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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 凤藻宫

凤藻宫里静悄悄,宫女太监走路都是踮起脚尖走的,生怕一不小心惹了主子的眼,到时候很可能不仅仅是皮肉受苦了。

尽管文皇后没有砸东西,亦没有大发雷霆,可那种低冷的气场,让人莫名害怕。

凤藻宫大宫女云栀疾步入内,对皇后禀道:“国舅大人来了。”

文皇后不发一言,依旧冷冷坐到妆凳上,知机的宫女就赶紧上前替皇后匀面上妆,整理鬓发、衣襟。

文尚书白面温和,下颌处一撇美须更显儒雅,对皇后的迟迟出现,他不敢流露半分不满,只巴巴儿地赶紧上前见礼。

“阿弟不必多礼。”皇后随意挥挥手。

觑到皇后虽然妆容依旧精致,神态却怏怏的,文尚书忙温声安慰:“事情也算是遮掩过去了,娘娘就不要过于忧心了,保重凤体要紧。”

“哼!遮掩过去了?天下人不傻,当然知道一个小小的匠作监副监正做不了这等大事,流言虽没有直指我文家,可我一时半刻倒真不好继续下手了。”

文尚书讷讷,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皇后不耐烦地问。

“我……”

文尚书的确有一肚子疑惑,但他不敢问出来,他这个姐姐一向强势,昔日她在闺中之时,他就怕她。后来她贵为皇后,他就更不敢有丝毫违逆。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害西隆守军?”

见不得弟弟唯唯诺诺的样子,皇后索性挑明了话题。

文尚书一愣,有丝被看破心思的尴尬,随即他鼓起勇气,直视长姐,忐忑地说:“弟弟我的确很疑惑,莫说齐王殿下还未登基,就是登基了,也实在不宜行此事!弟弟愚钝,看不出里头的玄机,毁了西隆守军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呢?”

“呵呵,你道陛下又是为什么要派萧天佑驻守西隆?”

“这——”

文尚书大惊失色,难道乾泰帝调萧天佑驻守西隆的动机也是不纯的?这,不可能吧!帝后何时这样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了?

“哼哼!”皇后冷笑道:“按前朝惯例,镇守西隆的军队都是在西北边地就地招募,再加以训练,派往关隘。为何这次,姬构要调南方的荆州军北上镇守西隆?这样劳师动众、反常行事,你就不奇怪吗?”

文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当朝国舅,她的异母兄弟。她这个弟弟才干还是有些的,就是为人软糯了点,心思也不够深沉。

“这,莫非,陛下他……他也……”

“就是你想的那样,姬构同样想弄死萧天佑!他打的好主意,让萧天佑直面凶悍的西戎人,成与不成他姬构都不吃亏。若萧天佑能成功遏止西戎人的侵扰,这是他做陛下的知人善用;若萧天佑不敌西戎人,或是战死或是战败,他都能好好拿捏他。”

“这——”

文尚书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当今陛下与宁西王萧天佑的纠葛,他们这些老臣自然都是略知一二的。

说来说去还是红颜惹得祸啊!

“陛下他还是不能释怀青城公主死在萧家的事儿?不能吧,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他还惦记着这事儿?”

当今天下,也只有他文尚书敢在皇后面前提起青城公主这个人吧。

文皇后秀气的眉毛紧蹙了起来,像两条虚张声势的毛毛虫。

“在他的心里,自是把那个女的看得比什么都要紧。万般不舍地放手让她嫁去了萧家,年余时间,萧家就将人给弄死了,他能不恨吗?若不是当时宫中先皇病重,漠北人又蠢蠢欲动,姬构非发兵去除了萧天佑不可。呵呵,你道姬构这些年来每天愁眉苦脸是为了什么,他愁的就是不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他还担着大越这个担子,不好放开了手脚与萧天佑对干。”

“哦——”

文尚书一声“哦”拉得老长,其实,他更想问:那是陛下的仇怨,与您何干,您都把陛下关起来了,莫非还记挂着为陛下报仇不成?

当然,他不敢问!

文尚书心里很惆怅,姐姐这次干预西隆兵械制造之事实在是个败笔,细心人一查就能知道,那个顶缸的匠作监副监正正是皇后殿下懿旨亲派去的啊。此事没有败露,做了就做了,可现在败露了,文家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被所有人口诛笔伐,何苦来,要做下这对文家、对齐王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来。

文秀鸾仔细观察弟弟的表情,他不像从前般对她言听计从,今日虽然吞吞吐吐、唯唯诺诺,但想弄清楚真相的心很坚决。这个弟弟是她的一大臂膀,不好太叫他寒心,再说,今后的事宜,还需他大力支持。思及此,皇后率先开言。

“我……当年为了在后宫立足,做了些事儿……有些把柄落在萧天佑的手里。我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没有想到,有人把这事儿捅破了。”

文尚书惊愕地看向皇后,原来是这样的原因。什么把柄,需要她对萧天佑痛下杀手呢?他很想问,但他知道,姐姐肯告诉他原因已是极大让步,不可能再透露具体细节了,他若逼迫过甚,只会引得她恼羞成怒,得不偿失。

“原来如此!那您怎么想对整个西隆守军下手,这事暴露了,多招人恨啊!”

对于弟弟的埋怨,文皇后并不辩驳,她无奈道:“他身份特殊,手握重兵,等闲我们也近不了他身。我只能出此下策,用这个慢慢消耗他的方法,哪里还能顾忌到许多。”

“哼,你倒是好算计,打草惊蛇,一事无成的东西。”

殿中突然多了另一道冷冷的声音。

文氏姐弟齐齐色变,中宫皇后的寝宫,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居然没有任何人发觉,这太可怕了!

来人一身黑衣,外披黑色大斗篷,兜头罩脸,全看不清面目。

“什么人,竟敢擅闯后宫?”

文秀鸾一声厉喝,皇后威仪尽显。

“呵呵,我劝你小点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吃亏的可不是我一个人。”来人不惊不恼。

“哪里的宵小,擅闯后宫还大言不惭,信不信我立刻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文秀杰立刻挡在姐姐身前,一副保护的姿态。

“哦?文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来人气定神闲,他从容自胸前掏出一块圆牌,此牌非金非玉,不知材质,只简单篆刻了一个“范”字。

见到牌子,文氏姐弟气焰立刻收起,齐齐恭恭敬敬地向陌生人拱手行礼,口中称:“不知是使者亲临,方才多有得罪,望使者海涵。”

被称作“使者”的男人“呵呵”冷笑,反问道:“二位身居高位,享尽荣华富贵,还记得起本家吗?”

文尚书上前一步,低头恭敬答道:“不敢,我文氏子孙从来不敢忘记本家。是先祖遗言不得随意联系,才不敢贸然与河间来往,并不是忘记了本家亲恩。”

“哦?是嘛,你们兄妹二人违背本家的旨意还少吗?特别是皇后殿下,这次兵械之事,可不又是你自作主张行事?家族资源,难道是你拿来泄私怨的武器吗?”

一向高高在上的文皇后此刻已然冷汗涔涔,她忙弓腰解释道:“使者大人,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五皇子能平稳坐上龙椅。荆州萧氏早存不臣之心,我先下手为强而已。五皇子坐稳龙椅之日,也是我们家族掌握天下之时。”

使者斜睨着文皇后:“呵呵,你倒生了张巧嘴!”

文秀鸾立刻低头,恭敬答:“不敢。”

突然,使者高举圆牌,提高声音道:“家主有令!”

文氏兄妹又齐齐恭敬弯腰,双手交叠胸前:“谨听谕令!”

“京城中来了几位小客人,你等当多关照一二,但不许轻举妄动,再次打草惊蛇!”

“是”

兄妹二人齐齐应答。

静待半晌,再没有下文,文尚书抬头一瞧,来人已不见踪影。

“唉,本家使者已经神出鬼没到皇宫都来去自如了!”文尚书叹惋

“哼,什么神出鬼没,这人原就在宫中而已。”

“噢?姐姐是说,他是宫中的某个宫人?”

“你道皇宫那么好进出?这人分明就是宫中之人!”文皇后笃定道。

文尚书倒是同意姐姐的判断,他迟疑道:“那也很可怕啊!本家到底在宫中安插了多少人,真是无孔不入啊。”

“哼,他们安插的人可多了,有的是你想都想不到的。总之是从上到下,从朝到野都有安插。”

文尚书不淡定了,他气愤道:“不管如何,都是一家人,应该劲儿往一处使才是 。如今眼看五皇子马上就能君临天下了,本家难道不是应该主动配合我们,一起成就大事才对吗?”

文皇后并不急于回答弟弟的问题,反而陷入沉思:他们文家是天下闻名的开国功臣文丞相的后人。自大越开国至今,文家一直显贵朝堂,但天下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风光无两的家族却要听命于河阴的范家。祖上留下的话就是必须无条件听从范家,因为河阴范家才是文家真正的嫡系主支。

但这个嫡系近来行事却很莫名,让人摸不着头脑。无可辩驳的是,他有非常雄厚而可怕的实力,让人不得不从。

“哼,等无忧登基,掌了大权,我要他们好看!”

文尚书义愤填膺。

文皇后则没有他乐观,她忧心地问:“帝都里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少年人吗?”

“没有听说啊!”文尚书满腹狐疑。

“不!”皇后眉目深沉道:“你立刻派人去查,本家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的。”

“那——好吧。”文尚书不情不愿应承下来,兵械的事儿还焦头烂额,还要去查这个破事儿,几个年轻人,来就来了,能起什么风浪?

文皇后看着弟弟,思虑再三,旧话重提:“你有什么法子,尽量不惊动更多的人,帮我除去萧天佑。”

“您还惦记这事儿啊?这并不好办,想神不知鬼不觉就更难!”

文尚书连连摆手。

“我只告诉你,他若不死,无忧永远无法安坐帝位。”文皇后的语气冷凝。

“这么严重?那容我好好想想吧。”

“嗯,你是国舅,我们是亲兄妹,我自然只最信任你。今后,无忧登基,你必然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想象那威风时刻,文尚书不由得心内火热,他踌躇满志道:“您且稍待,我定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保管您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