磊交界有个小型黑市,后来被两市黑狱执法员端了,侥幸逃脱的几名组织者介绍我进入的望潮云月楼,也是到了那里,我才发现家族每月给我的零用钱远远不够……”

“不说这个,小鬼你跟詹医师要进望潮云月楼很简单,凭我贾西的名头带两个人进去易如反掌。”

“那么贾西我问你。”詹红叶两手一合,盯着贾西,“你认为五万天演币,有把握得到一年份的长铃液么?”

“这……”

气氛逐渐降至冰点,三人陷入无言的对视。

经过一天的调查,乐理深夜回到民居向詹红叶汇报结果。

“大小姐,你需要的凝根叶与毒松枝有消息了。”

“是吗,在哪儿?别告诉我在望潮云月楼。”詹红叶托着下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手头不宽裕的他们,如今连长铃液都不容易搞定。

乐理见詹红叶满腹愁容,咬了咬牙,“的确都在望潮云月楼,于三天后进行特殊拍卖,小姐,你放心我有认识的人能参与其中,以詹家的名义,没人敢跟我们争。”

“这拍卖连你也没有资格参与?”詹红叶挠着头,秀发一团糟乱。

乐理苦笑,双膝跪地,“恕乐理无能,替詹家打理此处多年,更蒙大小姐出手相救,却不能分忧。”

詹红叶双眸一闭,终是做下决定,“三天后,我亲自去,当年扔在这里的卡还在么?”

“大小姐放心,您的东西,乐理都有妥善保管,可您打算怎么进望潮云月楼。”

“这你就不用管了,忙累一天,回去休息吧。”

乐理告退离开房间后,詹红叶脑海里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自己真像个小丑……”

凌晨时分,望潮海下起瓢泼大雨,似要洗刷黑夜的罪恶。

一栋明亮的大楼里,鹿云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待着。

“陆少爷,令尊被人挟持确实遗憾,但你别着急,我已安排执法员协助,想必贼人必当束手就擒,令尊亦能安然无恙。”戴着黑色军官帽的肥胖汉子,脸上横肉隆起,端着咖啡坐回躺椅,翘着腿,摆弄方糖。

“不愧是监察使,这么胸有成竹,若要是绑走你的母亲,不知还能否这般悠然。”鹿云丝毫不给好脸色,为了避免造成混乱他们提前一天找到望潮海的黑狱高层。

监察使听到鹿家人出事,当即表示鼎力相助,派出数名执法员一同前往,唯独以保护上届大演武冠军为由不让鹿云离开黑狱大楼。

争执不下,鹿云等人听从监察使的安排,救人要就,一直跟在鹿云左右的侍女接替鹿云亲自递交赎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长时间静默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嘈杂的噪音,有打斗声、呵斥声、叫喊声,一刻钟后重归静默。

“看样子成功了!”监察使搅动着凉了的咖啡,脸上露出笑意。

听监察使这么说,鹿云渐渐收起焦躁,盼望众人携母亲归来。

五个钟头后,一群湿漉漉的人陆续走进厅内,侍女首当其冲,跪倒在鹿云跟前,“雾彤有愧未能救回鹿夫人。”

“什么,你说什么……”满心期望见到母亲的鹿云几近崩溃,大声喊道。

十名鹿家暗部神色惭愧并排站立,不少人都有负伤,血水、雨水、泥水滴答滴答落在漆黑的地板。

再之后,黑狱的数名执法员同样狼狈鱼贯而入,相比鹿家人,除了被雨水淋湿,裤脚沾着些许泥泞,连擦伤都没有,为首一人向端坐于躺椅的监察使汇报,“任务失败,折损一人。”

“唉……那小子就是太冲动,一门心思惩奸除恶,你们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亲自撰写悼词以及发给他亲属的告慰信。”监察使拍了拍汇报人的肩膀,又捏了捏,两人微不可察的对视一笑,“绑匪所要的赎金呢?”

“除了长铃液,其他都被兄弟们保住了。”

“好,很好,尽管没有成功,不过也没失败!”与哀伤的鹿家人截然相反,监察使却是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没失败?没失败?你管人没救回来叫没失败!”鹿云怒不可遏,推开汇报的执法员揪住监察使衣领质问。

监察使摆手示意其他执法员不用上前,双手搭在鹿云肩膀,“钱没到手,绑匪不会急着撕票,令尊性命大概率无恙,怎能说失败,鹿云公子,你放心好了,鹿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咱们还仰仗您们在神会帮帮腔,提提职级,你看这样,我继续增派人手彻查此事,务必找到令尊,为防意外,五百万的赎金暂时由我们保管,如何。”

“你……”鹿云眼睛一瞪,却不敢动手,袭击黑狱是重罪,哪怕有鹿家撑腰也保不住,“希望你们尽快。”

“老弟,你我一见如故,老哥定然全力以赴。”

监察使脸上的横肉直让鹿云作呕,抄起一旁的咖啡杯摔在地上,率众离开。

“走!回鹿家!”鹿云带着一众人动身前往机场,触碰过监察使的手套扔在一旁,指望别人还不如依靠自己。

待众人离去,监察使唤来汇报的执法员,面色阴沉,“晚些给那帮人带个信,这段时间安分点,绑谁不好,绑鹿家的人,让他们带人换个地方避避风头,等事情消停了再拿出来拍卖。”

执法员连声允诺,接过监察使抛来的一袋沉甸甸的天演币,数了数足有上万。

“这次干得不错,瓜仔这个新人不适合这里,处理处理埋了吧。”监察使露出假惺惺的慈悲,心中却满是喜悦。

整整五百万天演币,一分不落全进了自己腰包,黑白通吃。

处在安稳的室内看那望潮海的暴雨,似乎没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