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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声戛然而止。

瞧见俞茵撑坐在床边,脸上脖颈上遍布红点儿,形容可怖。

许岩面色一肃,又不敢擅自离开,立时朝外大喊:

“来人!快来人!找大夫来!”

俞茵急促喘着气,“许岩,我好难受...”

听到外面走廊里奔跑的动静,许岩大步跨进门,就近观察俞茵,一手扶住她。

“夫人您忍忍,您先躺下,大夫马上就来。”

“不要...,不要张公馆的大夫!”

俞茵促喘着, 很艰难提醒许岩。

许岩连忙点头,扶她躺好。

“我知道,夫人放心。”

俞茵身上奇痒难忍,抑制不住想抓挠,她肌肤嫩白,颈子上挠出几道指甲划痕。

她顾不得理会旁人,心底里也悸躁不宁。

只听到许多人跑进门来,听到许岩的怒斥声。

*

二楼棋牌室。

佣人慌慌张张跑进来禀告,说聂夫人出事。

聂天擎面色一肃,豁地站起身,一阵风似的卷出门。

张大帅和张锋海脸色也不好。

父子俩对视一眼,一边追出房门,张大帅一边叮嘱张锋海。

“去看看,是不是她作妖!”

“是,父亲...”

聂天擎迅速来到客房,就见许岩把所有人都堵在房门外。

他健步如飞,扒开众人直接窜进门。

许岩,“大帅!夫人她...”

聂天擎来不及搭理他,看清床上的人,鹰眸眼底瞬间猩红,‘嘭’地一声将门甩上。

“茵茵!”

他扑到床边,将辗转低呻,不住抓挠自己的俞茵搂到怀里,紧紧箍住她手。

“好了,好了,不怕,茵茵不怕...”

俞茵头发散乱,身上旗袍也歪斜凌乱布满褶皱,脸上身上布满红点,形容可怖又狼狈。

她难受的扭动身子,急促喘息,泪水横溢。

“大帅,大帅我好难受,大帅...”

“嘘,嘘,好茵宝儿,我知道,乖,不哭,大夫很快就来。”

聂天擎心尖儿像被人狠狠攥住,疼的他每喘一口气都梗的难受。

他将人紧紧搂住,不让她伤害自己,不断亲吻她眉眼面颊,柔声哄着。

俞茵哭,“不要大夫,不要那个大夫!”

“...茵茵”

‘叩叩’

许岩叩门,大喝催促:

“大帅,车已经备好了!”

聂天擎怔了瞬,瞬间明白什么意思。

他一把扯了俞茵搭在床尾的披风,将人裹了严实,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茵宝儿乖,别抓啊,爷带你去找大夫,...开门!!”

房门打开,聂天擎抱着俞茵疾步穿过走廊。

张大帅愣住,下意识带着人追上去。

“聂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倒是快叫刘大夫给弟妹看看...”

“还看个屁!”

聂天擎脚步不停,双目猩红怒吼了声,冷冷刮他一眼。

“今日这顿饭,算是吃好了,茵茵遭的这翻罪,老子跟你们没完!”

张大帅脸色僵青,脚步下意识就顿在了原地,没再跟。

聂天擎迅速抱着俞茵上车,怒斥着催促许岩开车。

张大帅带着张家人立在前厅外的台阶上,目送洋车疾驰离去。

庭院内外灯火辉煌。

九点一刻,夜幕中噼里啪啦绽放开绚烂烟火。

满天满地都是普天同庆的热闹。

但一道夜风吹过,硬生生吹得他打了个冷颤。

张锋海脚步匆匆追出来,见聂天擎的车已经开走,顿时眉心紧皱。

“父亲,怎么还愣着?快叫人备车!咱们得跟去看看!”

张大帅回过神,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也不知在想什么。

张锋海看他一眼,转身呵斥副官。

“快去备车!给军医院那边通电,叫他们无论如何,立刻准备对聂夫人进行救治!”

“是,少帅...”

大年夜,张帅府又乱成了一团。

三楼东侧的卧房里,张帅夫人立在窗边,看着夜幕里一片片绚烂升腾的烟火,淡淡扯了下唇。

*

俞茵在军医院里醒过来时,还觉得身上肌肤刺疼。

“茵茵!醒了?”

聂天擎守在床边,见她睁开眼,豁地站起身凑上前。

俞茵眸瞳微侧,瞧见他头发凌乱,不修边幅,眼都熬红了的样子,牵强勾了下唇。

“...大帅”

“诶,怎么样?还难受?”

他语声沉柔,修长大手小心抚了抚她鬓发耳廓。

俞茵浅笑摇头,“没有了,就是有点疼......”

她抬手,想摸一下脖子里刺疼的地方,还没触碰到,就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

“别摸,昨晚你闹得厉害,抓破了,上了药,养两天就好。”

事实上,俞茵把自己脖子和胳膊,抓的都是指甲划痕。

就连颊侧和耳朵下的嫩肉,也挠破了两道。

整个人看起来糟透了,简直像是被野猫挠过得。

俞茵想起来这回事,漂亮眸子兀地瞠大,抬手摸自己的脸。

“我的脸...”

“没事,别怕。”

聂天擎眼疾手快将她手握住,柔声安抚。

“脸没事,只是些红疹,身上的也是,养两日,都会消下去的。”

他又亲了亲她鼻头和唇瓣,抚着俞茵头发说:

“漂亮着呢,别担心。”

话是安慰俞茵的。

聂天擎瞧着她红疹遍布,又挠红了的小脸儿,心疼地扯了下唇。

俞茵眼眸澄静与他对视,顿了顿,唇角浅弯,嗯了声。

她不再摸自己的脸,也没看手背上的伤,握着他手,语声轻柔转了话题。

“是麻疹吗?”

聂天擎看着她,喉结轻滚,点了点头。

“洋大夫这么说,给你打了针,看样子好多了。”

虽然身上的疹子依然在,至少她没有难受的再到处抓挠。

俞茵颔首,眸光动了动,若有所思轻喃道:

“...是芸豆。”

聂天擎浓眉一皱,“什么?”

“生芸豆。”

俞茵睫翼颤了下,缓声告诉他:

“小时候,我跟阿爹到乡下田里,去摘菜,贪玩儿掰断了很多芸豆,汁水弄在身上,就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

“喘不上气,一身红疹,差点就背气昏死过去。”

“阿爹当时吓坏了,喝令过家里所有佣人,不许我再碰芸豆。”

俞茵目色肯定,“昨晚在张帅府,有人用生芸豆汁害我。”

毋庸置疑,会害俞茵的人,一定是张帅夫人。

除了她,没人希望聂帅夫妇跟张帅府结仇。

聂天擎浓厉修眉皱的更紧。

“芸豆汁?”

他站直身,肘臂曲起,双手撑在腰胯上,挽唇冷笑。

“这种事,张家人怎么可能知道。”

连他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的事,想害俞茵的人,又是跟谁打听的?

得查出将这件事告诉张帅夫人的人是谁。

否则,根本拿不到确凿证据,也就没法理直气壮跟张帅府追究。

聂天擎在原地踱了两步,气怒发笑。

“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转头朝病房外吼了声,“许岩!”

房门应声而开,许岩立在门外,看了眼俞茵,又看聂天擎。

“大帅。”

“香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