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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心里虽然不那么自在,但当着皇帝的面,甄嬛的表情管理,一直做得挺好。

“将士为国征战沙场,皇上不吝赏赐,天下人都能明白,皇上求贤之心。”

大胖橘坐在凳子上,握紧甄嬛的手,感叹道,“嫔妃之中,唯有嬛嬛最知朕心。”

甄嬛顺势坐上他的腿,含情脉脉的与之对视。

...........

不知何时,天边升起了明月,像是缺了口的玉盘,没一会儿就爬上了楼头。

苏培盛和崔槿汐两人守在外头,也有了说话的功夫。

“前日我那个侄子进京,特意给我带了些老家特产,明儿给你送些过来。”

“多少年都不曾回家一趟,也不知道永州府现在是什么样子。”

崔槿汐有些伤感的说道,“你还好,至少有家里人惦念,还有侄子大老远哦送东西过来。”

“以后要是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回乡养老。我家里人都没了,就算回去也没有去处。”

她才进宫的那几年,还能收到书信。等她到了年纪出宫,一家人就能团聚。

后来突然就断了联系,她那时候还不是什么掌事姑姑,只是个小宫女。

担心家里遇上什么难处,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拿着入宫后攒下的那些银子,想要托人去老家看看。

但永州府与京中相隔千里,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被人骗光了银子,也没得到家里的消息。

恰好遇上苏培盛,看在同乡的份儿上帮了她一把,让人去打听了一番。

她才知道,原来永州府闹过一次瘟疫,不少人家都死绝了,她家运气不好,是最先发病的那部分。

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留在宫里。

苏培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得像个毛头小子,“怎么会没地方去呢?”

“我侄子不就是你侄子,等出了宫,不管是京中的宅子,还是永州府的庄子,你想住哪里都可以!”

崔槿汐横了他一眼,她可还没同意呢!

“谁要去你家住,我跟着莞贵人,自然是莞贵人在哪里,我在哪里。”

苏培盛说道,“我的心意你也知道,莞贵人和皇上,我和你,不是正好吗?”

崔槿汐说道,“莞贵人和皇上是正好,我们两个正是同乡。”

“宫中严禁太监宫女有这事儿,你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我又是莞贵人的心腹宫女。要是让别人看见,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

“就算莞贵人受宠,但皇上也保不准会不会生出疑心。到时候你这个贴身太监,又该怎么办?”

苏培盛扬起的脑袋一下子就垂了下去,像他们这样的心腹,主子身上再隐秘的事情,天长日久下来,也能察觉到端倪。

皇帝多疑没谁比他更明白,也深知崔槿汐说得在理。一旦皇上对他生疑,他这个都太监就做到头了。

但只要他没有背叛皇上,有这些年的情分在,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还不至于要了他们两个的性命。

多半是将他们两个,安排到行宫做事。比不上现在显赫,处处被人捧着抬着,但也乐得清闲。

苏培盛这会儿真是后悔,当初怎么把崔槿汐安排到莞贵人身边。

若是安排去花房,或者倚梅园之类的地方做姑姑,有他的面子在,又有谁能欺负了她去?

可是要他就这么放弃,苏培盛又觉得实在是不甘心。

突然想到诚嫔和皇帝装可怜的样子,苏培盛看了眼崔槿汐,打定了主意。

感情的事情要靠自己争取,这些年攒下的身家虽然不多,但那也是看和谁比。

哪怕到时候被发配去行宫养老,也总归是不会缺银子就行了。

苏培盛可怜兮兮,又哀怨的说道,“唉,我知道你担心得在理,我又是个太监,挨了一刀没有以后的人。”

“你这样漂亮又精致的人,就是娘娘都做得,只是没这心思罢了。”

“你要是有这心思,怎么也该是个贵人了。”

崔槿汐一听就急了,“你胡说什么,皇上和莞贵人还在里面,你也不怕被他们听见!”

两人一时无言,听着里头隐约传来的各种声音。

一时像是有东西在晃动,一时像是出了什么怪事儿,惊呼喘叫闹腾得起劲儿。

像是宫外酒楼大堂的口技先生被请进了宫,他和崔槿汐就是再大声些,里头的人也听不见!

苏培盛笑道,“皇上和莞贵人这会儿,正忙着跋山涉水,坐而论道,哪儿有功夫搭理我们两个说什么。”

跋山涉水?坐而论道?这是什么意思?

崔槿汐愣了半晌,随后才反应过来。脸烧得通红,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没听过这些污言秽语。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苏培盛竟然是这么个人。明明没那个本事,偏偏还懂这么多!

“下流!”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越说越离谱!让皇上和小主知道,再多的脑袋都不够砍。”

苏培盛正色道,“这不是和你吗?要是别人我才懒得搭理。”

“这种事情各宫都有,又有谁真的出过事儿?我话搁这里,你要是想明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反正我总有法子护你周全。”

苏培盛这样诚恳,崔槿汐难免也有些感动。人这一辈子,能遇上几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可真的答应他,崔槿汐一时之间又下不了决心,只好转过身子,小声说道,“你让我想想。”

苏培盛闻言,便知道琢磨了这么久的事情,总算是有戏了。

慌忙从怀中拿出一条买了许久的金链子,手忙脚乱的塞到崔槿汐手里。

“我之前看到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藏在衣服里别人也看不见。”

金链子上吊着一个铜钱大小的坠子,是一只被月桂环绕的玉兔。

她是属兔的,苏培盛当真知道她的喜好。不过想到他直接从怀里拿出来,算好了她一定会答应似的。

崔槿汐又羞又气的将链子塞回他手上,“我还没同意呢,你这是干什么!”

苏培盛讨好的说道,“你别误会,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贺礼。”

“收着吧,没别的意思。”

说了好一通话,崔槿汐才勉为其难的将东西收下。

月挂中天,屋里屋外,都成双成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