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伴随周科翻阅的书页递增，面对阶段检测已是十拿九稳。一连几日贾西等人再未挑起事端，陈琳与莫华菱同住也无异样，除了偶尔试探陈琳口风，对陈琳的起居倒是悉心照料。
周科并不担心陈琳会泄露他的身份，这丫头除了偶尔闹些小脾气，平日里还是懂事的，装有须弥珠的银盒也小心的藏在屋里。
唯独沈剑心不久前突然告假返回神剑宗令周科在意，沈剑心离开没人指导他继续深化神赐印其次，更主要的是沈剑心离开时神情焦虑，仿佛宗门遇到什么大事。
有条不紊的度过十天到了阶段检测的日子，也是分发初年级学员制服的日子。
“点到名的同学领取衣服就可先行回去了，明天统一穿着制服上课，杜豪……”授课结束莫华菱打开工作人员运来的铁箱，逐一发放新生制服，直到剩周科一人。
莫华菱抽出考卷铺在周科桌上，“笔试四十五分钟，结束后进行神赐印凝炼考察，陆同学可以开始答题了。”
周科脸皮略一抽动，莫华菱突如其来的变卦让人防不胜防，“这跟之前说的不一样吧，神赐印凝炼不是测验结束后老师再教我么？”
“陆同学别紧张，只是考察不纳入成绩，再说你之前不就尝试凝炼神赐印么，老师也是为了更好的指导你呀。”莫华菱媚眼如丝笑吟吟道，她就喜欢看周科不服气又没法顶嘴的样子，“你不想知道你现在的水平比之中级班如何么？这届中级班基本都是我带出来，他们谁的天赋最好，谁的神赐印最浑厚，我可比董主任还清楚。”
面对无可挑剔的借口周科是真懊悔挑明莫华菱身份，自那以后老在她手上吃瘪，考察神赐印凝炼明显动机不纯，但自己的神赐印能否拿下中级班第一确实需要有人提供参考，中级班学员四十几人，总不能一个个找来比较。
“不管我能否凝炼成功，都能告诉我？”周科并不想过早暴露自己。
“你要藏拙也行，可要是因此导致季度大测拿不到第一可别怪老师教得不好哦！”莫华菱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直击周科痛点，手指教室内的时钟，“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还不动笔吗？陆同学。”
周科心底大骂莫华菱老狐狸，摆明了借机摸他的底。
“接不接招等写完考卷再说。”周科心中定计，提笔疾书。
教室内两个人各怀鬼胎，教室外三个脑袋交头接耳。
“不知道莫老师出的题难不难，二哥加油啊，千万别考砸了。”杜豪趴在窗口注视周科，心里七上八下。
“乌鸦嘴！”陈琳与林芬芬异口同声嗔道，两人捂紧杜豪的嘴避免这家伙的霉运影响周科，可怜杜豪刚开腔就被捂得喘不上气。
“陈琳你最近成绩进步好快，是不是这些天莫老师辅导过。”林芬芬一手抱着新生制服侧头问陈琳。
“算是吧，莫老师不讲课的时候还好，教起来就凶巴巴的。”陈琳一想起每晚的辅导作业，写错一道就抄十遍知识点，浑身不寒而栗。
“莫老师果然很难相处。”杜豪挣脱捂住口鼻的手，来不及捡地上的衣服，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课上我都不敢走神，弄不好就挨粉笔头。”
“难相处不至于，生活上更像个大姐姐，对我很照顾。”陈琳并非不分好坏的人，只是莫华菱似乎对周科的事情很好奇，让她有些危机感，毕竟莫华菱与周科年纪相仿，长得又漂亮，万一对周科有好感，她可就头疼了。
“我就说嘛，莫老师人蛮好的。”林芬芬盯着陈琳，心里盘算要不啥时候她也找个由头跟陈琳、莫华菱住一块儿得了。
“真的假的！”杜豪拾起衣服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骗你干嘛！”林芬芬不满道。
“不是这个，才二十分钟二哥就交卷了？”
教室里周科瞅了眼箱子里仅剩的制服，又转向审视卷面的莫华菱腹诽道，“除了最后五题超纲，其他都是新生教材里的内容，别说合格，拿满分都没问题，笔试就是个过场，凝炼神赐印这女人铁定会想办法逼我展露实力。”
“既然你要探，就让你探个明白！”周科打定主意，反正早晚要亮出来，不如今天就以此换取情报，哪怕不准确也好过没有，况且他如今最大的倚仗不是神赐印，而是自身神赐的不凡，神赐印凝炼完成至今，神赐仍未具象化，只要不被杨蒙、蒋老这类人探测，旁人根本察觉不到他如今的意识空间内仍是混沌态，还有那不需消耗生命力的恢复效用只要自己不说，没人能发觉异样。
五分钟后。
“笔试合格，接下来到中央广场考察你的神赐印凝炼情况。”莫华菱叠起周科的考卷塞进怀里，取出最后一件新生制服快步离开教室。
“二哥，检测还没结束么？”周科跟着莫华菱离开教室走向中央广场，杜豪三人紧随其后，按先前周科的说法笔试合格就该结束了。
“莫老师还要考察我神赐印凝炼到什么程度，不拿出点真本事，说不准连那身衣服都不一定拿得到。”周科目光落在莫华菱手肘上的蓝色制服。
“陆大哥，这对你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反正你都能显化神赐印了。”陈琳是亲眼见证周科凝炼完神赐印的，自然信心满满。
“陆大……陆同学，你已完成神赐印凝炼？”林芬芬一脸惊讶，她了解过周科是近期觉醒神赐才来春平神赐院求学，再是有天赋，从觉醒神赐到完成凝炼神赐印少说得花上一年半载，哪有这么速成的？
“大哥教你的那个要用么？”作为三弟杜豪想的比陈琳、林芬芬更深一层，这临时的变动好似是莫华菱故意刁难，而周科的言辞肯定是另有打算。
“三弟你猜的没错，我想试试看大哥教我的那招如今能发挥多少，正好有莫老师在，也不用担心出差池。”周科微微一笑拦住几人独自向喷泉走去。
傍晚的中央广场安静异常，学员大多在食堂用餐，如此宽敞的地方自是最佳场所。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他！”莫华菱神色不动暗自琢磨，几日来从陈琳身上一无所获，索性借测验的机会让周科显露出神赐印就能知晓一二，五年前她虽使用遁影逃离，但过程中注意到那时周科使用过神赐印的虚影，尽管后来鹿云使用几乎相同的神赐印横空出世，可在她看来鹿云的行事作风怎么看都不像当年那个臭小子。
周科深吸徐吐，双手缓缓抬起，伴随呼吸的节奏两掌合十。
“现！”
如今周科凝炼神赐印已无之前那般骇人声势，亦无任何气息延展，第一层轮廓迅速构建，第二层框架紧随其后，第三层圆形印记勾勒而出，一息间，神赐印凝炼完成。
莫华菱美眸黯然，并非对周科如此抽象的神赐印不满，而是周科或许真不是以前那人，除非隐藏有另外一个神赐，一人双神赐这种事只存在于传说故事，“可以了，散了吧！”
周科依旧维持着神赐印不散，再次向莫华菱确认，“莫老师，你说过会告知我比之中级班学员如何对吧。”
“嗯，你这水平顶多中等，散了吧！”莫华菱已然没了兴趣，心中自嘲明明来到春平神赐院的三年里就打听过，那人沦为渎神者后便没了音信，为何还如此执着。
“中等么？那你看好了！”
周科双掌猛然打开，向前缓慢推动，如移山般的无形阻力自掌心传来，神赐印如泛起波纹的水面徐徐向前旋转移动。
“凝！”
一声厉喝，周科身前出现第二道神赐印。
莫华菱黯淡的目光中透着一抹讶异，“这是！”
林芬芬更多的是困惑，她从未听说过，神赐印还能凝炼出第二道的事情。
唯独杜豪与陈琳神色颇为自豪，他们心里清楚看样子周科已经掌握了沈剑心在结拜那晚教周科增强神赐印凝炼程度的方法。
此时躲在远处取水房的一道红色身影同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他不清楚周科在干什么，但是短短几日不见周科的实力似乎又强了几分。
贾西本是路过此处，瞧见周科一行人走到中央广场，对于平手结果耿耿于怀的他遂躲至五十米开外的取水房后偷看，针扎的刺痛感，像是不服，又像是别的什么，目光在周科与陈琳间徘徊。
“叠！”
周科反手推动第二道神赐印向前移动，较之第一道阻力有增无减，第二道神赐印以更缓慢的旋转速度移动，向第一道重叠。
“凝叠法？沈剑心什么时候教他神剑宗的不传法门了？”一道略带吃惊的沉闷声音自莫华菱身后传出。
“董主任。”莫华菱莲步略移让董方站至身侧，杜豪三人亦是恭敬行礼。
董方示意几人不必拘礼，继续看向喷泉前尝试重叠两道神赐印的周科，似解释般说道，“本打算来看看陆清扬同学有没有通过你的阶段检测，没曾想还有意外收获。”
“董主任，我这是……”
“莫讲师调整进度自有道理，我理解的。”董方并不介意莫华菱擅自调整教学安排，能对进行神赐挑战的学生因材施教，他很满意。
“但……陆清扬同学似乎还未完全掌握啊。”周科略显吃力的神情和那两道神赐印间不时传来的金属摩擦声不是什么好兆头，董方神色凝重紧盯周科每个动作。
听董方这么说，杜豪与陈琳自豪的神情渐退，当晚沈剑心凝叠四道神赐印都未出现这般情况，不禁紧张起来。
在沈剑心还未离开神赐院前，沈剑心每晚都到花园废墟教习周科凝叠法，本计划在神赐挑战前至少保证周科能凝炼两道神赐印并进行重叠，突如其来的传讯令两人不得不暂停凝叠法的修习，在未彻底掌握凝叠法前，一旦出现偏差必须得有其他老练的神赐者出手中断，否则极易伤及自身。
这也是为什么周科不打算留手的原因，众目睽睽之下莫华菱见势不对必然会出手保其平安，眼下不知沈剑心归期，倒不如趁此机会再尝试一遍凝叠法，如若成功，自是以后的一大倚仗，若是失败，也不用顾虑自损的风险。
“还是只能到这一步？”周科眉头蹙起，放缓堆叠节奏，无论怎样操控，两道神赐印始终不相容，强行推进只会引发爆震，两道神赐印间距不过几分，更有初步融合的迹象，就此戛然而止，周科心有不甘。
“陆清扬，清空思绪，去感受神赐印的波动，不要去掌控而是调控。”董方出声点拨，似是对神剑宗的不传法门很是了解。
周科听得出董方是在帮他，无心思量董方为何熟悉凝叠法，屏息凝神，放空身心，将第二道神赐印剥离，重新调整两道神赐印间细微的波动差距，遵照董方的指点，两道神赐印的旋转速度终于达成同步。
凝叠法本就是神剑宗的法门，周科作为外人修习更加吃力，加上沈剑心在教人方面确实不如董方言语精炼，数日苦练不如董方一语道破奥妙。
“叠！”
两道神赐印交叠不再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触碰，交融，一道更加紧致厚实的神赐印出现，不再旋转并散出淡淡荧光。
“这程度较之高年级学员也不弱，中级班第一应该稳妥了吧？”董方露出欣慰的神色询问莫华菱。
“前三是肯定的，如果剩下的半月能再凝炼一道，第一毫无疑问。”莫华菱似是回答董方，又似是告诉不远处的周科，“阶段测试完满通过！你的衣服拿去！”
周科散去神赐印，伸手接住莫华菱抛来的新生制服，顺势展开披在身上，恰逢六点整身后沉寂的喷泉按时升起冲天水柱。
湛蓝的新生制服，金丝领口，背纹流云，左胸口绣有银丝，陆清扬三字，伴着点点雨丝夕阳余晖下格外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