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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累祸害古人,除《四书》外,别的书都应该烧了。

众人见他如此疯癫,也都不给他说这些正经话了。

只有林黛玉自幼不曾劝他去立身扬名等话,所以宝玉深敬黛玉。

闲言少述。如今且说王凤姐自见金钏儿死后,忽见几家仆人常来孝敬她些东西。

又不时的过来请安奉承她,自己倒生了疑惑,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意思。

这日,又有人来孝敬她东西,晚间无人时笑问平儿道:“这几家人平时和我很少打交道,为什么现在忽然这么和我亲近了?”

平儿冷笑道:奶奶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我猜他们的女儿都必是太太房里的丫头。”

“现在太太房里有四个大的,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分例,剩下的都是一个月几百钱的。”

“如今金钏儿死了,必定他们想让人自己女儿替上金钏,要挣这一两银子的巧宗儿呢。

“凤姐听了笑道:”是了,是了,倒是你提醒了。”

“我看这人心也太不知足,钱也赚够了,苦事情又摊不着,弄个丫头搪塞着赚些也就罢了,又想着这个。”

“也罢了,他们几家的钱轻易花不到到我跟前,这是他们自寻的,送什么来我就收什么,横竖我有主意。”

凤姐儿安下这个心,所以自管迁延着,等那些人把东西送足了,然后乘空方回王夫人。

这日午间,薛姨妈母女两个与林黛玉等正在王夫人房里吃西瓜?

凤姐儿便回王夫人道:“自从玉钏姐姐死了,太太跟前少着一个人。太太或看准了哪个丫头好,就吩咐,下月好发放月钱的。”

王夫人听了,想了一想道:“依我说,什么是旧例,非要四个五个的,够用就行了,这事免了罢。”

凤姐笑道:“论理,太太说的也是。只是这原是旧规距,别人屋里还有两个呢,太太倒不按规距走了。”

“况且省下一两银子也有限。”

王夫人听了,又想一想道:“算了,这个分例只管发下来来,不用补人,就把这一两银子给她妹妹玉钏儿罢。”

“她姐姐服侍了我一场,没有个好结果,剩下她妹妹跟着我,吃个双分子也不为过逾了。”

凤姐答应着,回头找玉钏儿笑道:“大喜,大喜!”

玉钏儿过来磕了头。王夫人问道:“正要问你,如今赵姨娘、周姨娘的月例多少?”

凤姐道:“那是定死的钱,每人二两。赵姨娘有环兄弟的二两,共是四两,另外四串钱。”

王夫人道:“可都按数给她们?”

凤姐见问得奇怪,忙道:“怎么不按数给!”

王夫人道:“前几天我恍惚听见有人抱怨,说短了一吊钱,是什么原因?”

凤姐忙笑道:“姨娘们的丫头,月例原是人各一吊。从旧年他们外头商议的,姨娘们每位的丫头分例减半,人各五百钱,每位两个丫头,所以短了一吊钱。”

“这也抱怨不着我,我倒乐得给她们呢,他们外头又扣着,难道我添上不成?”

“这个事我不过是转个手,怎么来,怎么去,由不得我作主。”

“我说了她们两三回,还是按照以前的发。他们说只有这个数,叫我也难再说了。”

“现在我每月连日子都不差发给她们。之前的时候在,哪个月不拖着,什么时候顺顺溜溜的得过这些钱?”

王夫人听说,也就罢了。半日,又问:“老太太屋里几个一两的?”

凤姐道:“八个。如今只有七个,那一个是袭人。”

王夫人道:“这就是了。你宝兄弟也并没有一两的丫头,袭人还算是老太太房里的人。”

凤姐笑道:“袭人原是老太太的人,不过给了宝兄弟使。她这一两银子还在老太太的丫头分例上领。”

“如今说因为袭人是宝玉的人,裁了这一两银子,断然使不得。若说再添一个人给老太太,这个还可以裁她的。”

“若不裁她的,须得环兄弟屋里也添上一个才公道均匀了。”

“就是晴雯、麝月等七个大丫头,每月人各月钱一吊,佳蕙等八个小丫头,每月人各月钱五百。”

“这是老太太的话,别人看着眼气也没办法。”

薛姨姨笑道:“你们只听凤丫头的嘴,倒像倒了核桃车似的,只听他的帐也清楚,理也公道。”

凤姐笑道:“姑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薛姨妈笑道:“说得没错,只是你慢些说岂不省力。”

凤姐才要笑,忙又忍住了,听王夫人示下。

王夫人想了半日,向凤姐儿道:“明儿挑一个好丫头送去老太太使,补袭人,把袭人的那一份裁了。”

“把我每月的月例二十两银子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来给袭人。”

“以后凡事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只是袭人的这一分都从我的分例上匀出来,不必动官中的就是了。”

凤姐一一答应了,笑推薛姨妈道:“姑妈听见了,我平日说的话如何?今儿果然应了我的话。”

薛姨妈道:“早就该如此。模样儿自然不用说的,她平日行事大方,说话见人和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这个实在难得。”

王夫人含泪说道:“你们那里知道袭人那孩子的好处,比我的宝玉强十倍。”

“宝玉果然是有造化的,能够得她长长远远的服侍他一辈子,也就罢了。”

凤姐道:“既这么样,就开了脸,明放她在屋里岂不好?”

王夫人道:“那就不好了,一则都年轻,二则老爷也不许,三则那宝玉见袭人是个丫头,纵有放纵的事,倒能听她的劝。”

“如今作了跟前人,那袭人该劝的也不敢十分劝了。如今且浑着,等再过二三年再说。”

说了半日,凤姐见无话,便转身出来。

刚至廊檐上,只见有几个执事的媳妇子正等她回事呢,见她出来都笑道:“奶奶今儿回什么事,说了这半天?可是要热着了。”

凤姐把袖子挽了几挽,跐着那角门的门槛子,笑道:“这里过门风倒凉快,吹一吹再走。”

又告诉众人道:“你们说我回了这半日的话,太太把二百年的事都想起来问我,难道我闭嘴不说?”

又冷笑道:“我从今以后倒要干几样克毒事了。抱怨给太太听,我也不怕。胡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别作娘的春梦!明儿一裹脑子扣的日子还有呢。”

“如今牵涉几个丫头的钱,就抱怨了咱们。也不想一想之前也是奴才,也配使两三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