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入体，青禾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地面，是一道深深的沟壑。
第五夜，被斩成了两半。
就连他身后的空间裂隙，也被这锐利无匹的刀芒，斩成了两半。
然而……
“呵呵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青禾小姐留有后手。”
“我想这朵带刺的玫瑰，在欣赏和把玩的时候，应该别有一番韵味吧，呵呵呵呵……”
空寂的大厅之内，竟然又回响起了第五夜的声音。
而这一次他平静的语气中，竟多了一丝嘲讽和下流的意味。
“早料到了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擒，看样子，圣女殿下制造的幻象，还是很有用的嘛……”
被刀芒斩成两半的第五夜，嘴巴依旧一张一合，只是他的身影却缓缓消散。
和他一起消散的，还有身后的空间裂隙。
原来这一切，都他妈是奥菲莉娅「镜花水月」的幻象。
阴影中，第五夜在奥菲莉娅的陪伴下，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这一次，漆黑的锁链锁住青禾的两只手腕，锁链两端分别固定在合金十字架上，青禾两臂侧平举，手腕上面有凝固的鲜血和暗红的伤口。
那是刚才挣扎禁锢后，所留下的伤口。
她的脚尖离开了地面少许。
就那样凄然地挂在合金十字架之上，微垂着高贵的头颅。
第五夜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女子，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微笑。
“唤醒她。”
“第五夜大人，虽然注入了圣蛇的毒液，可青禾是否还有挣扎的余力，尚未可知……您现在只是b级异能者，还是太过危险了……”
“我说，唤醒她。”
第五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翳，他冷冷地注视着奥菲莉娅，话语有着难以言喻的冰冷：“你他妈的没有听懂吗？”
“……是，第五夜大人。”
奥菲莉娅后退半步，轻轻点了点头，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挥舞，划出一道道看不见的轨迹。
紧接着，地面裂开，从裂缝中窜出一条巨大的蛇影。
这蛇影在奥菲莉娅面前显露出形态，身躯蜿蜒，形似一条巨龙，它的鳞片呈深黑色，上面闪耀着淡淡的金光，而双眼则如同两个深渊，充满了无尽的黑暗。
“去吧，圣蛇之吻。”
蛇影化作一丝精纯的精神能量，缓缓渗入了青禾的体内……
青禾皱了皱眉。
她做了一个梦——
在深夜的月光下，她穿着一件老旧的青色连衣裙，破旧的裙摆在夜风中狂舞，如同被世界抛弃的幽灵。
她的脸色苍白，双眼里充满了恐惧，望向无尽的黑暗，不敢再看向后方。
后方，一条黑色的巨蛇正在追赶着她，它的身形巨大而可怖，像是来自地狱的古老生物，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它的眼睛犹如两个深渊，闪烁着混沌和混乱的光芒，不断向她逼近，它的长舌如同一条黑暗的河流，在夜空中飞舞，紧紧地追逐着她的脚步。
青禾喘着气，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慢，疲惫和恐惧让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她试图向无人的村庄求救，但是她的声音在夜风中微弱无比，而且距离实在太远，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呼喊。
“噗通！”
她突然绊倒在一堆废弃的石头上，一跤跌在地上，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巨蛇的嘶鸣已到耳旁。
她慌张地转过头来，眼中充满了绝望，她只能无力地看着那只怪物越来越近，伸出长长的蛇信向她卷来。
“不要……”青禾歇斯底里地狂叫着。
但身上一阵剧痛，她两只白皙如玉的手臂，竟然活生生地从自己的身上被撕咬了下来。
血！四处飞溅！
“啊啊啊……”青禾声嘶力竭地悲鸣着。
黑色巨蛇在她的身畔盘旋，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来，慢慢地张开了血盆巨口，锋锐的獠牙，刺入了柔软的身躯。
青禾拼命地挣扎着，但胸前再次传来一阵剧痛。
“嘶嘶嘶……”
黑色巨蛇嘴里嚼着大块大块的血肉，发出了愉悦的嘶吼。
青禾的眼眸，此刻已经布满着恐怖的神色，一张清冷绝丽的脸蛋，在恐惧和痛楚中扭曲着，被冰冷的汗水打湿的一头秀发，散乱地披在脸上。
血盆巨口再次张开，锋锐的獠牙再次咬合下来！
“不要……不要吃我啊啊啊！！！”
青禾用尽最后的力量，血淋淋的身体疯狂战栗着，凄厉地悲鸣着。
偌大而宁静的空间，遍布着恐怖的惨叫声，巨蛇的嘶吼声，和血腥咀嚼的声音……
……
青禾慢慢睁开了眼眸，眼前，是凌乱的鬓发，额角，是密密的细汗。
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何昏过去，也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无比恐惧的梦境中醒来。
其实，在刀芒斩去的瞬间，她就知道了结局。
她失败了，最后的青龙偃月所斩到的，不过是奥菲莉娅制造的幻想罢了。
她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革命军的首领，第五夜。
区区革命军的首领，当然不可能毁掉「冥魂永狱」，更不可能让「万物归一」的圣女奥菲莉娅，无比遵从地跟在他身后，听命于他。
这都是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
明王的佛子。
此刻，第五夜的嘴角依旧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看着醒过来的青禾，像一个艺术家一样欣赏这完美如画的身体。
“啧啧啧……”他竟发出赞叹的声音来。
青禾被吊挂在合金十字架上，原本高贵而强大的女子，此刻毫无保留地展露着她美丽的曲线。
可即便深陷囹圄，青禾依然选择沉默的姿态，仿佛她真的只是一具容颜倾城的冰冷躯体。
她再一次用近乎虚无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陷入某种痴迷的第五夜。
带着她的失落和叹息，带着仿佛一座废城的死寂。
她只是那样默默地望着他，望着这个弹指间造成一场暴乱，彻底毁掉「冥魂永狱」的男子。
下一刻，青禾手腕的镣铐散发着诡异的能量波动，鲜红的血珠又从她的手腕上面，一滴滴坠落。
凄冷，绝艳。
第五夜明白，这是她拼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幽能，想要挣脱漆黑的牢笼，杀了自己。
只是，这样的想法和念头，甚至这样的杀气，也太过可笑了一些。
刚才的挣脱已经给奥菲莉娅足够的警示，这次的漆黑锁链，要比之前不知道坚固了多少倍！
鲜血淋漓而下，仿佛在诉说着无穷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青禾终究耗尽了自己的脑域幽能，那双冰冷的眼眸微微翻白，娇柔的躯体微微一震。
她的双肩瘫下，虚弱的垂下头去，凌乱的发丝轻微地动了动。
而后，缓缓静止。
彻底晕厥了过去。
第五夜轻轻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抬起青禾的下巴，拨开遮住面庞的发，看见她右眼下藏着的那颗泪痣。
她洁白无瑕的额角，还因为刚才醒来的噩梦，而挂着滴滴冷汗。
她紧紧闭上的眼眸，睫毛如蝴蝶般轻盈，如琴弦般优雅，如一排常青的松树，沿着她的眼眶轮廓优雅地弯曲，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景象。
第五夜的眼中闪过一丝迷醉——
自从来到「曦光城」下城区之后，他曾经玩弄过不知多少的美女名媛，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每一具身体带来的快乐和温度，并从中找到个性和区别。
这些女子当中，有柔弱而又纯洁的平民淑女，有心机而又势利的财团小姐，也有其他城市中高贵的女王，或是沙场上锐利不屈的女战士。
然而故事的最后结局，她们总是以同样的方式，屈从在他的脚下，婉转千回，展露着属于女子的娇媚。
渐渐地，他甚至厌倦这征服的快感。
直到他见到了两个女子。
一个是丽芙，一个是青禾。
丽芙……他曾经以为，是垂手可得之物，可是对方不止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自己，直至失手被擒，被白逸安那只猪猡惩戒过。
仿佛纯洁的雪花受到了污染，他慢慢失去了对这个玩物的兴趣。
直到那一天，他在腕表上看着奥菲莉娅在汇报捕获洛必达的情况时，意外见到了青禾的优雅孤高。
他感觉体内某种激情的汹涌。
那是最难以压抑的原始冲动。
那是他身为伟大的佛子，内心深处所潜藏的唯一肮脏。
于是，在每个安然而又寂静的夜晚，在昏暗的青灯下静静看书的过程中，总是会浮现起青禾转身回眸的绰约身姿。
那个注定要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女子。
如今，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是此时此刻，第五夜的眼眸中却藏着一丝愠怒。
他明明还在微笑，可是那深邃的眼眸中，的的确确藏着一丝愠怒。
他是无比高贵的佛子，将来异能世界的王者，根本无法容忍一个已经昏迷的女子，依然保持着这样的冷漠和孤高。
因为女子的孤高，让他毛骨悚然，让他局促不安。
让他时时刻刻都想到那双冰冷的眼眸，想到那气势磅礴的刀光，甚至让他不敢蹂躏她温软窈窕的身躯。
让他生平第一次，在狂野的占有之前，就几乎丧失了斗志。
所以第五夜的眼眸中迅速涌上了一层怒意，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热能匕首，小心翼翼地伸进她的肩头，轻轻解下她左边的肩甲。
“当啷”一声沉闷的巨响。
墨绿色的、带着裂纹的肩甲，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右臂的肩甲，是右臂的护肘……
然后，是她的手腕处，和护腕相连，半镂空的钽-193共聚物手套。
纤细精美的手指露在外，握着那柄「偃月」长刀。
确切地说，并不是「偃月」长刀。
因为「偃月」在最后一斩中早已支离破碎，此刻青禾的手中，只剩下一个沾满鲜血的、长长的刀柄。
第五夜冷笑一声，直接从青禾的手中抽出了刀柄，随手扔向了远方。
“咚……”
依旧是沉闷的声音。
第五夜没有在意沉重的刀柄，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青禾的手。
原本握住刀柄的手指，此刻虚无的无法握紧。
第五夜喜欢这样脆弱摊开的手心。
因为那就如命运。
有人说命运是一张摊开的手心，人们站在其中寂寞表演，承受轮回。
呵呵……轮回？
就像接下来，自己要把手按在她身上的每个角落，再一圈一圈地蹂躏旋转。
让她彻底地屈从，彻底地绝望，感受到神明降下的劫难。
呵呵……很快了，很快了。
他继续拿着那柄锋利的热能匕首，小心地划过锁骨边缘，然后割开了青禾的胸甲。
“当啷……”
甲胄坠落。
第五夜却惊喜抬头——因为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鼻息。
她又醒了过来。
只是此刻的青禾，虚弱得没有办法动弹，哪怕一分一毫。
第五夜伸出手来，轻轻抬起青禾的脸庞，再一次被她冰冷的目光所震慑。
然后他便怔住了。
因为在青禾的脸上，他根本看不见任何痛苦，看不见任何屈辱，看不见畏惧和仇恨。
只是那冷淡的，虚无的眼神，仿佛黑夜里死寂的海面，荒芜的星空。
而因为这样的眼神，第五夜于是更加坚定了彻底虐待青禾的意志。
第五夜冷笑一声，慢慢伸出双手，环绕到青禾的腰间，再向下到大腿后侧根部，用力将青禾提起。
她穿着冰冷的战靴，被漆黑的锁链所环绕，所以两脚不能分开。
第五夜看着虚弱无比的青禾，一瞬间被欲念冲昏了头脑，于是，慢慢解开了她的脚镣。
那漆黑的幽能锁链，化成了一片漆黑的雾气，渐渐弥散在冰冷的十字架旁。
也就在脚上的黑色锁链消失的一瞬间——
空中掀起了疾风利啸。
青禾用尽自己全身最后的力气，于刹那之间，飞起凌厉的一踢，不偏不倚，狠狠地击中了第五夜的头部。
那之后就是一片黑暗。
不止是青禾意识的黑暗。
也是第五夜意识的黑暗。
第五夜的身影在空中飞出了近百米。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仿佛炮弹一般，重重地嵌在了冰冷的石壁之上，如同一只死狗般缓缓滑落。
同样，彻底地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