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密林太深，我的人追过去时已经不见那人踪影了。”东陵晟抱歉地说道。
他在看见南宫明姝磋磨自己指尖的时候伸手把她发红的指尖解救了出来，没给她多心的时间及时收回了手，又道：
“虽然没抓住刺客，但现场发现了一只鞋子，按照那尺码和地上留下的脚印来判断，刺客应是一名女子。”
“女子？”
南宫明姝转眸看向他，她这二十年基本没得罪过人，女人更是少之又少，谁会想杀她？
“我已经让人继续去追踪了，现下还是先找这个刘乾要紧。”
“嗯。”
南宫明姝点点头，暂时把脑子里关于女刺客的事先放到一旁，专心想关于刘乾的那丁点信息。
一行人暂时住在了桑城，南宫明姝为了让程大夫随时能看顾萧一，直接砸钱住进了程大夫家里。
程大夫家里就他一个人，偌大的院子平日空荡荡的，除了满院的药材就是他自己，如今一下被他们填的拥挤了起来。
刚开始程大夫还非常不悦，感觉遇上了一群不讲理的土霸王。
可随着众人入住后，东陵晟让手下的人帮他收拾了院子，又劈了好多好多柴，南宫明姝还亲手给他做了一桌好吃的饭后，老人家皱着的脸一下舒展了。
他嘴里不停地吃着美味的饭菜，心里想着：住就住吧，反正他也就出个地方，其他又不用他管。
最主要的，这小丫头做饭挺好吃。
晚上，程老过来给萧一又试了一次针，这次逼出的毒血颜色淡了些，他擦了擦额头，对守在一旁的萧家几兄弟和南宫明姝说道：
“情况算是暂时稳住了，不出意外他明天会醒来，这段时间不能再让他用内力，尽量保持心境平稳，兴许能多撑一段时间。”
“多谢程老，我送您。”
南宫明姝微微颔首，跟着程大夫出了厢房。
“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丫头。”
晚间雨势小了些，风里夹杂了丝丝细雨飘进回廊，落在南宫明姝的肩头，她伸出手接了一点雨水，边走边打探道：
“程老，您能跟我多说些关于刘乾的特征吗？很久以前的也行，我总觉得我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程老闻言笑了笑，“你一个小丫头哪里会见过他，就连我，都有快二十年不曾见过他了…”
院子里的雨声夹着时不时响一声的虫鸣给这个雨夜添了抹活力，程老也在这种安宁的气氛里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往事。
“老夫与刘乾，相识于年少游历时，我行医看诊，他则是满江湖跑着和人比毒，我们曾在江南一带待过几年…”
“后来他在一次比试中败了，因为中毒伤了身子，一夜间壮年白了头，在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
程老叹了口气，继续道：
“后来老夫便再也没在江湖上听见关于他的传说，大概率…是被毒死了吧。”
回廊不长，说话间程老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他停下身子对南宫明姝说道：
“丫头，是人就会总有一死，你也不必太过纠结，回吧，夜深了。”
南宫明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剪水一般的眸子里氲着一片将散未散的云雾，眉宇微微蹙着。
程大夫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他走到门前推开闭着的房门，因为潮湿的缘故，门扉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也正是这一声刺耳的声音，将南宫明姝眸子里的雨雾击穿，她眼底一片光亮，猛地抬头激动地喊道：
“程老！他还活着！我真的见过他！”
…
洛城。
段凌霜回去后，北堂陆向天下宣布退出北羌自立为王，直言要讨伐北堂跋这个弑父篡位的暴君。
他定国号为回羌，意为有朝一日要回到北羌。
段凌霜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地位仅次于他。
对于这些虚荣，段凌霜如今并没有多少感触，平静的接受下这份荣誉后照常去军营。
一日，他在军营练兵时，段齐跑来禀道：“主子，北堂静回来了。”
段凌霜扎出去的马步未动一分，曾经老北羌王还没死时他还会有些顾虑，但现在…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回不回来都没什么意义了。
段齐见他无动于衷，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没离开，段凌霜瞧见了，轻哼一声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便秘了就去找刘老开药，别杵这儿。”
“……”
段齐嘴角抽了抽，是他失策，应该让段宁来禀报这件事的。
自从主子和姑娘分开后，他就这一副吃了炮仗的样子，除了面对北堂陆时有些许的收敛外，基本逮谁怼谁。
他轻咳一声，赶紧说出北堂静的要求：“北堂静要见您，属下看她疯疯癫癫的，有些不放心，主子…要去看看吗？”
段凌霜打完一套拳法才收了手势，接过段齐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沉声道：“去，我倒要看看，她消失这么多天去哪了。”
北堂陆给段凌霜新赐的府邸，护国将军府，北堂静风尘仆仆地坐在前厅，段宁在一旁看着她。
段凌霜来的时候，就见北堂静在对着段宁发火，说他目无尊上要杀了他。
段宁无意跟一个疯婆子计较，只冷冷地伸着手拦住她要去将军府后院的路。
“段宁！你真当本公主不敢杀你？”
“你要杀谁？到了我的地盘想杀我的人，公主殿下好大的威风。”
她的狠话刚撂下，从门外便传来段凌霜沉冷的声音，北堂静闻言一喜，转瞬间又生出愤恨，气呼呼没有动弹，就那么端坐在主位上看着进门的人。
眼前这个逆光而来的青年，她喜欢了六七年，可也正是他，亲手撕碎了她的一切。
北堂静眼里升起的恨意翻起波澜，最后在看见他发间插着的那枚白玉簪子后，又转为了神秘的嗤笑。
段凌霜一进门就对上了她变幻莫测的脸色，挥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后，他沉声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
北堂静下巴尖尖，以前脸蛋圆润时的可爱不复存在，此时看过去竟觉得她有些狰狞，只见她双手撑着下巴望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南安侯还活着，凌霜哥哥应该很高兴吧？”
段凌霜挑挑眉，淡淡道：“还行。”
北堂静撑起的笑脸骤然一拉，复又化为了阴测测的笑，她低低笑出了声，在段凌霜不耐烦的时候，终于说道：
“可惜啊，让你失望了，我又把他给…杀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