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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远的小镇中几乎每家都养着牛羊,所以每家都有牛车,结构和这些马车相似,但是轮胎却是橡胶的,而且更加结实耐用。

营寨中的士兵直接将南面栅栏砍开,士兵赶着牲畜陆陆续续从缺口离开,上千人的队伍,绵延二里多长。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了,薛万彻才命人将伤员抬到马车上,伤势较轻的不影响行动的全部骑马,拖慢速度的只是那些牲畜,而俘虏不听话的直接斩杀,倒是没有影响。

出了营寨,王远骑马回头看了一下,整个营寨一片狼藉,近千具尸体丢在角落,该烧的烧了,该砸的砸了,只剩下四周残破的栅栏显示着这里曾是一个营寨。

转身跟上了大部队,心中一阵的舒爽,这是大仇得报的快感,虽然后世的华夏多民族和谐共存,但现在的突厥人却非我族类,且给中原造成了沉重的伤害。

心中暗想,现在大唐的人口不足两千万,若是加上黑户,估计也不超过三千万,所以往后不能多造杀戳,只杀那些罪无可恕之人,这些人在将来可都是大唐人,人口多了,才能做很多事。

队伍浩浩荡荡,直到天黑也没走多远,在一处山谷避风处收拢了牲畜辎重,士兵扎营。

扎好营帐,安顿好伤兵,王远见大家除了疲惫,气色还不错,唯独那两兄弟中的老大依然昏迷。

上前摸了摸那人的额头,非常的热,在后世的说法,体温可能有四十二度以上了,再不降温即使救活了,恐怕脑子也要烧坏了。

那弟弟见王远眉头紧锁,知道情况不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哭着哀求道:“求小郎君救我兄长的性命!求小郎君救我兄长的性命!”

王远连忙将他扶起,开口说道:“你先起来。”

转头看了下其他人,这些人都同情地看着兄弟二人,脸上都带无奈,同时边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这些人一整天就早上薛万彻找到几个军医来诊治一番,随后军医们连见都没见到,连带着薛万彻送来的几个伤兵也不受他们待见。

看向马震,郑重地说道:“马大哥,你去请一下军医,若是不来就直接去找薛将军。”

“喏。”

马震走后,王远找了块麻布,出去清洗了下,抓了两把雪包裹好,回去敷在那哥哥的额头,暂时只能先用物理降温法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营帐中生起了,火堆,既照明又取暖,很快里面就充满了烟雾,所以就要经常的开门通风。

火头军送来了饭食,一个木桶里装着一些汤水,桶底里沉了几大块马肉,外加十几个胡饼,看份量应该是没有克扣他们的食物,当然可能是马肉不好吃,多给他们分了一些。

众人都没有心情吃饭,暂时将食物放在一旁,双眼都盯着门口,等着马震带着军医回来。

按照出发前所说的,这些跳荡兵应该是立了大功,回来就该自由了,但是还要回玉门关,由军中开据文牒,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证明,否则他们还不是自由人。

以李元吉的性格来说,能否放他们离开,还真不一定,现在这些人还只能抱做一团,只是不知道其他的跳荡兵活下来几个,战功是否足够回家的。

虽然军营不大,想探听消息很容易,但自从李元吉来到玉门关可是杀了很多人,好不容易就获得自由了,这若是再扣个扰乱军心的罪名,那就必死无疑。

王远约摸着时间,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了,正准备出去看看情况,外面便传来了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

一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样子大约三十多岁,一脸的傲慢和嫌弃,被烟熏的直皱眉头,伸手在鼻前挥了挥。

身后跟着的马震见状,连忙将门帘搭了起来,以方便向外散烟。

对于这些伤兵来说,没有蜡烛油灯,更没有木炭,能弄点干柴取暖已经很不错了。

那人也不说话,径直走向那两兄弟,马震提着药箱跟在身后。

弟弟连忙起身行礼,一脸恳求地说道:“李军医,求你救我兄长。”

李军医鼻孔朝天,没有搭话,将傲慢进行到底。

其他人也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的看着。

在军中谁都不敢得罪军医,在这个时代一场仗下来,伤兵的存活率都不足两成,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受个伤生个病,若是得罪了军医,他说一声没救了,那真的跟宣判死刑一样。

李军医伸手搭向那哥哥的脉搏,眉头微皱。

把了会儿脉,扒开哥哥的眼皮看了看,沉声说道:“把他衣服解开!”

弟弟立即去解哥哥的衣服,马震也上前帮忙。

衣服解开后,露出身上的伤口,身上大小七八处伤口,最重的就是腹部的那个贯穿伤。

李军医将那腹部包扎的布条解开,擦去伤口上的药粉,哥哥伤口被触碰,疼的不住呻吟,红肿的伤口暴露在眼前。

伤口不断的向外渗着黄水,看着异常恶心。

李军医看向弟弟,开口说道:“这是你家大郎?”

“是的。”

“伤口化脓,身体发热,基本上是无救了,既然薛将军开口了,你随我去煎些汤药,能否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弟弟一听,连连作揖:“多谢李军医,多谢李军医。”

李军医摇头说道:“这伤口缝合,不是在伤处再添小伤吗?就更加容易化脓,不可取,不可取。”

众人看向王远,见王远面色如常,便都默不作声,他们心里清楚,若不是有王远,这些人还不知道能活下几个来。

李军医从药箱取出一个瓷瓶,拔起瓶塞,在老大伤口上撒上一些药粉,起身说道:“你们给他包扎一下。”

接着向弟弟说道:“你随我来。”

“喏!”

李军医带着弟弟走后,王远和马震一起将哥哥的伤口重新包扎,给他合上衣服。

众人又看向王远,马震问道:“小郎君,这能救活吗?”

王远看了他一眼,说道:“若要治好他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