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看向钟离英，钟离英看向卓绝。
卓绝还没醒，似乎全身都很疼，她不自觉地把身体蜷成一团。
钟离英叹口气。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修竹眼睛又睁大了，这回快有红豆大了。
“你不知道？那这老头身上怎么还有你的剑呢？”
钟离英诚恳地说：“我真不知道，一进来就看见这老头要杀人，我一着急就给他穿了个串儿。”
“虽然我杀人了，但是我是无辜的。”
他又看向风止荷。
风止荷马上会意，向着修竹长老道：“这属于紧急避险。”
修竹麻了：“典，实在是典。”
他稳定了一下思绪，指使风止荷带队，让几个学员在旁边先给卓绝、和身穿皇帝工服的青年紧急救治。
修竹看看人都被支使走了，压低了声音对着钟离英说着。
“没事，杀了就杀了，这在仙界很常见，你别怕。”
钟离英沉默了片刻，他有点没想到修竹是这个态度。
学员杀人，学院怎么着也得跟着出个名吧，那什么马某某怒杀室友几人，直到现在某某大学最出名的特产还是这个刑事案例。
修竹这态度纯属包庇到底，实在难得。
钟离英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长老您真是……”
修竹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一看就知道你是那种没怎么挨过仙界毒打的大少爷，成才又偏偏是仙界难得的净土，很难让你们意识到斗争的残酷。”
“能在成才留到现在的，无一不是一些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对你们的教育太缺乏烟火气……”
钟离英点头道：“这就是您带着学员打黑工的理由？”
修竹：“……”
“总之……仙界的环境本质仍旧是残酷的，你别因为杀人出心理问题就行。”
还没等钟离英说话，修竹幽幽地叹了口气。
“毕竟我还兼任成才的心理辅导老师一职呢。”
钟离英：“……”
看出来了，您就是单纯不想加班。
修竹又说道：“往后你们出门在外，都小心着点吧，最好跟着我的队伍走，以免被人下了毒手。”
他顿了顿，心思重重地补充：“这老头，是姬家的人。”
刚才学员们清理现场时，从尸体上搜到了姬元英的家族徽记。
虽然不知道这老头是怎么找上成才学员们麻烦的，但来者不善，不可不防。
钟离英从牙缝里哼出来一声：“艹！”
要不是丹毒让他全身麻痹，这会儿他就要跳起来高低再给他戳几个窟窿。
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事儿！
搞成才、搞炼丹师……现在就连凡间他们也不放过！
“妈蛋，姬家这群老不羞！”
钟离英愤愤不平地骂着。
修竹叹了口气：“本来大盛之期将近，各方势力都是蠢蠢欲动，想要借机扩大势力。”
“姬家根植多处，各大门派中都有他们的人脉，就如百足之虫……”
钟离英接话：“死而不僵？”
修竹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剁它一两根脚都没用，它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一早我就劝过院长，别沾姬家的人，跟长矛蘸屎似的，沾谁谁死。”
“说实在的，姬家，不是咱们成才眼下能对付得了的……”
钟离英有些激动：“这老头差点杀了卓师姐，难道就这么算了？”
修竹严肃道：“但他死了，而且死在你手中，那么姬家万一以此为由发难，不占理的人就成了你。”
钟离英只恨自己不能拍案而起冲到姬家，先拿寸鑫给他那什么老祖宗的脑门上，迎面哐当锤两下子出气。
“身为修仙者，却在凡间兴风作浪，他本就该死！”
“更何况我那是自卫反击……哦不是，紧急避险！”
修竹摆了摆手，凑到钟离英耳边：“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
修竹长老在钟离英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他的建议很简单，既然无法正面对抗姬家，索性先去仙界法庭闹事。
事实尚未清楚之前，舆论总是会更偏向于弱势群体。
我弱我有理，你强你苦逼。
虽然法庭是有一位姓姬的法官，但是你总不能掐着苦主的脖子，不许苦主告状吧。
他们成才的学员，还有一些无辜受累的凡人，差点丧生在姬家某位成员的辣手之下！
不管是卓绝的伤势，还是现场遗留的打斗痕迹，都可以清楚地说明这一点！
至于凶手人呢？
行凶之后被我方修士撞破，当场逃跑了啊！
这不是因为我们无法追凶，所以才请公正公平公开的仙界法庭，为我们做个公证嘛！
哎对了，公平公正公开的仙界法庭，是不是也该保护一下咱们苦主的生命安全啊？
要不然，咱们这些修为低微的修士，都不知道哪天会不会被某家族打击报复……
“行啊您，姜还得是老的辣！”
虽然姬家不干人事，但是姬家明面上还是得要脸的，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修竹拍了拍钟离英肩头。
“等此间事了，把学员安全送回之后，我便带上卓绝和几个证人，去大闹仙界法庭。”
“你就不要露面了，以免他们动用一些法器查看证人记忆。”
说着，修竹把一枚青色的种子递到钟离英面前。
“喏，从姬家老头身上掉下来的，我看应该是‘火种’，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变异灵火。”
“你回去问问丹敛，学院里只有他一个吸收过变异灵火，应该能教你一些经验。”
钟离英看着，却没接。
修竹眨了眨眼睛：“啊？不是吧，你小子难道还看不上？”
钟离英苦笑道：“长老您快别逗我了，我倒是想接过来，这不是丹毒的劲儿还没过呢！”
手都抬不起来，他走哪儿都得跟大爷似的被抬着走。
修竹道：“嗑药不节制，亲友两行泪。”
钟离英：“……我要是不嗑药我们都得死好吧长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又聊了些旁的。
钟离英趁热打铁，问起了君药的事情，可惜修竹长老也是摇了摇头。
“五百年以上的灵芝？如今恐怕只有某些洞天福地里面会有，常规仙凡天地之间，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修士地毯式搜刮过了。”
“别说五百年的灵芝，你就是想挖棵带灵性的香菇都难。”
正在这时，风止荷那边终于传来了喜讯。
“卓师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