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世昌第一次接手碧水宗外卖事宜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外卖”能够带来的收益实在太过巨大，即使自己只能从中抽一成利，也要比在成才守着小卖部强千倍百倍！
这可是面向整个仙界的大机缘！
再看面前脸色阴沉的钟离英，说要把自己从这个体系里踢出去……
黄世昌打了个寒颤。
“小财神爷，有什么法子您只管说还不行吗？”
“咱俩啥交情，有钱一起赚啊，都自家兄弟……”
钟离英黑着脸打断了他。
“可以啊你小子，奸商到连这都要赚？”
“刚才还叫爹呢，这一会儿就给我降辈分了？”
“算了，能当中间商的靠谱人选多了，我还是再……”
黄世昌更不迟疑，啪地一下双膝着地，朗声道。
“黄某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承蒙小财神爷不弃，某愿拜为义父！”
能屈能伸，还得是他。
钟离英沉默了一下。
“你是不是字奉先？”
“你是不是拜过好几个义父，然后每次转职的时候，都给新义父送上前任义父人头大礼包？”
黄世昌一缩脖子：“看您这是说哪里话！”
“咱这辈子在仙界混，就是靠一个左右逢源，要是像义父您说的这么搞，以后谁还敢带咱发财？”
“老子真心实意，不求名分，只求发财！”
钟离英冷哼一声。
“行，那就再信你一次。”
“咱们父子之间，丑话说前面，要是让我发现你又偷偷揩油水……”
黄世昌举手三指向天，慷慨道：“那就让我全副身家全都转让到义父名下！”
对奸商而言，这誓言的确够毒。
钟离英从怀里取出药方：“也没什么别的事，我想收点灵芝，年份要够。”
黄世昌做药材生意也挺上道，一听这话，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拿出了职业态度。
“灵芝是吧？行，您要什么品种？木培灵芝、紫芝、赤芝，还是薄盖？”
钟离英再次确认了一遍药方。
“都可以，药性越强，年份越久越好。”
黄世昌拍胸脯道：“咱认识好些个采药人，几十年的灵芝都能收到好几棵，就连百年灵芝也不是没挖出来过，您放心交给我就成！”
钟离英脑子里嗡地一响：“才百年？”
黄世昌也愣了：“才？”
“要不，您给说说，要多少年的？”
钟离英叹了口气：“起码要五百年以上，药性才够。”
黄世昌憋不住了。
“小财神爷，那可是五百年才能长出来的玩意儿，五百年没被人发现，它才能长出来！”
“仙界就不用说了，就算有，那也是早就被人发现圈养起来的禁脔，谁也碰不得，只能在凡间碰运气找找。”
“这些年靠进山采药的凡人也是越来越多，能挖到一棵百年的，都够凡人一大家子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五百年往上的，你得去凡人皇宫里抢，还不一定能抢到。”
“毕竟那是草药，谁不是得了就立刻吃了用了？”
“一旦采摘下来放久了，跟木头也没什么区别，嚼起来都像嚼木渣子！”
钟离英举起一只拳头，放在嘴边吹了吹。
“你就说，这事你能不能办？”
黄世昌一秒萎了：“这……我试试吧，但小财神爷啊，不是咱想推卸，真是想找到这样的灵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钟离英微微眯起眼：“我要十棵，年份只多不少。”
“你要能收到，碧水宗外卖这事儿我替你跟骊水仙子商量，再加一成利。”
黄世昌腰杆一下挺直了。
“得嘞！您放心，我就是把仙界刨个底朝天，也能给你收来！”
……
送走了黄世昌，钟离英从怀里逃出了传音符。
钟离英知道这君药不好找，但也没想到会这么难，连奸商都不敢打包票。
不过，黄世昌的话中让他有一点特别在意的地方。
“去凡人皇宫里抢……？”
可巧，自己不就认识一位帝王吗？
虽然是前任的。
他撕了一张传音符，这还是之前风如昼给自己的。
很快那边就传来风如昼的大嗓门。
“喂？钟离英，一切顺利吗？”
“碧水宗开了什么条件？你放心说，本院有心理准备。”
传音符有时限，撕掉之后便会开始燃烧，燃烧殆尽时便会自动终止通话。
钟离英不想废话，言简意赅地回答：“搞到了。”
风如昼的声音拔高：“哦？”
传音符还在燃烧，短短几句话已经快烧了一半。
钟离英抓紧时间，语速飞快地说着：“我要炼丹，缺五百年以上的灵芝，年份越久越好。”
“还有帮忙转接一下卓师姐，我有话问她。”
传音符那边传来几个字：“啊？可是阿绝她……”
刚到关键地方，传音符彻底烧成了灰。
钟离英心头一紧。
阿绝她？她怎么了？
钟离英想也不想立刻又撕了一张传音符。
“我小……卓师姐她怎么了？”
风如昼充满遗憾的声音传来。
“钟离英啊，这五百年灵芝真是不好找，本院只能先托人去到处问问……”
听着风如昼还在这儿跟自己掰扯药物的事儿，钟离英急了，连对院长的礼貌都扔一边给狗吃了。
“我问你卓师姐她怎么了？！”
“哦，你说阿绝啊，刚才本院说了你没听到是吗？”
“您赶紧直说行不行？”
“她现在已经不在……”
传音符又烧没了。
钟离英呆呆地看着传音符的灰烬，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叫现在已经不在……
她……不在了？
怎么会？
直到这时，一阵刻骨的悲伤和愤怒才涌上心头。
钟离英想也不想，咬牙切齿撕了最后一张传送符。
“说清楚，她怎么就不在了？谁干的？”
钟离英咆哮起来：“说啊，谁干的！”
那边传来风如昼的声音，显然院长大人被他激烈的情绪镇住了，声音都带点颤。
“阿绝她现在不在学院，跟着修竹去凡间历练了。”
钟离英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松懈下来，忍不住脱口骂了一句：“艹！”
悬着的心放下了，但该问的话还是得问。
“我有话问卓师姐，他们现在在哪儿？”
风如昼呵呵笑了两声，透着一股过来人的调侃意味。
“年轻真好啊……”
钟离英看着又快烧到尽头的传音符，扯着嗓子吼：“快说！”
这可是最后一张传音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