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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方人马就这样算是相安无事,并没有起什么冲突。至少从林如海每个月的来信中,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每一封信里都是满满的关怀与问候,询问黛玉在贾家的近况。

反倒是黛玉的回信,则像是一个普通孩子,向父母汇报每日的日常,字里行间记录下她在贾府经历的点点滴滴。

关于人选的问题,黛玉和古嬷嬷两人一时半会没有头绪。好在离回去的时间还有三个月,足够她们慢慢筛选。

但眼前却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古嬷嬷皱着眉说道:“自从史大姑娘来了之后,贾家的三位姑娘晚上都回贾母院中,下午学规矩也省了。”

黛玉笑着调侃道:“廖嬷嬷怎么也不过来同我说一说?我难道是什么豺狼虎豹不成?”

古嬷嬷叹息一声,解释道:“她自从进宫以后就一直在我手下,出宫之后这习惯也没改过来,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向我汇报。”

黛玉对古嬷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嬷嬷您就辛苦一些,能者多劳吧!”

古嬷嬷难得与黛玉动作亲昵了一些,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

“贫嘴!但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俩毕竟以你为主,她这样,倒显得我僭越了。”

黛玉满脸不以为意:“嬷嬷别操那么多心了,只要嬷嬷和我一条心,她效忠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黛玉这样说,古嬷嬷开始有些忧心:“姑娘这样想就错了!我以前还以为姑娘是个明白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姑娘如此糊涂!”

于是,古嬷嬷开始了她长达几千字的小作文,讲述其中的利害关系,黛玉越听越觉得头大,仿佛整个脑子都要炸开了。

“嬷嬷,我听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您去处理。廖嬷嬷只听您的话,您跟她好好讲讲,她肯定能听进去的。以后我肯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黛玉捂着脑袋,再三向古嬷嬷保证,古嬷嬷这才放过她。

“我回去肯定会把秀珍好好掰过来的。姑娘,那午后学规矩的事,您看应该怎么办?”

古嬷嬷绕了一大圈,到底没忘记她来找黛玉的初衷。

“我和几个表姐妹这一年来,除了大的节日,能松快一点,其他时间都没有偷懒过。这几天就当是休息吧。嬷嬷正好趁这个机会,跟廖嬷嬷好好说一说。”

“好吧。”

得知了黛玉的态度,古嬷嬷便回院子去了。她也是听蓝蕊嘟囔了几句,担心黛玉会受到影响,所以特地来试探一下黛玉的态度。

眼下看来,黛玉虽然与贾家的几位姑娘关系亲厚,但并不过分依赖。她能有这样独立的心性,相信以后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差。

用完早食,黛玉带着丫鬟婆子去给贾母晨省。意外的是,许久未见的薛宝钗也在场。而史湘云坐在贾母和薛宝钗之间,一手拉着一个,三人之间十分亲昵。

黛玉向贾母行礼之后,坐到迎春的身边,问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迎春脸上保持着微笑,小声回答道:“薛宝钗想要讨好谁,什么时候失败过?”

“至少在我身上,她可没讨着好!”

“你果然做了什么!”

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惜春有些吃醋:“表姐来了,只顾着和迎春姐姐说话,都把我们忘记了!”

“你不也是吗?有了新姐姐,就忘了我这个姐姐了。”黛玉笑着和她逗趣。

史湘云听到二人的对话,插嘴道:“什么新姐姐旧姐姐的,姐姐妹妹们每天在一处,不就好了!”

薛宝钗也表示赞同:“是啊,姐妹们成日待在一处多好!”

史湘云看向薛宝钗的目光,就像是遇上了知音。

“我看行,一会我们可以去找二舅舅,让他帮忙替薛姐姐免去采选。”黛玉掩嘴一笑,又指了指迎春,“就像迎春姐姐那样。”

“宝姐姐要去采选吗?”史湘云转而看向贾母,见贾母点头,皱起眉头说道,“去采选有什么好的,进宫当女官多累啊!宝姐姐,你在贾家待得好好的,何必去争这种事情。”

薛宝钗一下子被架在了火上,进退不得。

她不光走了黛玉的门路,还找了王夫人,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倘若黛玉真的去找贾政,即使不会惹恼他,但若是因此断了她的采选之路,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一言不发。

这时贾母开口了,并不是替薛宝钗解围,而是在提醒她:“云丫头,瞎说什么呢!采选可是朝廷的大事。这种话在我屋里说说便罢了,可别出去乱说!”

史湘云听了,赶紧乖巧地应道:“知道了,老祖宗!”

黛玉不失时机地夸赞道:“老祖宗,云妹妹才多大,我看她是童言无忌,性格十分直率可爱呢!”

史湘云听了,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又露出娇憨的笑容。

“好了,你们去玩吧!不拘玩什么,只是不要闹到你们宝钗姐姐,她这几日还要紧着学规矩呢!”

史湘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跟着黛玉和三春出去了。

“我们不等等宝钗姐姐吗?”

“老祖宗留下宝钗,应该有话要说。”迎春回头瞥了一眼,只是小丫鬟已经迅速放下了帘子,将众人的目光隔绝在外。

史湘云好奇地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三春动作一致,默契地齐齐看向黛玉。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回梨香院了!”惜春兴奋地挽起黛玉的胳膊,拉着她直往梨香院冲去。

惜春还没走进内院,就朝着旁边的院子喊道:“陈娘子,我要喝牛乳茶,记得用井水放凉了再送过来!”

史湘云自小就被贾母接到贾家,也就是后来稍大了一些才回史候府。这还是她头一回进梨香院,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梨香院虽然比贾母的院子小了许多,却处处透露着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