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质问的话刚出口，公爵长子立刻意识到不妥，音量自觉收了几分，可脸上怒意不减。
女王静静看向对方，似乎觉得无可救药，便不再开口，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凌。
后者却只是凝望着黑沉的海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船上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不再与他有关。
女王叹了口气，刚才收起珍珠匆忙离去的医官小跑着返回，怀里宝贝地抱着一个木制小酒桶。
众人眼神怪异，着实不能理解。
都这种时候了，女王竟然还有心情喝酒？
医官倒出一杯，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递出去。女王却是毫无心理负担，直接从对方手中取了过来。
“这是人鱼赠与我们的珍贵解药。为此他付出了许多血和泪。人类残忍地伤害过他，他却仍然愿意帮助我们。我真是替那些伤害与污蔑过人鱼的家伙感到羞愧。”
说着女王高举酒杯，“我英沙.查理曼宣布，从今日起人鱼将取代蔷薇花，成为新的王室图腾。每一条人鱼都享有王室尊贵礼遇，再有捕杀人鱼者，便是与王朝作对，一律按谋害皇室罪处死。敬人鱼的善良！”
“不能喝啊！女王陛下，还不能确定那究竟是解药还是毒……”
医官还来不及阻止，女王仰头一饮而尽。迎着众人担心怀疑的目光，她缓缓开口。
“我相信他，感激他。如果你们质疑人鱼，可以选择不喝。”
医官慌忙接过酒杯，立刻检查女王的情况，片刻后脸上欣喜又惭愧。得到女王的允许，他动作缓慢地倒出第二杯，生怕漏洒出一滴酒液。
“感谢人鱼的慷慨！”
说完医官啜饮一口，咂了咂嘴似乎没品出什么特别之处，索性一口干了。末了连挂在杯底的白色粉末都被他舔了个一干二净。
随着酒液入腹，很快一种通体舒泰的畅快感游走全身。精神与活力的焕发，让年迈的医官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年轻时的状态。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发凉的手脚渐渐回暖，整个人似乎充满了力量，用不完的精力在等着他发泄。
“啊！真……真的有用。神奇！太神奇了。感谢人鱼的恩赐！”
见医官灰白的脸色容光焕发，在场众人终于忍不住上前讨要。
“我喝，我也相信人鱼，我愿意尝试。”
“请原谅我的愚昧无知。希望那条人鱼能够宽恕我的过错，赐予我解药。”
“我就知道，那么美丽的生物一定有着最善良的内心。”
“天啊！我刚才都说了什么？那条可怜的人鱼替我们抵挡了海怪的攻击，不仅赐予我们解药，最后还用自己的生命替我们引开船下的触手怪。我竟然该死的听信谣言，去诋毁它。”
一句接一句的忏悔与赞美声中，本就不大的木桶很快见了底。
公爵长子反应过来后悔不迭，顾不上流淌的鼻血，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扑向医官，却被女王身旁的侍卫拦下。
“给我！给我解药。我错了，女王陛下，请原谅我。”
接过最后一杯，女王越过痛哭流涕的男人径直走向船舷边石雕般凝望海面的凌。
“你早就知道人鱼的眼泪有可能是解药对吗？”
凌点了点头，沉沉低了下去，没再抬起。
“其实你不必感到愧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已经下令让医官保密，没人会知道人鱼眼泪的用处。我们获救了，人鱼自由了，这是最好的结局。”
凌看着女王递到手中的酒杯，眼眶微微发热。他仰头一点点将混合了人鱼眼泪的酒液吞咽下去，苦涩的滋味顺着喉咙流入心间。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告别了。
“全员准备，转向返航！家人们还在王朝等待我们回去。”
钢铁巨兽破开风浪在海面划出一层层波纹，而海面之下一串串气泡延伸到海底。
[主线任务进度95%]
萧前川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了。
跳入海中那一刻，巨大的触手就迅速围了过来，托住他的后背，来了一个亲密拥抱。
[隐藏任务进度75%]
根本不用费力，那些触手缠着他的手脚就往水下潜，萧前川也乐得轻松，放任自己下沉，相信很快就能落入邪神的怀抱。
然后自己抱怨两句任务太难，哄骗对方施展点儿神迹，来一场顺风顺水的的旅行，快点儿送大船上岸。再顺势撒个娇，口头许诺对方点儿好处，只要他一拿出神器，自己立刻就交任务结束游戏。
吃干抹净就闪人，报了上次的仇。
但他低估了水深。
直到四周深蓝色的海水随着深潜变成纯黑，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强烈，萧前川这才想起，这次他要命的设定。
[一条先天肺功能不全的劣等人鱼，深海会让你窒息。]
真是……太狗了！
萧前川暗骂一声，拍了拍那横在腰间的粗壮触手，催促道。
“快点儿！再快点儿，我……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