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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我们牺牲的,会是自己 > 第132章 广播与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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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手中的译文之后,齐书记苦笑不已。

他清楚,这是陈焱章在释放一个信息,那就是不让地下党人停手,更别想至此抽身事外。

不然,下一次出现在广播里的内容,恐怕就是“电告中共上海地下组织书记齐向阳”了……

这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破罐破摔的无赖。

齐书记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还以颜色,不过这样一来,得利的又是谁呢?

正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

面对陈焱章这个“小人”,齐向阳这个“君子”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了。

当然,齐书记也明白陈焱章这么做的根本原因在于,这一整天的造势可一不可再,如果此时还不能一蹴而就把藤田三郎斩落马下,恐怕就真的没机会了。

所以他很急切,而且肯定是没有料到地下党人的行动效率如此之高。

自始至终都是默契,没有言明,所以每一步都是相互之间的配合与算计,陈焱章没有提前设计好预案么?齐书记可一点也不信。

这也是他大胆启用秦海等人建议的根本原因,因为越快越效率就越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风险,一些可能是陈焱章分担过来的风险。

不过,陈焱章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说到底,诛杀藤田三郎是为了他的党国大业,却也同样是有利于抗日大局。

而且,这个刽子手的小命也可以略微告慰那些罹难的同胞们。

齐书记的格局陈焱章不懂么?不,他相当懂,因为齐书记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他的提议。

正因为他清楚齐书记是识大体顾大局的有志之士,所以才能够如此“无赖”。

一眼看穿陈焱章意图的齐书记,除了苦笑又还能如何?

“电告同志们,追加行动开始。”

齐书记的眼神里全是坚毅,略微愣神的电报员也深受感染,好好调整呼吸之后,电报开始在滴答声中传递出去,他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纰漏。

听说街头有广播声的影佐十分好奇,这已经快半夜了,这个时候就算有人想播放广播,会有人听么?

而且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就算睡不着也肯定眯着,那么这样的广播到底是放给谁听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探查电台的小股日军没有遇到任何人,只是依旧打开着的广播设备旁放着一张稿纸,似乎就是刚刚播放的内容。

很快,翻译官特地把这份内容译成日语然后上报给了影佐。

确认具体内容之后,小田原觉得敌人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实在是忍无可忍。

不过影佐不以为然。

“(日语)这是说给我们听的么?算是,不过也是说给地下党听的。

目的为何?我想,军统和地下党之间应该没有一个互通有无的正常渠道,就算这一次约定好了相互呼应,可地下党人的事情已经算是了结,而军统的目标依旧还在。

如果这个时候地下党的人抽身事外,压力就会全部回到军统的人身上,那么原本的配合与呼应就失去了效力。

这可不是军统的人乐意看到的,恐怕这则电文一样的内容就是军统上海站站长在威胁上海地下党的书记,拒绝地下党的人提前撤离。

因为他如此公开就是表明一个态度,如果地下党的人不照办,下一次的所谓广播就会直接放到日军本部来让我听一听……”

小田原瞪大了双眼,这样的理解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不过一听影佐的解释就觉得无比正确。

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这里面很难理解,明明是相互配合的双方,干嘛又有放出威胁的信号呢?

看着小田原那疑惑的眼神,影佐没有介意继续给他解释清楚。

“(日语)道理很简单,说到底,他们也不是一条心一路人。

这次是有了共同目标共同目的,他们才能一起用力,但是具体到方法和落实,谁会没有自己的小算盘呢?

这个军统上海站站长,够狠,他这是明摆着要把地下党的人推出来当挡箭牌,以便吸引我们的火力,最终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这么说,小田原终于理解了,他莫名有点看不惯这个军统上海站站长,因为他一点也不大气,如果战场上自己的盟友是这种背后捅刀的,还不如面对敌人更痛快!

“(日语)阁下,既然您已经意识到了敌人的意图,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无视这个计策,继续针对军统的人即可?”

明知道敌人目的为何,应对起来也就可以有了权衡利弊的方向,作为一名军人,小田原的见解倒也不为错。

“(日语)小田原君,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图。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我仅仅是要保护藤田三郎的安全,或者送他离开上海,又何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其实,我要一举重创军统和地下党的有生力量,让上海的空气得到净化!

既然这个军统上海站的站长把地下党的人推了出来,而地下党的人又不得不勉力继续,咱们就得尊重他们的这份决心,就拿地下党的人开刀吧!

你去准备一下,一旦有了命令就亲自带人出去。”

“(日语)是,属下遵命!”

看着小田原离开的背影,影佐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的确,他清楚这个军统上海站站长的意图,可他也从中嗅出了一丝机会。

说到底,今天的一系列失败都源自他自己的布局里没有发挥自己的优势。

他的优势是什么?是绝对的军事实力,是充足的人力资源。

纵然他把特高课大部分的人分配出去,带着士兵们控制住了各处交通设施和哨卡。

但是日军本部里依旧有足够多数量的宪兵队和普通士兵可供他驱使。

始终没有将这些人派出去,就如同始终将拳头收在胸前,敌人无论如何闪转腾挪,也要始终注意到下一拳会不会是重拳出击。

当然,皇协军保安团的废物至极是他始料不及的,虽然始终没有对陈淼篇寄予任何期待,可这人和他的部队不仅毫无建树而且被敌人利用得随心所欲,实在是令人费解。

影佐越来越相信这一出不是临机应变,很显然陈淼篇这个人被这个军统上海站的站长研究的太透彻了,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如果这样的透彻可以是一朝一夕甚至是一蹴而就,这名军统上海站的站长还能算是个人么?

影佐感觉他能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日后保不齐能有意外收获,不过他首先还是要对付眼前的事情。

在他的计划里,试图将军统和地下党的有生力量尽可能多的吸引出来之后,再一举歼灭就最好不过了。

如果不能如愿,至少也得让这两股抗日势力付出惨重的代价,就如军统这几年的偃旗息鼓一样,要让他们觉得肉痛!

而现在,用丁默邨和七十六号做文章的手段被丁默邨自己识破了,可这名军统上海站站长和自己判断的一样,他清楚眼前的局面可一不可再,自然也不可能允许地下党人的撤离,所以才有了宛如“威胁”一般的广播内容。

可是,这些地下党的人,就算真的不得不出来,难道不是心不甘情不愿么?

恰恰就是这样的心态才更容易瓦解他们的意志!

只要集中优势兵力,这些不情不愿的散兵游勇,难道不会一触即溃?

届时,不仅能一路掩杀,而且始作俑者自己肯定不能看着自己的“盟友”单方面受挫,毕竟是他让这些“盟友”出来挡枪的。

这样挡枪的目的不言而喻,因为在一步步分化瓦解影佐手里的棋子之后,挡在军统和藤田三郎之间的最后一道墙只剩下日军本部的士兵了。

而一旦军统看到日军本部的大规模调动之后,他们的最后一步也就自然而然地将要开始进行了,也就是针对藤田三郎的真正刺杀。

他们会强攻日军本部么?

如果藤田三郎依旧在这里,杀红眼又一路凯歌的敌人,未必不敢这么做,毕竟保安团大营和七十六号总部都被他们炸了。

可是,一旦敌人真的冲着日军本部来了,无论结果如何,这件事情本身,影佐就已经输了。

作为一名帝国军人,作为天皇的战士,他不允许自己的履历上有这样的污点!

所以他选择将计就计,他就是要主动出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地下党的人痛击之后,趁着军统的人还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之中时,出击的部队和本部剩余的队伍就能一举他们前后夹击最终围歼!

会这么顺利吗?

其实影佐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这就是他的豪赌,他要用这次的一系列“惨败”作为铺垫,让敌人骄兵必败!

中国人有句老话,“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影佐对此深表赞同。

这个不眠的夜晚里,最终决战的序幕即将拉开。

闯入电台的是黄有为等人,他们履行的是陈焱章布置的额外命令。

虽然其他人自己完全不理解这么做的目的,尤其是那段话的内容,难道是在说让共党地下党的人再接再厉?

但是负责播报的黄有为却自觉摸清了陈焱章的意思。

虽然他也不知道陈焱章为什么会特地安排这一处,不过这件事的目的就是要把地下党的人拖住,因为刚刚的烟花和各种爆炸声已经足以说明地下党人的行动肯定是完结了。

原本就是没有统一行动规划,单纯靠着莫名的默契来实施的这次计划,或许陈焱章也不曾想过地下党人的效率那么高吧?

又或者,他其实早就有了后手,也就是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

终于用上了自己的语言天赋,黄有为一口气用五种方言把那段话读了一遍,当然,普通话版本也还是得有的,避免地下党的人听不懂那些。

可他自己也不由感到有些憋屈,因为自己难得的长处却被用在了这里……

只是,自怨自艾的时间是没有的,播放之后他们这一小队人又立刻开始转战,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过多的逗留都是给自己和全盘任务制造风险。

当然,他遵照陈焱章的指示,把自己的稿子留在了电台里。

这份稿子到底是留给谁的,黄有为虽然没有言明却心里一万个清楚。

不由暗自叹气。

因为即使是陈焱章,在这个难得国共合作的机会下,他也没少给共党地下党的人使绊子,说到底,黄有为一直觉得地下党那些人就是陈焱章拉过来当垫背的!

可他始终不理解,为什么共党地下党的人一口答应了呢?难道他们都看不出来这里面的门道?

似乎不太可能,毕竟自己都清清楚楚。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也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一种由衷的佩服在黄有为的心底生根,因为他能感受到共党那些人是真的可以为了抗战大业什么都不在乎,甚至自己的生命!

而这,难道不是一个炎黄子孙最该有的秉性?!

也正因为如此,他刚刚一系列的举动才让他自己十分闹心,可惜,军令如山……

藏在阴影中的陈敬文听到广播后,心中全是愤恨,因为陈焱章的这一出和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如出一辙!

可是,他清楚,齐书记不是他自己这样的“无赖”,可以和陈焱章那样的“混蛋”一起耍无赖!

同时,他也清楚,以齐书记的格局,在乎的根本不是这种赤果果的威胁,也就自然而然会带着同志们一起为了给陈焱章营造机会而继续努力了。

这也是陈敬文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因为他这两天总是在怪自己,如果自己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是有一个前军统副站长的父亲和一个军统站长的叔叔,自己也不会连累上海地下组织的同志们了吧?

至少,可以和他们一起面对未知的难关!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而且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身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又谈何有机会年纪轻轻就出国留学呢?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啊。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陈敬文调整心态重新振作起来,现在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还有那么多早已洗干净的鬼子在等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