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还好，风止荷却紧张起来。
“这个……灵魂和活人无法直接对话的吧？可是……我那个炼魂术还不太……呃……还没开始修炼……”
之前在成才，都是老宋他们帮忙当牧魂人，调教姬雍昌他们那一嘟噜葡萄似的灵魂，她风大小姐还真不会。
端木盈春摇了摇头：“打开盒子。”
有了钟离英前面提出的“做手脚”可能，风止荷与钟离英顿时都有些犹豫。
只有卓绝神色如故，她好像根本不怕盒子上有什么诅咒，又或者打开会不会爆炸，毫不犹豫地信手扭开黑色木匣。
果然，没有爆炸，也没有诅咒的黑色特效，卓绝身上也没有被毒得冒泡。
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颗人头，正是端木老仙那张老脸。
人头的眼窝深陷，因为死后失水，原本就显得狰狞的面容现在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端木盈春怔怔地看着木匣里的人头，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卓绝退开两步，躬身向着木匣行了一礼。
钟离英沉默着跟了一礼，他也有过疼爱自己的爷爷，看到端木盈春这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风止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赶紧补上一个鞠躬，生怕自己显得不合群。
端木盈春走上前，向木匣伸出手。
“爷爷，是我。”
人头一声不吭地躺在匣子里，并没有任何反应。
成才三人齐刷刷看向端木盈春。
这小姑娘不会是伤心过度失心疯了吧？刚才一本正经地说“让爷爷自己跟你们说”，还能让人头自己说话还是咋的？
钟离英忍不住说：“要不还是端木小姐你和我们说说令祖父的遗……的话吧，也免得咱们睹物思人。”
他说着，有意走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端木盈春的视线。
端木盈春着急地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爷爷说了，我们可以和他说话……”
小姑娘这几日显然经历了太多，记忆也有些混乱，说起话来颠三倒四。
在她连比带说了半天之后，钟离英三人大致明白了意思。
端木老仙当时让联盟中人取下自己的头颅后，用最快的速度在断口撒上药粉，让头颅本身达成封闭状态，容纳自己的灵魂。
这之后，只要头颅不被打破，端木老仙的灵魂依然可以控制头颅的嘴巴，与活人交流。
至于外面再加装一层魂器，是为了给灵魂加压，减缓灵魂本身的逃逸速度。
“那老仙他咋不说话呢……是太内向了吗？”
端木盈春忽然一愣：“我想起来了，爷爷说有一句‘钥匙’，只有说这句话，他才会有回应。”
她重新看向木盒里面的人头，温柔而哀伤地说出了“钥匙”：“二八二九三十一。”
人头果然张开了嘴：“来了。”
“爷爷，三位少侠和我都在旁边，您可以告诉他们了。”
人头的嘴巴一张一合，像一条缺水的鱼：“钟……哦，钟离少侠。”
siri同款钟离英上线：“我在。”
虽然人头说话这件事挺惊悚，但钟离英活人都不怕，死人就更不怕了。
老仙的人头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根本没有打感情牌，就直接切入正题，显然是复仇心切。
“老朽之前没有告诉你们一件事，根据我们联盟的调查，姬人杰已经有一百六十多年不曾在人前出现了。”
“这老狗十分狡猾，就算你们能够顺利潜入进去，他也未必会露面。”
“只有每当姬家出现了重大事件，需要重新决策的时候，姬人杰才会出现在‘十二圆桌会’上。”
端木老仙的人头大致解释了一下所谓“十二圆桌会”。
因为姬家产业铺的越来越大，以至于如今尾大不掉，因此姬家索性采取了放养各分部的方针，只维持大方向。
参与圆桌会的十二人都是姬家涉足到的行业主管，由层层推举选定，当重大变故发生时，十二人也会内部投一次票，只有票数过半，十二圆桌会才会正式开启。
而姬人杰才会出现在会议上。
“想要骗那姬老狗出来露面，老朽思来想去，也只有牺牲自我一个办法。”
“无愧联盟倒台，对于修仙界来讲，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姬家高层，该懂的自然懂。”
“少侠，老朽只想拜托你们，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这十二人中至少过半的票数。”
随即，人头又对端木盈春道：“乖孙，把爷爷准备好的名单给他们。”
端木盈春依言照做。
钟离英等人拿着名单，应承道：“您放心，我们立刻就去了解这名单上的人，保准让他们把会开了。”
人头欣慰地笑了笑，笑声像在拉破风箱。
“老朽也再没什么别的可叮嘱的，就拜托各位少侠了。”
成才三人再次拍着胸脯打包票。
人头的声音明显虚弱了许多，他对着端木盈春道：“乖孙，把魂器合上，爷爷有点受不住了。”
端木盈春急忙答应了一声，颤抖着手，把魂器的盖子合上了。
盖子这次一合，三人看端木盈春眼圈又红了，卓绝已经做好安慰她的准备，预想中的哭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端木盈春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咬得都发白了。
她忽然向着钟离英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哎！使不得使不得！”
钟离英三人组都是愣了一下，整齐划一地从三个方向去扶，刚好哐地一声，三颗脑袋撞到了一起。
端木盈春头低着就没抬起来，也没看到这充满了巧合了一幕，倒是三人组相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但谁知道，端木盈春好像铁了心要跪这儿，任凭三人怎么扶、怎么拉，她都跟膝盖钉地上似的，怎么都不起来。
卓绝温言道：“端木小姐，我们已经答应了令祖父，一定会尽力而为。你根本不必行此大礼，我们也受不住。”
风止荷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压力贼大。”
端木盈春凄然道：“诸位英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请你们带着我一起去。”
她抬起头，眼神雪亮得可怕：“我，作为俘虏，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