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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们早上去请安的时候,还真没碰到二哥哥和薛姐姐,真是稀奇呢!”惜春的一句话,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说完她脸上又露出几分嫌恶:“他们居然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还有智能儿!她怎么也掺和进去了!”

王熙凤撇撇嘴,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有什么,不说珍大哥哥,就说你琏二哥哥还有几个泻火的小厮呢!”

惜春被这话惊得目瞪口呆,黛玉在这时还幸灾乐祸:“怎么样?还想去水月庵当尼姑吗?”

惜春一听这话,脸色一变,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表姐!可别再提这事了!”

在场的众人都不厚道地笑了,但又怕惹恼了惜春,到时候不好哄回来,便赶紧收敛了笑意。

王熙凤护着肚子,打了个圆场,开始调侃起秦可卿:“你这一胎怀得可真是时候!”

“那可不!”秦可卿朝黛玉抛了个媚眼,把在场的人都酥了个够。她拉起王熙凤的手,笑道:“咱们俩都是有福的。”

说完,两人齐齐意味深长地看向黛玉。

迎春心里明白,王熙凤和秦可卿命运的转变,肯定和黛玉脱不了干系。

黛玉想起贾珍,好奇地问道:“我那珍大表哥,脸还没好吗?”

秦可卿微垂眼帘,叹息道:“还没好呢!请了好些郎中,都不见好。他担心再找郎中来,脸上有个女人手掌印的事,会传遍整个神京城。他怕被人笑话,所以一直躲在院子里,连房门都不出。”

说着,她还在自己脸上比划着,为众人描绘那个巴掌的位置,逗得几个丫头捂嘴偷笑,惜春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毕竟打着探病的名号,她们并没有在秦可卿处逗留太久。她们回到荣国府,顺道还去了贾母的院子。

此时贾母的院子里,丫鬟仆妇们来来往往,比黛玉之前回林府过年时还要热闹,大有一种贾宝玉搬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的架势。

王熙凤还没进屋,便笑了起来,高声说道:“老祖宗,我带着你的曾孙儿来给你请安了!”

白日已经开始微微转暖,可在屋内,贾母却又带上了抹额。她半靠在迎枕上,身边却不见鸳鸯,只有琥珀和一个面生的丫鬟在旁侍候。

黛玉故作好奇,问道:“咦,这位姐姐我以前怎么没在老祖宗身边见过?鸳鸯姐姐呢?”

贾母的眼神一暗,淡淡解释道:“这是翡翠。鸳鸯和袭人是好姐妹,眼下袭人要许给宝玉的奶兄,她去帮忙张罗了。”

“呀!是宝玉身边的李贵吗?”王熙凤一下就对上了号,惊呼一声,“这可是个大恩典呢!什么时候摆酒,我可得厚着脸皮去凑凑热闹!”

被王熙凤这么一逗,贾母脸上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你这猴儿,我看你是在院子里坐胎坐傻了,怀着孩子还到处乱跑,也不怕被冲撞了。她是什么人,值当你冒这样的风险?万一有个闪失,伤到了我的好曾孙,我看你怎么办!”

王熙凤闻言,灿烂一笑,依偎在贾母怀里,娇笑道:“我这不是想着,有老祖宗您在,会帮着我们掌舵。不然下面那些小的,一个个都要翻天了呢!”

“你就知道哄我开心!”贾母乐呵呵地拍着王熙凤的胳膊,“快起来,别让妹妹们都看了你的笑话!”

王熙凤倏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嗔怪地看向黛玉她们:“她们才不会欺负我呢!”

“哎哟!我的好嫂子,你慢点!”黛玉急忙上前护着她。

有王熙凤和黛玉她们在身边逗趣,贾母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几人临走之前,贾母还依依不舍地握住她们的手:“宝玉这搬去前院读书,等你们姐妹再搬出去,这院子可就要冷清咯。”

惜春拉着贾母的袖子晃了晃,撒娇道:“老祖宗,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姐妹几个会每天来陪您的,您可千万别嫌我们烦!”

王熙凤因为在外奔波了一天,便先坐小马车回东院了。姐妹四人走在回梨香院的路上,途中路过以前王熙凤的院子,她们还透过门缝往里面张望。

守在门外的婆子连忙劝阻道:“姑娘,里面正在修缮呢,快别站在门口。万一被冒犯了,二夫人要责罚我了!”

迎春和黛玉一人拉着一个,将探春和惜春带离了门口。

“有什么好稀奇的,等你们搬进去的时候,自然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了。”黛玉拽着惜春,并不怎么费劲。

惜春低着头,默不作声地顺着黛玉的力道走着。突然,她一个不注意,扑了黛玉满怀。

哈哈哈哈——四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们的笑声在东西夹道里回荡,传出了很远。

而薛家人的院子里,薛宝钗盯着古嬷嬷,不可置信地问道:“嬷嬷,我并非怀疑您。只是……打点两位女官,就要耗费三千两银子吗?”

黛玉之前已经向古嬷嬷透露了口风,因此她老神在在地说道:“宫里六局一司,六局下又设有二十四司,里面女官不少。姑娘若是有门路,自然可以另寻他法。”

“嬷嬷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薛宝钗急忙解释道。

她明白,昨日她们与王夫人算是撕破了脸。在王夫人眼中,自家哥哥就是那带坏贾宝玉的人。想让王夫人帮忙,怕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古嬷嬷古井无波似的眼睛,注视着薛宝钗,“我所能做的,是确保你参选过程中,不会被人在后面使坏,把你刷下去。但若是你自身有失,或是卷入后宫的纷争,那我便无能为力了。”

“我所求也只是如此。”薛宝钗点头,这正是她所担心的。她生怕王夫人因为记恨哥哥,而对她下手,让她在这次采选中落选。

她们留在贾家的日子不多了,爹爹已逝,哥哥又不成器。她薛宝钗唯有入宫这一条路可选。

她自认为不比林黛玉差在何处,论才学性情,更是好上一大截。她不甘心,凭什么林黛玉生来便拥有一切,而自己却要事事筹谋,苦心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