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的山洞里，飘起炊烟。
电磁炉上面的大锅冒出阵阵饺子的鲜香。
何止风从乾坤袋里面，掏出来一套男装丢给钟离英。
紧接着，他又掏出来一套大红色的裙装，双手捧到卓绝面前。
“卓姐你穿这个一定好看！”
钟离英差点被口水噎死。
“你小子怎么带的连女装都有啊！”
何止风脸都不红一下，郑重道：“出门在外，总有不时之需……”
众所周知，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钟离英双手抱拳：“女装大佬，失敬失敬。”
倒是卓绝看了一眼那裙装，神色淡淡。
“穿了这个，行动就没那么方便。”
“劳烦小何也给我一套男装。”
何止风对卓绝的态度始终带着几分尊敬，连忙又从乾坤袋中取了一套男装出来。
三人换了衣服，吃了饺子，又从附近取水擦洗了一番，精神一振。
“你们睡吧，我来守夜。”
卓绝丢下这一句，就独自坐在了山洞门口。
……
次日上路，快要走出黑暗森林的时候，三人看到了一个熟人。
鹤庆长老安详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后面还枕着一棵巨木。
卓绝眼神一厉：“死了？”
钟离英凑上去探了探：“还没。”
卓绝似乎松了口气。
“卓姐，你怕他死了？”
卓绝冷冷道：“他若真死在此地，你我难逃嫌疑，往后与玄雷阁怕是不死不休……”
钟离英心中一阵感动。
小妈堂堂一个魔教圣女，还怕得罪玄雷阁？
一定是因为顾及自己的身份，才会在意鹤庆长老的死活！
“卓姐，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
卓绝拂袖而去。
“玄雷阁好歹也是仙界门派，真出了人命，怕是要影响咱们去成才学院求学。”
何止风又在那捧哏：“卓姐说的对啊！”
就剩下钟离英怀着满腔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感动，无语凝噎。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鹤庆长老，忽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钟离英从兜里摸了个大宝贝，在鹤庆身边蹲了下来，一阵忙活。
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那俩人早走远了。
“哎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
“长老！长老醒醒啊！”
“鹤庆长老，快醒醒！”
一众玄雷阁弟子们围在鹤庆长老身旁。
鹤庆长老缓缓睁开双眼。
“如此喧闹，何事叫唤本座。”
一名弟子带着哭腔道：“啊！长老您可算醒了！”
众弟子找到鹤庆长老已经有段时间。
眼看扇耳光泼冷水人都不醒，大家纷纷准备好了大蒜头，准备开追悼会的时候用来哭。
鹤庆长老起身，盘坐当地。
“本座不过是沉思入定，区区小事，尔等为何大惊小怪？”
什么？
在计算飞剑路径的时候被路过的树拍晕？
不可能的！
本座只是在入定！
另一名弟子小心翼翼问道。
“黑暗森林中的凶兽梼杌，如今尸横就地，可是长老您除去的？”
什么！
梼杌竟然死了吗？
鹤庆长老心中大惊，但表面不动声色。
他沉着地点了点头。
“不错，本座不过略施小计，便取了那畜牲项上头颅。”
玄雷阁弟子们哗然。
“不愧是鹤庆长老啊！”
“三品凶兽仅凭一人之力格杀，舍您其谁！”
“真可惜未能瞻仰长老凛凛风姿！”
“我玄雷阁天下第一！”
对！对！就是这样！继续夸！
鹤庆长老面沉如水，实际上心花怒放。
等到弟子们的赞叹声渐渐稀落，鹤庆长老这才恋恋不舍地问起其他事情。
“钟离英那小子呢？”
弟子们面面相觑。
“南边……没有找到。”
“西边也没有！”
“北边检查过了，他们没有藏在舞狮里……”
三个方向掘地三尺都查过了，实在没能找到钟离英。
弟子们碰头后，才决定来东边碰碰运气。
没想到没看到钟离英，却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鹤庆长老。
鹤庆长老闻言，原本颇为生气。
但想到自己“杀了梼杌”，正飘飘然，便也不准备计较。
“罢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们办事不力。”
“钟离英那小子的确诡计多端，还是得要本座亲自出马，才能将他擒来。”
弟子们似乎很想夸一夸鹤庆长老，但普遍意愿不高。
看着弟子们欲言又止的脸色，鹤庆长老眉头一皱。
“尔等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何必遮遮掩掩！”
有一个弟子胆子大些，壮着胆子说：“长老，您脸上……有东西！”
鹤庆长老下意识就要抬手摸自己的脸，手抬到一半，觉得丢人，改成了抚须。
“是什么？你且说来。”
弟子战战兢兢道：“没有……什么……”
鹤庆长老冷冷道：“没有什么？那你与我说这些闲话是何居心！”
弟子扑通一下跪下了。
“长老！真的是没有什么！”
另一名弟子乖觉，从怀里摸了一面镜子递到鹤庆长老手中。
鹤庆揽镜自照。
镜中的自己，脸上分明用墨色写着四个大字“没有什么”。
他隐约还看见脖颈上也有墨迹。
鹤庆直着脖子，照着镜子里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钟……离……英……”
钟离英！
又是他！
鹤庆长老咆哮。
“好小子！本座不捉住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弟子们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安静如鸡的众人走出黑暗森林，忽见有仙门中人御剑而来。
“诸位道友留步！”
来人为首的是一位女仙子，裙带逶迤，飘然若神。
好一位秋水为骨的美人。
鹤庆长老悄悄转过头去，生怕自己脸上有字这副挫样被美人看到。
一名玄雷阁弟子上前行礼：“请问仙子有何见教？”
女仙微笑道：“我们来迟了，不知诸位可知道，这黑暗森林中梼杌是谁所杀？”
听得这一问，玄雷阁弟子们纷纷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您可问对人啦，我们长老那是何等神威！”
“那当然是我们长老！”
“一人一剑！亲自斩杀！”
女仙循着目光，向鹤庆望去。
鹤庆昂然遥望远方，只留给众人一个萧索的背影。
“原来是这位玄雷阁道友斩杀了梼杌？”
鹤庆长老负着手，淡淡道：“正是。不才鹤庆，尔等来迟了些，若想瞻仰本座风采，怕是要等下次。”
女仙笑得好甜：“好说。”
“我们是仙界动物保护协会的成员，既然是您承认杀了梼杌，那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