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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回的影子在地上拖的很长,华贵的紫色锦袍内嵌着金丝绣线,熠熠生辉。

线条凌厉的下巴带了一丝孩子气。

苏晚嘴角噙着笑,目光从他的影子一路上移,最后定格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浓密的睫毛弯出漂亮的弧度,水似眼波横般。

张回被勾的无法自持,追问她:“怎么样,我这个方法是不是两全其美?”

幸亏苏晚是影后,演技加身,才不会当面笑出声来。

她在娱乐圈见多识广的,形形色色的男人都见过,像张回这般奇葩脑回路的也不是没有,两只眼睛弯成了月亮,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就不能有点野心吗?”

张回抬起她的下巴,语速又缓又慢:“细说。”

苏晚眨了眨眼,“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你不想我天天都陪着你嚒?”

张回微微侧着头,线条分明的脸颊在光影间虚虚实实,忽然就凝起了笑意,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你看,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就是只狡猾的狐狸。”

他乐的唇角都扬起来了,声音带着急不可耐的兴奋:“你要我从陈三手里把你抢走?这怎么可以,我跟陈三可是兄弟。”

从小玩到大的友情,不是那种单纯的酒肉朋友,他们之间,是有一些真兄弟情谊的。

但问题就出在这份兄弟情上。

倘若他们只是普通的酒肉朋友,抢女人那不过是无聊时的戏码乐子。

时不时的抢一抢,无伤大雅。

可张回与陈落生,那是铁哥们呀,从前在一起虽然做过一些荒唐事,也互相抢过对方的女人,但那些女人,都是风月场中人。

苏晚不一样。

她是陈三执意要娶的女人,他俩真成了,张回还要喊苏晚一声嫂子。

舌尖抵着牙关处,眉骨隐隐有些跳动,擒着她下巴的手,也稍稍用力。

苏晚紧紧抿着唇,并不说话,只是用柔情似水的眼眸望着他。

“坏女人,你把陈三骗的团团转。”

粗糙温热的掌心抚上苏晚的面颊,张回勾着欢快的笑意:“你现在又想来骗我了?”

苏晚哑着声音问他:“我能骗到你吗?”

“在陈三面前,你装的像着温顺的乖兔子,怎么到我眼前,就不装了呢。”

他脸上一点怒意都没有,只有兴奋和激动。

苏晚的主动撩拨就像一团火,点燃了他的血液。

他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血液沸腾是什么感觉了。

当一个人生来就在金字塔顶端,生来就拥有一切的时候,热血,不甘,嫉妒,屈辱,这些负面的,消极的情绪,就像隔离层一样,把他们这样的人给隔离开了,他们很难体会到这些情绪。

未曾尝过苦,又怎知甜。

招之即去挥之即来的女人,和花费心思争抢来的女人,又怎么能一样呢。

要先付出,才会珍惜得到的。

更何况张回此人离经叛道,就喜欢与众不同的。

从认识张回到现在,其实苏晚与他就一直在暗中博弈。

张回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无非是声色犬马四个字而已。

苏晚是他无聊人生中的一个小冒险。

苏晚指了指他的心口,“你洞若观火,心思剔透,我这刚成精的小狐狸,哪里敢在你这只千年大妖跟前丢人现眼。”

不露声色的讨好他后,又莞尔一笑:“更何况,我也没有伪装,我一面是温和恭顺的,另一面是俏皮机灵的,在你面前,我就想要做个俏姑娘,不可以吗?”

张回的牙齿整齐又洁白,大笑的时候,很清爽:“陈三为了娶你,为你筹谋了许多,求懿旨封你为小女官应该就是他的主意。

我能猜到他为何让你去长公主跟前伺候,无非就是想为你镀一层金,方便过他父母的眼。

他这般良苦用心,都是为了你,你却背着他不守妇道。

真想把你的心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的,没心没肺!”

顿了顿,眯着眼又道:“不过你没心没肺的样子很好看,我喜欢。”

不是张回不够义气,背叛兄弟,而是苏晚总能给他带来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和激情。

他没有豁出一切非她不可的念头,可他现在就像一只飞蛾,朝苏晚这个火源扑去。

他想跟她玩,想尝一尝她是什么味道的果子,能把陈三勾的那么死心塌地。

好奇,探索,渴求,征服。

这就是张回对她的态度。

苏晚看的明明白白,她没有被张回英俊的面貌和高不可攀的家世蒙蔽双眼。

她只是借张回这张牌,在她和陈落生之间埋下一枚定时炸弹。

陈落生的朋友圈,苏晚接触过多次了,每次她都细细的揣摩过那些人的性格特征。

周寒江,怀宁侯府的小侯爷,话很少,不会打马吊,喜欢投壶,有一位未婚妻,来年开春便是他们的婚期。

苏晚与周寒江见面次数不多,谈话也寥寥无几,或许是因为妹妹周玉然的缘故,对她有一点偏见,但因为自持教养,不会直白的显露出来。

王存望,河东王氏出身,真正的世家大族,王存望这一系出过宰相首辅,他本人也是聪慧多智,科举上连中三元,金銮殿被点为状元,前年状元及第时,游街骑马,甚至还被不少世家贵女们榜下捉婿。

不过因为他早就立誓要过二十五才会娶妻,所以他这个香饽饽一直剩到现在。

他不是所谓太子党,他只是单纯喜欢玩乐,他和陈落生等人玩,也和沈阶他们一块玩。

苏晚觉得此人有点深不可测,和他说的话,都没超过三句,每次碰见了,也是点头之交。

他倒是每一次都会观察她的穿着打扮,但都是光明正大的,眼神里不带一丝觊觎和好奇,好像只是单纯看她穿了什么样的裙子,梳了什么样的发髻。

这种人会藏事,像滑不溜秋的泥鳅,不好抓,抓不住。

所以苏晚从未打过他的主意。

蒋遥山,其父是詹事府的少詹事,詹事府是辅佐太子的一套人马,天然的太子党。

他是个重度戏迷,起初苏晚想与他套近乎,毕竟前世她是娱乐圈的,娱乐圈和戏剧圈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关联的,觉得可以找到共同话题。

可他是个双,与一些唱戏的男旦之间,总会发生一点无法形容的事。

苏晚虽然见怪不怪,可是一想到他娶了妻还在外瞎搞,就怎么都看他不顺眼,几乎不会给他好脸色。

好,踢掉这三个人,剩下的还有些不固定的狐朋狗友,就不提了。

常固定的还剩徐凤池和张回。

徐凤池,克制又理智,苏晚真正的目标,几番接触,确定他这人不会做出撬朋友墙角,抢朋友之妻的混账事!

如今的苏晚和陈落生,属于是在朋友圈公开宣布关系的男女朋友关系,就徐凤池那个性格,即使对她感兴趣,估计也会压制住,大度的祝福陈落生能幸福。

所以苏晚必须找一个恶人,来破坏她与陈落生这一段即将“尘埃落定”的婚姻关系。

而张回!

行事疯癫,离经叛道,无法无天,不受掌控。

就是她要找的那个恶人。

她要用张回,毁掉她和陈落生即将敲定下来的关系,借此方便徐凤池没有心理负担的掉进她的网里。

“小狐狸,”在她深思之际,张回的手指在她眼前轻轻晃动,笑着问她:“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算计我呢。”

苏晚轻笑:“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要怎么从他手里抢走我。”

张回捏了捏她的脸:“抢人还不简单,直接扛起抱走,扔床上。”

苏晚将额前碎发拢到耳后,露出整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我房里就有床,你现在就可以我把扔上面去,这里没人敢阻拦你。”

张回猛的一把抱住她,苏晚发出惊讶的一声轻呼,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把她扔到了床上。

姿势娴熟的放下帷幔,声音轻飘飘的传进苏晚耳里。

“那就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