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瞬间一咯噔。
莫非是李幺发现了我偷偷赔给她的鞋子？即使她迟早会发现。还是说，郑妍终究没有选择帮我隐瞒而是将此事告知了她。
此刻，我的心已然有些乱掉。
“怎么了，咋不走了？”
樊明看着我堵在楼道一动不动，疑惑地注视着我，感受着微信铃声的震动，我强作镇定，不断暗示着自己，如若李幺问起此事就直接挑明是为了感谢她自工作以来对我的帮助，而不是为了私情。
良久，我终于点下了微信的接听按钮。
“怎么了？”
我强装镇定，对着李幺沉声说道。
“你现在方便吗？”
“嗯，你说。”
此刻，我已经做好了被她质问的打算，毕竟以我对李幺的了解，她向来很反感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
“公司那边针对牵丝戏的这个大项目给了我们一些提成的奖金分成，你收到没？”
随着李幺话音落地，我的心终于逐渐放缓，她并不是为了鞋子的事。
“嗯，收到了，六万五已经到账了。”
我镇静地说道。
“还有一件事，市场部那边为了表彰我们谈成的这个大项目，给了我个人一笔五万的单独奖励。”
李幺略微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又道：
“这单业务准确来说，是你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市场部的奖励有一部分是考虑了我的职级因素，但是你功不可没，所以…”
听着李幺的话，我一时有些沉默，正当我准备说话时，她补充道：
“所以这笔奖励咱们平分。”
李幺清冷的声音从微信那头传来，我有些愣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虽设想过市场部会给出比吴韵梅更高的奖金，但并未料到黄明磊会出手这么阔绰，当然这也并不是我在意的重点。
重点是，李幺有了和我平分的打算。
不过在片刻的犹豫后，我还是回拒了。
“你自己留着吧。”
“那次在会展大厦主要靠的是你，这点你应该能意识到。”
“设计部给我的有专项奖励，你不必再牵忧我了。”
“设计部给你的也有？”
这下倒是轮到李幺惊讶了，似乎是下意识地说道，电话那头，我听到了质疑。
“嗯，有的。”
说完没等李幺回答，我便瞬间挂掉了电话。
此刻，我的心跳得有些厉害，并不是由于李幺提出要跟我平分奖励的话让我踌躇，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之间的默契感似乎在逐步靠近，潜移默化地，她好像有意开始为我着想，我们的之间的关系上升到了超过普通朋友的界限。
我突然想到若是李幺真的发现了那双蓝色水晶高跟鞋后，会是什么反应，而我当时购买它的目的不过是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幻想着她穿上时的盛景。
可我，为什么会往那方想呢？
即使在六年后再次看到老爹给我的信，但我也清楚地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我明明喜欢的是柳滢。
使劲摇了摇头，我企图甩掉这繁杂的思绪，一旁的樊明无奈地跟在我的后面没有说话，刚刚的对话内容，他已然尽收耳中。
或许是出于兄弟之间的理解和默契，他并没有打破沉默的意愿，而此时我也才意识到一件事——他是客人。
“先上楼吃饭。”
说罢，我便带着他快速往楼上走去，老妈似乎有意将门半开着，正迎接着我们一起吃晚餐，我没再多虑，迅速来到饭桌上，一阵风卷残云过后，便和樊明回到了卧室。
“她们俩，你到底喜欢的是谁？”
趴在床头，樊明一手撸着妙妙，一手托住下巴，对我发出了一个灵魂拷问。
“不知道。”
我一手拿起床上的枕头，使劲捂住耳朵，只想逃避掉这个折磨灵魂的问题，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再怎么不断地去解读内心的数据，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个模棱两可的二维图像，上面看不清是李幺还是柳滢。
樊明见到我逃避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追问，而今天一整天，我似乎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在给李幺买鞋的时候遇见了柳滢，而当我想到柳滢的时候却又绕不开李幺。
不论是对于郑妍的质问还是樊明的追问，我都有些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此刻，看着窗外的夜幕，我的思绪早已陷入了游离之中，看不清一切。
沉默中，樊明缓缓起身关掉了灯，借着月亮的寒光，从窗内落在地上映出一片雪白，恍惚中，我看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身影，在这道白茫茫的寒光中若隐若现，一头短发，皎白的月色下，极为静谧。
视线逐渐模糊，大脑的沉重感将我催进睡眠，这一刻，灵魂终于安静。
…
刺耳的闹铃声将我吵醒，耳边是妙妙咕噜噜的声音，在这冬日的早晨，极为安详。
樊明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张纸条放置在床头柜，告诉我要去和房东谈价格，想起他昨天熟练的调酒手法，我竟有些期待他今天能顺利敲定。
而我，很想去品一品他调的酒。
简单洗漱后出了门，来到清河社区门口，我通过打车平台下了一单专车，或许是有了昨天的奖金，现在花钱终于是可以肆无忌惮了。
接单的是一辆宝马，我坐上后座，体验了一把享受豪车的快感，而司机专业的服务态度则让我有一种身为老板的错觉，一时间竟有些不太适应。
车子不偏不倚地停在思意广告的门口，我下意识地向内部停车场看去，并没有往常熟悉的那辆粉红色比亚迪汉，因此可以断定，李幺今天应该还在家休病。
我下意识地长出了一口气，从微信上，并没有看到她发来的消息，这说明昨天我偷放在桌角的高跟鞋盒她并未发觉，不过这也正好避免了今天尴尬的相遇。
只是不知，李幺何时才能知晓。
今天来公司较早，办公区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人，我早早地坐在工位上发呆，昨天黄明磊给我安排的指标仍历历在目，此刻，我完全寄情于樊明能顺利开张。
只要这样，算上龙琛，两个指标达成后便可以不在牵丝戏的项目上有过多压力。
……
“给，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