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男人是韦小岛：“曹贵人，我正想找您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韦小岛对曹小隼的称呼变成了“曹贵人”，把曹小隼叫得哪哪都不舒服，却又没法阻止他。
“你找我干啥？还嫌不够麻烦我吗？”小隼没好气儿地回道。
“可不是嘛，您是我的贵人，有些事儿不麻烦您还真是不行。”
“又有啥事，说吧。”小隼也无可奈何。
“我要跟你投诉王小户。二月份订制加标品卖了没多少钱，推广费没敢投。三月份订了九十七双鞋子，加上标品收入过十万了。这个月是不是要趁热打铁把推广费加上去一些啊？她倒好，推三阻四地拦着不给加，这样下去生意怎么才能做大呢？”
“都过十万了吗？”曹小隼倒是小小地吃了一惊，随后就骂道，“你们两个，还一口一个贵人啊恩人的，都做十万了，我这个恩人连口白菜汤也都没喝上你们的，还有脸来找我抱怨！”
“嘿嘿——”韦小岛难为情地笑了，“您这尊神不好请，我是想着等订制过了一百双就好好请请您的。”
小隼也不想难为他，知道一定是王小户在后面卡着，就大度地说道：“行了，本姑娘也不缺你那碗汤。你让小户给我电话，我会跟她说，另外你也好好干。”
收了线之后小隼就想王小户肯定是在洗澡，不禁暗自摇头。村里人说歪瓜早熟，王小户一天天自怜是颗又酸又涩的小番茄，反而早早就锁定了喜欢这口味的终身客。而她这枚省城技校镀金出来的光鲜亮丽的樱桃，反而柔肠百结，郁郁寡欢。
曹小隼心中的惆怅还没告一段落，王小户打了电话过来。
“哪是他说的那样，你可别听他瞎说。”王小户忿忿地说道，“他要是投推广费我还能不让他投？他用这个当幌子把钱拿了，然后找他那些乡党们吃吃喝喝，又是打牌赌钱又是一条龙洗浴什么的，挣这几个钱这么不容易，不管着他哪行呢？”
听小户这么讲，小隼觉得小户做得倒也不错。小岛一个村里长大的孩子，去年还是个拉工，没几个月的时间就当老板了，又没什么大志向，赚了钱可不就是吃喝玩乐？没小户这样的人管着还真就不行。
“上个月赚了几万块钱，他就膨胀了，跟老乡们吹牛说要包一栋楼。吹就吹吧，还真要干，叫我给拦下了。现在一个月就做那么几百件货，这几百平米厂房都有一半闲着，租那么大干嘛，养鸟啊！赚了钱不装兜里，租大房子给房东打工吗？”
“你做得对！”小隼不得不称赞了她一句。
“反正钱在我手里掐着，我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小户得意地说道，“手紧点，这才攒下了一点钱。等把这批料钱结算了，再把推广费留下，我看够不够还孟总那五万块钱，如果够的话，这几天我就安排还给人家了。”
曹小隼暗暗有些佩服小户，不管怎么说，大主意拿得很正，欠钱欠人情也是念念不忘，是个心怀坦荡的女人。
“你呢，你的工作咋样？”小隼转向她关心的问题。
小户叹息着说道：“唉，还不就是那样，死不死活不活的，一个月就那一千多块钱。”
“小岛这边都这么能赚钱了，你还不如干脆辞工回来专业当老板娘算了。”
“怎么可能？皮具厂那些个活我又不想干，现在一个月的账目都不够我一个晚上算的。不用说还有一千多块，就算是一块钱，有谁白给我啊？”
小隼暗暗叹服，要说过日子，小户没得说，韦小岛烧了八辈子高香找到这么一个会持家的女人，真是他的福气。
小隼想打听一下南贵中的情况，好为接下来的房地产项目做个筹划，又不好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了：“南贵中，怎么样？”
“你怎么会问到他？”小户明显很诧异。
“我关心两种人，一种是好人，一种是坏人。”小隼冷梆梆地说道，“或者说一种是亲人，一种是仇人。”
“我看你还是只关心一种人吧，坏人和仇人不值得浪费你美好的青春。”小户委婉地说道。
“告诉我大概情况吧，我有分寸。”
“唉——”王小户知道拗不过她，叹了口气说道，“那个人不就是那样喽！在花城又开了两家分店，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前两天入职了一位江苏嘛还是江西来的大学生，细高挑白白静静的女孩子，很漂亮很有气质，一口的普通话，讲出来很有媚劲儿那种。像一个明星，一时想不想来是哪个。估计他又上了心了，又在吊着人家呢，整天转着人家转，脸上开了花似的。”
“叫什么名字？”
“叫柯馨。你问这干吗？你又跟人家没交集。”
“随便问问吧。”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聊不下去了。沉默了几秒钟，小隼说道：“你在西周再坚持坚持，可能很快用到你。”
“用我干啥？孟总要开分店，让我当店长啊？”小户惊喜地问道。
“有可能吧。”小隼说，“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