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爱卿是想让朕替你拒了楚家这门婚事？”萧晔将温玖玖揽入在怀中，宣示主权。
“是，臣恳求陛下收回成命。”秦子骞跪在地上已半个时辰。
只不过前半个时辰是跪在殿外，只听到殿中，皇帝好似在安抚皇贵妃。
“哈哈，”萧晔往温玖玖口中喂了一颗荔枝，“子骞说笑了，朕未曾下旨，何来收回成命？”
温玖玖：“……”
“陛下，”温玖玖从萧晔身侧起身，“秦侍郎与陛下一同长大，也未曾求过陛下什么，陛下就莫要打趣他了。”
说完，她往秦子骞面前走了两步，“秦侍郎，你当真误会陛下了，让子悦嫁于楚尚书，是本宫的主意……子悦自小便对楚尚书有那方面的意思，秦楚两家能结喜缘，也算美食一桩。”
秦子骞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他视为妹妹的年轻女子，她是最清楚他与小悦之间情感的人，现在，她竟……
温玖玖是温玖玖，昭元皇贵妃是昭元皇贵妃。
“秦侍郎不用如此看本宫……本宫不会害子悦。”
“子骞，玖玖断不会害子悦的。”萧晔也从软榻上起身，背立着手，“等过几日，朕便封子悦为县主，让她风光大嫁。”
温玖玖听此言，面上欣喜，转身含情的看着萧晔，福身道，“臣妾替子悦谢陛下龙恩。”
跪在地上的秦子骞只觉得心凉透了。
“子悦也算朕的妹妹，”萧晔拉过温玖玖的手，又看向跪得笔直的秦子骞，“子骞起来吧，此事就此决定，回去让子悦安心待嫁，宫中有朕与玖玖，宫外又有秦家，你妹妹受不了一点委屈的。”
“陛下，臣妾有东西给子悦，可否让秦侍郎帮忙带回去？”温玖玖撒娇道。
萧晔沉思了一会。
“嗯，让子骞去取吧……”
回藏娇殿的路上，搀扶温玖玖的只剩下名为小文子的内侍，其余宫人皆隔了好大一段距离。
“子骞哥哥，对不起。”温玖玖先开口，“你护不住子悦，我也护不住子悦。”
俩人皆未再语。
过了半晌，小文子开口，“娘娘，那楚尚书确是一副好样貌，特别像奴陪娘娘去镇南王府祭奠时，边上站着的一位公子。”
“是吗？”温玖玖传出笑声，“不过镇南王生前的好友确都是些貌美而泽的男子，比如他一位远房亲戚，好像姓柳还是什么的，与楚尚书还有还有三分像呢……你看秦侍郎如此俊逸，不就知晓了，秦侍郎与镇南王关系也是不错呢！”
温玖玖略微转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秦子骞。
秦子骞听到这些话，自也听出了别样意味。
“小文子，待会你去花房，将本宫刚得的那株黄色徘徊给秦侍郎一并带回去，赠予秦小姐，她素来喜爱黄色。”
“是，娘娘。”
到了藏娇殿，温玖玖亲自将一个锦盒交于秦子骞，“里面是一个东珠步摇，小悦念叨了好几次，我特意为她做的。”
秦子骞眼神从勤政殿的失望变成了担心。
“那娘娘呢？东珠素来珍贵难得，娘娘赠予小悦了，您戴什么？”
“秦侍郎莫不知晓，本宫还有一支更美更华丽的东珠步摇……世间绝有。”
秦子骞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臣替舍妹谢过皇贵妃娘娘。”
“嗯，去吧，别忘了让子悦好好养那黄色徘徊，京都中仅此一盆。”
小文子亲自将秦子骞送至宣武门，才将黄色徘徊教于他。
“秦侍郎，娘娘说了，秦小姐的名字，她更喜唤小悦……奴先告退。”
说完，便往皇宫勤政殿方向走去。
秦子骞手中的徘徊开得正艳，京都中能将徘徊照顾的如此好的，除了镇南王府，没有其他。
傻姑娘如小时候一样傻，她还是一样以为牺牲自己，便可护住所有人。
“可还有其它？”萧晔合上奏折，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回陛下，没有了，皇贵妃娘娘就送给秦小姐一支东珠步摇和一盆黄色的徘徊，再无其它。”
“皇贵妃可有单独与秦侍郎相处？”
“回陛下，也无。秦侍郎好像不太愿意与皇贵妃娘娘说话，娘娘问他话他都未言语……”
“嗯，朕知晓了，你退下吧……伺候好你们主子。”
“是，奴才告退。”
萧晔心中好像有了不一样的答案。
“楚廉”与楚廉，会不会与温玖玖有关？
可她最近都在藏娇殿养胎，暗中保护的人也并未发现她有任何可疑之处。
死了的楚廉不可人道，但阚素清却明显与人有过……要不就是设计这一切的人不知道楚廉不能人道，要不就是阚素清确实与他人有染。
“福禄，派人去唤邱毅。”
秦府内，秦陌夫妇与秦子悦着急的等着秦子骞归来。
“大少爷回来了。”一个小厮跑到前厅禀报。
“哥哥。”秦子悦快速迎了出去。“你见到小玖了吗？她还好吗？”
“她很好。”秦子骞将徘徊放置到桌案上，又将锦盒递给秦子悦，“花与步摇，都是…都是皇贵妃娘娘赏赐的。”
“那小玖是答应帮忙了吗？”秦夫人急忙开口。
秦子骞看了看满怀期待的三人，暗叹了口气，“父亲母亲，你们开始着手准备吧……准备小悦与楚廉的大婚。”
“什么？”秦子悦打开的锦盒落至地上，东珠步摇落到地面，“小玖未答应帮忙。”
“说不定楚廉是个好的夫婿……父亲母亲，儿子先告退了。”说完，秦子骞便离开了前厅，忽视了妹妹失望的眼神。
有太多事，他不能告诉妹妹，也不能告诉父亲母亲。
他自小的理想便是同江太傅一般，做朝中权臣，造福百姓。
可到头来，他未一步一步向前，连春闱都未参加便成了吏部侍郎。
他的一步，对寒门学子来说，可能是一生。
可他的一步，得到了别人的一生，却无法得到别人的一生。
秦子悦看着哥哥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潸然泪下，“楚廉说不定是好夫婿……”这句话在她脑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她不怪哥哥，更不怪小玖，他们都越不过皇权，也越不开世俗。
秦陌叹了叹气，起身将夫人牵离前厅，又让下人好好看着女儿。
若沁瑜还在……
他们师兄妹几人，只剩他与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