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钟离英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直呼不好！
文雅一点地说，那天就是碧水宗的受难日，炼丹师协会上门商议合作的日期。
通俗一点地说，那一天就是姬雍昌本人的死期。
风止荷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钟离英。
“不必东张西望，你照实说就是。”
风止荷咬牙道：“那天我在碧水宗。”
明心鉴毫无动静，鉴定为真。
“那么，和碧水宗的谈判，顺利吗？”
风止荷茫然了。
她压根就没参与那场谈判，还没赶到现场对面就死了，她连姬雍昌生前最后一面（误）都没见到。
她咬咬牙，张嘴胡诌：“顺利……”
话还没说完，明心鉴就是一通火花带闪电的特效，晃得风止荷直接把眼睛闭上了。
“不顺利，是吧？”
姬流霞一阵冷笑：“你早该知道这次合作对咱们姬家有多重要，本家的账目连年都亏空，炼丹师协会那边也是收入一年不如一年，要是能把碧水宗那一摊子产业拿下来，说不定还能再续上一续。”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办事不靠谱，偏偏族老要让你去搞什么历练。”
“我就知道你办不成事，还会打草惊蛇。看来，那碧水宗只能先灭了再做打算。”
姬流霞眼中透出不屑。
“姬雍昌，你离了‘祂’就是一事无成的废物罢了。”
风止荷大力点头：“对对对，您说得太对了！姬雍昌就是个废物！”
姬流霞：“……”
最诡异的是，明心鉴居然也没有放特效，这小子这话是真心的？
看着风止荷莫名兴奋起来的眼神，姬流霞只觉得一阵违和感袭上心头。
“罢了，你有这份自知之明，已经算是难能可贵。”
“说说吧，谈判失败之后的两个月，你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
姬流霞眼神犀利地盯着风止荷：“你给我说实话。”
风止荷如实供述：“我离开碧水宗后，和我的真爱，喏，就是他，一起去了趟成才学院，狠狠嘲讽了一番成才的院长。”
“之后我们又路过了无愧联盟，他们想设计抓我们，但是最后他们的首领死了，头都被我们提了回来。”
“哦，他们那个无愧联盟，目前已经彻底团灭了。”
“完事儿了我们就回家了呗，不过，我还有点事情要跟老祖宗面谈，想开个十二圆桌会。”
钟离英在旁边提心吊胆地看着风止荷，生怕她一时嘴瓢，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
幸好风大小姐在关键时刻还是很能靠得住的，不光说的都是“大实话”，连姬雍昌那种盛气凌人的语气都惟妙惟肖。
姬流霞静静听她说完“姬雍昌的经历”，明心鉴也没有示警，想来也是没什么可质疑的。
她抬起一只手，准备召回明心鉴。
但就在这时，她忽然想到什么，加问了一句：“对了，那端木老怪物，真是你杀的？”
由不得姬流霞不疑惑，端木老怪的名字她也是听过的，知道是个劲敌。
按理说，姬雍昌有siri傍身，真要杀了端木老怪也算情理之中。
但是端木老怪狡猾得很，修为又高、行迹又隐秘，只要不是正面和siri对决，他不说一定反杀，可直接遁走脱身的可能却很大。
偏偏他就这么死了？死在了姬雍昌手上？
面对这个只用回答“是”与“不是”的简单问题，风止荷突兀地沉默了。
姬流霞顿时疑云大起：“姬雍昌，你怎么不说话？”
风止荷知道自己如果回答“不是”的话，必然要面对后续的一大堆问题，自己可未必能招架得住。
但是回答“是”，明心鉴还没收起来，就是现场立刻穿帮！
钟离英正要帮忙接话，把这个问题轻轻带过去：“姬法官，其实那老妖怪的死另有……”
正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娇斥：“害死我爷爷的狗贼，纳命来！”
轰——
一个身穿厚土宗弟子服饰的少女破窗而入，她满脸视死如归的神情，一柄寸许长的匕首向着风止荷的咽喉刺去！
姬流霞怒喝一声：“什么人？”
她一眼便看出来，这跳进来的刺客少女不过刚刚金丹的修为，给自己提鞋都不够。
可是姬雍昌却是个从没修炼过的废灵根啊！
“姬雍昌”果然呆呆地看着那个闯进来的少女，好像傻掉了一样，忘记了逃跑，眼看就要丧生在这刺客手下。
再怎么看这小子不顺眼，姬流霞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姬流霞踏前一步，一根水蓝色的缎带从她袖中飞出，卷住了那柄饱含着恨意的匕首。
“老妖婆！敢坏我好事，信不信我也杀了你！”
那少女叫嚣着，又向着姬流霞扑来。
少女对风止荷与钟离英二人而言都不陌生，她正是那个本来应该死于无愧联盟结界内的、端木老仙的孙女，端木盈春。
看她身上的服饰，不难猜出她混在了厚土宗的欢迎大队里，随机弄死了一名弟子取而代之，就是为了潜入姬家。
姬流霞冷笑一声：“呵，这点身手，还敢来厚土宗撒野？”
姬流霞将收缴来的匕首甩在脚下，正要再度出手，却见那少女一抖手，匕首后面原来还连接了一根透明的长绳，难怪她匕首离手之后也能收发自如。
可惜她到底是修为太浅，不过两个照面，已经被姬流霞捆得牢牢地提在了手里。
“说吧，小丫头，你是什么人？”
端木盈春饱含恨意地冲她啐了一口：“你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端木老仙的孙女，端木盈春！”
她用充满仇恨地目光看向风止荷，口中怨毒地叫骂。
“你这姬家小狗装作凡人，利用我爷爷一片好心，却在他老人家渡劫失败时，破坏了他的法身，想拿我爷爷的头来邀功！”
“你这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东西！贼老天真不长眼，你怎么不跟着那姬家老狗一起去死？！”
“你们有种的，就杀了你姑奶奶！杀了我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