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们面面相觑。
骊水仙子淡淡开口：“脱发的确不是小事，我待会儿写个方子给风院长。”
“按这个方子洗头，可以有效防止脱发。”
风如昼大喜：“那就多谢了！”
玄雷阁主贺刚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诸位，偏题了。”
“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为了讨论关于魔族的事情。”
“如今各处异动，风师兄，你的成才学院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风如昼一拍桌子：“贺老狗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不就是封印石没交到你手上吗？你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风如昼也努力向刘不能施压了，但是刘不能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封印石放在哪里。
风如昼又是个护短到底的狗脾气，硬是顶着几家的问责，把刘不能保住了。
贺刚没有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黑乎乎的封印石，放在了桌上。
他指尖在封印石上面轻轻一点，一抹流光顿时照亮了封印石内部。
一个……哦不，半个人形躺在雷霆蝙蝠背上。
看起来死多活少。
风如昼这下真的惊讶了，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封印石本尊。
“这……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贺刚淡淡道：“从你那好弟子的住处拿到的。”
风如昼哼了一声。
“说不定是你早就在雷狱里捡到，只是想诈我的弟子一手罢了，反正以你灵活的道德底线，做什么事情出来我都不稀奇。”
贺刚也从鼻端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根本不知道魔族之人的可怕。”
风如昼又扎贺刚一刀。
“哦？那有请让魔教圣女千里追爱的玄雷阁主给大伙儿讲讲，怎么个可怕法？”
贺刚站起身来，负手身后，慢慢踱步。
“魔族之人……”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面部微微扭曲。
“他们可以说，到了一定境界后，就没有了‘自我’。”
“准确地说，所谓‘真正’的魔族，是一群寄生虫。”
“他们可能寄生在花鸟鱼虫凡人……甚至寄生在我们自己身上。”
“这种寄生，也被我们常常称为‘心魔’。”
骊水仙子沉默了片刻，忽然出声打断。
“照贺阁主这么说，岂不是偌大仙界，每一个人都可能有成为魔族之人嫌疑？”
贺刚苦笑一声。
“难道诸位以为那些欺师灭祖、杀人夺财、挖取灵根的事情是怎么出现在我们仙界的？”
“我们摈弃了凡人的贪欲才能成为仙，那些犯案之仙不乏有头有脸之辈，又为何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断送自己前程呢？”
“答案很简单，他们被寄生了。”
“而且寄主本人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在‘心魔之种’爆发之前，他们始终是我们的好师长、好弟子……”
他语调万分沉痛。
“就像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就像……”
贺刚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在说什么，及时刹住了车。
而三位掌门都在沉思，并没注意到他这一刻的异样。
沉默之后，风如昼开口问道。
“贺老……贺师弟，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是说，除了你这妖人弟子，烈掌门的亲传弟子，甚至我院的刘不能，都有被寄生的可能性？”
贺刚缓缓道：“我认为不排除这种可能。”
风如昼咣地一拍桌子。
“刘不能他绝对不可能！”
“贺老狗，你这是想让我们仙界人人自危！”
烈如炎也沉声道：“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风如昼惊住：“烈掌门，你门下那可是亲传弟子……”
烈如炎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眼看就要吵起来，玄雷阁主贺刚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诸位稍安勿躁，据我所知，这种抛却自身形态的寄生虫，世间存在的并不多。”
“这种等级的魔族之人，起码也是修炼到化神期的大能，不可能随随便便选个弟子当寄主的。”
风如昼嘲讽道：“看来你那弟子颇有大帝之资？”
贺刚沉默片刻：“也许是另有原因……”
“不过此刻看来……”
他观察着封印石中奄奄一息的半截妖人。
“我们手中没有解印诀，封印石隔绝两界，恐怕还没有办法盘问此人。”
“现在他看起来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也许心魔早已再次转移了目标……”
烈如炎眼中杀气大作：“我这便回去清理门户。”
“不急，我们总要先确认一下，不可冤枉好人。”
骊水仙子也点点头：“烈掌门不必心急，我这里有定心丸，不如你先吃两粒？”
烈如炎重重哼了一声，坐回原处。
山雨欲来。
风如昼此时已经隐隐觉得不妙。
贺刚望向风如昼：“风师兄，这次来成才学院，我要见两个人。”
“一个，就是最后接触了封印石的刘不能。”
“还有一个……”
贺刚眼中流出复杂的神色：“犬子，钟离英。”
……
落霞长老找到钟离英的时候，看到他居住的山洞里，一片狼藉。
山洞里本来就陈设简单，不过一床一桌俩小马扎而已。
此刻马扎扔得歪七扭八，各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床铺上被褥里面的棉花都被扯了出来。
枕头里稻谷壳满地都是。
书桌上的灵纸乱成一团，甚至有不少被胡乱推到了地上。
微风吹来，又是棉絮又是白纸飞舞，跟葬礼现场似的。
钟离英就静静地坐在他那简陋的铺盖上，目光投向远方，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钟离英，你这儿是怎么了？”
落霞长老也是十分重视：“难道你这儿遭了贼？”
“本座忝为执法堂长老，执掌刑罚，有什么失物的话，你可以上报本座。”
“若是遭窃不久，本座寻气望风，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钟离英摇了摇头：“没丢东西，我……”
他站起身来，走到洞口，回头看了一眼。
确实看起来有点夸张。
“……我只是生活习惯不好。”
落霞长老微微皱眉：“你这习惯怕是得改上一改，这哪里像个能住人的地方！”
一想到面前这个学员住在这种地方还毫无怨言，落霞长老心里也有些恻隐。
“罢了，往后本座每月再加你二十灵石的住房补助。”
落霞扭头走出山洞：“你先跟我来，风院长有事要找你。”
钟离英点了点头。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