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英这几天忙得死去活来，一方面要带领碧水宗弟子打湖底钻井，一方面还要抽空钻研御剑开车的技术。
御剑中他遇到的最严重的问题，还不是预想中的能量转化率，而是……人体平衡。
寸鑫那个剑身实在是苗条，前后脚踩在上面，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练习两天半，车祸现场一连串。
这也就算了。
原本只管种地、炼丹、画符的众多美貌师姐妹，在打钻井时，还经常提出一些让他大无语的问题。
比如钟离英一句：“偏了偏了偏了！向东再校正回来3厘米！”
“钟离师兄，什么是厘米？”
“哪边是东？”
“为什么是3厘米，5厘米不行吗？”
被这群好奇宝宝围着，钟离英感觉自己不应该修仙，应该去当幼师。
“所谓厘米，就是一种计量单位，看，我在标尺上画下的这个距离就是1个单位厘米……”
“东？就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停停停你别抬头看天，天上不是北！”
“这么说吧，现在你的左手边就是东……什么，你转身怎么办？你把我劈成八瓣吧。”
“算了，指南针你们有没有？”
“好好好，因为面南为阳，面北为阴，阳为尊，所以它叫指南针。别再问我为什么指南针不指南边指北边了……”
正在忙碌，忽然跑过来一个女弟子，远远就招呼起来。
“钟离师兄，有人拿着成才的信物，说要找你！”
钟离英如蒙大赦，回头叮咛众人：“就按我刚才画出来的地方下铲，别问为什么，照做就好！”
然后他利利索索召唤出寸鑫，往嘴里哐哐倒了一把回气散，靠着自己刚刚掌握的御剑技巧，一路歪歪扭扭飞到报信弟子身边。
他连是谁来了也不问，逃命似的拼命御剑离开现场。
“走啊！快点！”
……
来到偏殿待客室时，钟离英看到那个坐在椅中的中年男人身影时，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中年男人手中捧着碧水宗特供的茶盅，享受着特制的药茶，神情颇为惬意。
这人可真不陌生啊……
不就是成才的院长，风如昼本尊吗？
钟离英摸着脑门上御剑车祸时碰起的肿包，纳闷问道。
“院长您怎么来了？是学院里没活干了吗？”
风如昼眉头一皱，清了清嗓子。
“钟离英，你怎么和本院说话呢？！”
钟离英诚恳道：“我的意思是，您别闲着，去后山帮忙把钻井挖了。”
这话赶话，咋还越来越过分了！
风如昼茶盅往桌上一顿，水花四溅。
“钟离英，你这是什么态度！”
钟离英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懒样子。
风如昼沉声诘问道:“你在传音符里叫本院之女过来，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钟离英往他老人家身边一坐，一点儿都不见外，拿了他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跟那群美貌而好奇的师姐妹待了半天，嗓子都冒烟了！
喝完了，他这才舒服地出了一口气，拿腔拿调地显摆起了他的浓浓翻译腔。
“哦～事已至此，我亲爱的风大小姐，你再装成你爹的样子跟我说话，就不礼貌了。”
话音刚落，坐在他身旁的“风如昼”身形忽地缩水，最终变成了一个娇小玲珑的美人儿。
可不就是木灵幻体，诡术妖荷，风止荷风大小姐！
风止荷掩嘴咯咯轻笑:“真奇怪，怎么每次都会被你看出来？”
钟离英摇了摇头:“其实这次你扮你爹真挺像的，一开始我也没认出来。”
“但是风院长最近好像对我有些改观，不再那么咋咋呼呼地凶我了。”
“这次我来碧水宗办事挺顺利的，他老人家但凡脑子没被驴踢，估摸着都不会凶我半个字。”
风止荷叹了口气:“没办法，每次我看到你和我爹同框，都是他在找茬训你。”
“让我模仿个你们正常点相处的状态，还真想象不出来。”
钟离英摆了摆手:“算了，这都不重要……”
风止荷没等他开口，就抢先一步从怀里掏出三张传音符。
“我爹给的，修竹长老带队出发前留下的传音符，就剩这几张了。”
“我爹说听说你要联系卓姐，当天就给修竹长老发了讯息，结果，您猜怎么着？”
钟离英顿时产生不祥的预感。
“对方挂掉了你的电话并且hetui了一声？”
风止荷摇着她小小的手儿，毫无气质地翻了个大白眼，一瞬间何止风附体。
“虽然不懂你又在放什么屁，但是你猜的应该也差不多……”
“这个摆烂天王，一溜出去就拒绝接任何传音，只会带着学员一起摆烂！”
可让她逮到一个跟自己一起掰扯八卦的同党，风止荷神秘兮兮往他耳边一凑。
“你知道上次春游的情况吗？”
钟离英摇了摇头。
他刚从剑冢回来，山洞里面的石炕还没睡热乎就来了碧水宗，成才那边的情况还真是不清楚。
风止荷压低了声音，家丑不能外扬，绝不能让碧水宗的弟子们听到了。
“修竹长老把他们带到离凤鸣山最近的一家客栈里，跟老板说好了价钱，然后让十个倒霉孩子在客栈里打了一个月黑工！”
“一个月结束后，他就这么带着十个精神恍惚的娃和一笔卖身钱回来了！”
“据他私下里说，把学员放到打黑工的地方还比较安全，带出去历练指不定哪里缺胳膊断腿找不着人了什么的，他嫌麻烦。”
钟离英皱起了眉头:“那学分和奖金怎么算？”
风止荷侧过头:“你怎么也关心这个？”
“也？还有谁？”
“还能是谁，卓姐咯。”
钟离英心里没来由跳慢一拍:“她……她是这次跟着修竹长老去的那一批人……”
会不会也被卖到什么店里去打黑工？
风止荷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冲钟离英做了个“附耳过来”的动作。
钟离英会意地凑上去，就听风止荷神秘地在耳边说:“其实，修竹长老这么做，是另有苦衷……”
钟离英点了点头:“我知道。”
这下轮到风止荷惊讶了:“你，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钟离英神色淡淡。
“学院从前一直属于非营利性质，跟凡间恐怕没有什么合作吧？”
“修竹长老就算想给学员们找一些靠谱的委托，也必须跟凡间的国家或者组织先谈好合作事宜。”
“不然的话，任何违规插手凡间秩序的行为，不论你出发点的好坏，都会受到仙界执法者的制裁。”
“修竹长老他，应该是没谈下来吧。”
“既然没有门路，他就是不带学员们去打黑工，也只能做类似性质的事情。”
他抬起头看向风止荷。
“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