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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上级有两次请了王泽过去,都是询问刘钧的事。

王泽绞尽脑汁,把与刘钧见面的前前后后所有的细节都向上级汇报了。

借此,上级问起李玉梅的事,当听说李玉梅现在是游击队的卫生队长,以及刘钧对李玉梅的评价时,上级开玩笑地说,现在红军非常需要玉梅这样的医生,可惜太远了,不然将她调到总部医院。

半个月后。

两辆美制吉普车从西安机场开出,第一台车上坐着李玉梅和小妞,后面一台车坐着4个荷枪实弹的士兵。

公路的质量实在是差,车子摇摇晃晃,玉梅抱着小妞。

因为不习惯坐车,玉梅和小妞都吐了两次。

到了距离瓦窑堡12公里的地方,车子实在是没法走了,他们只好下车,准备步行。

这时,前面路口有一驾马车,车上的人看到吉普车停了下来,赶紧上前。

“是李玉梅同志吧?”

“是的。”

“太好了,我们在这等了一天了,前面没有公路,车子走不了,坐我们的马车吧!”赶马车的中年大叔高兴地说。

这天,王泽正在操场上组织战士们训练,上级从刘钧送来武器中,拨给王泽的团500支莫辛纳甘步枪、3挺捷克式轻机枪,15支mp18冲锋枪,装备一个加强营。

莫辛纳甘步枪,以前他们的队伍也有这款枪,但都是用了好久,膛线都没了。

这500支步枪全部是崭新的,都没用过。包括轻机枪和冲锋枪,而且都是原厂出口。

王泽发现这一批枪的质量比他们以前的要好很多,不像以前国内山寨兵工厂生产的。

对于战士来说,称手的好枪是可以保命的。

王泽明白是上级特别关照的,所以按要求组织战士们拼命训练,尽快掌握这些枪的性能和使用方法。

这时,一个战士跑了过来。

“报告团长,政委请你马上回团部。”

王泽回到团部,推门进去。

“老张,什么事叫我回来,火烧眉毛了吗?”

“爸爸!”

王泽一看,朝思暮想的玉梅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小妞飞跑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玉梅、小妞!”

王泽大声叫着,激动得眼泪冒了出来!

张政委摆手赶紧让团部的参谋们都出去,大家心神领会,政委还小心地把门关上。

刘钧请依莲莎娜用中统的名义,适当的时候安排李玉梅母女俩坐上前往西安的飞机,然后通过中统西安站将她们送到瓦窑堡附近,由上级派出人员迎接。

依莲莎娜自从上次与刘钧交谈后,也想开了,不管刘钧属于哪个党,她都无所谓,因为她忠于的是苏联共产党。

刘钧本想用红星号飞船送玉梅母女俩的,但考虑到保密问题,就通过坐飞机、汽车、马车的方式,这样就解释得通。

不过,关于李玉梅来到王泽身边一事,刘钧先让龚队长用电台请示过中央,他们自然欢迎,所以就安排了这一出戏。

从玉梅坐上马车开始,一路有一个排的战士暗中保卫,全程只有王泽蒙在鼓里。

离开之前,刘钧交给玉梅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告诉她,如果遇到紧急情况的话,就摁一下那个红色的小按钮。

李玉梅已经习惯了刘钧的呵护,只是她一直把这些心思埋在心里。

上级通过这种方式,向刘钧表达善意,因为刘钧给红军和我党的贡献,已经很难用语言表达。

张政委给王泽放了三天的假,让他们一家幸福团聚。

中央红色医院。

付连章,他被誉为“军中华佗”,他在瑞金创办了中央红色医院。

1934年10月,他带着医院全体医务人员,跟随着红军长征到了陕北,他出发前带着的八大箱子药品全部用尽,只剩下一把手术刀和听诊器,为此他愁白了头。

现在的中央红军医院竟然没有一颗药。

但医院里有许多伤员。

“他们都是红军的英雄,他们受伤了,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病床上等死!”

多次向上级诉苦,要求帮他们医院购买药品。

没想到,这一天,上级让人通知他,药品已到,过去接收。

开始他还有点不相信,因为这个时期,国民党对工农红军围追堵截,红军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药品,他正准备组织医生护士上山采摘中草药。

按他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药,也应该是寥寥无几

警卫员带他进到一个大院子里。

院子里堆放了一大堆各种箱子,每个箱子都有红十字标记,他知道肯定是药品器械。

这么多,都是药品医械,难以相信!

现在的西药简直价比黄金,看到这么多的药品,他以为在梦里。

很多药名都是用英文标记的,不过他都认识。

磺胺药粉,百浪多息,奎宁,阿司匹林等。

哇,甚至还有梦寐以求吗啡针剂;这一大箱至少有1000支!

付连章还没看完,就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药品品种之多,数量之多,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知道,上面的每一种药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现在居然是一箱接一箱的,好像不要钱似的。

(1941年,一片磺胺药片要3块大洋,一天三次,就是9块大洋,当时2块大洋可以买到一只羊。或者说一只羊也换不到一粒药片。)

医用绷带,消毒酒精,碘伏,双氧水,医用手术刀,医用口罩,医用手套,无影灯……

还有一大箱,一个个透明玻璃小瓶装着的白色粉末,没有任何说明书的。

还有一大箱的“一次性注射器”,连注射器都是一次性的?只能用一次?

天哪,还有便携式x光机!

……

高兴过头了也是麻烦事。

他神情奇怪地来到政委的办公室。

“怎么了,付院长,今天不是让你去接收药品吗?不满意吗?”

“政委,你掐我一下 !”

“哎哟,真的疼!真的疼!”

“付院长,你生病了吗?”

“我才没病呢!”

“政委,你告诉我,这些药真的都给我们中央医院?这些药都是从哪里买来的?我们已经有新的购买渠道了吗?”

政委明白付连章现在的心情,当他看到刘钧送来的这一大堆物资,心里也恍惚过。

“付院长,这些药品来源,一言难尽,但肯定都是给你们中央医院的,你放心用就是!”

付连章高兴地想走,但马上回来。

“对了,你能联系买药的人吗?有些药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如何用?“

“付院长,那些药品你们必须全部做好记录,登记入库!过几天会有一位女医生过来,你可以请教她!”

付连章这才欢天喜地地离开Z主任的办公室。

“这个付连章,还像个小孩子!”

政委也很久没见过付院长如此高兴。

“刘钧送有药真的有那么多吗?”

政委自言自语。

按照上级的安排,李玉梅到中央医院报到。

付连章听政委说新来的医生来向他报到,他早早就等在大门口。

李玉梅走了过来。

“付院长,是你吗?”李玉梅在红军长征前在红军医院做过护士,自然认识付院长。

“哎呀,你是玉梅呀,你不是留在苏区吗?怎么到这里了?”

“付院长,我前几天从江西过来,Z主任让我来找你报到。”

“你就是政委说的新来的医生?”

“是呀,这是我的介绍信!”李玉梅把介绍信递给付连章。

“你原来是护士……”言下之意,护士和医生是两码事!

“付院长,我在游击队的卫生队学过战场救护,现在可以做一些小手术,还能治病!”

付院长心想,真是胡闹,当一名医生哪有那么容易的?没有几年的专业学习,哪能成为医生?

改革开放后,南方某地一个镇一级小社区医院,它的断肢再造水平居然在全国是一流的,当时也有很多人不明白,这里的医生都是普通大专院校的毕业生,但是在这里,却有很多练习的机会。

主要是当时“三来一补”企业比较多,工厂的设备大多是欧美国家淘汰下来的旧设备,机器几乎没有安全设施。所以,工厂里经常出现操作失误而发生断肢断肢的安全事故,有时一天都有好几宗,断肢再造的病例比任何医院都多,所以,这里的专科医生个个都练就了一手断肢再造的技术。

李玉梅虽然是护士,但游击队里经常战斗,不可避免地出现伤员,长期下来,她的战场救护水平也不断提高。

“什么,这一年多时间,你亲自抢救的伤员有200多人?”

李玉梅点了点头。

付院长有点相信李玉梅的话,游击队面对的战斗比较多,在缺医少药的环境下,李玉梅这样的护士“赶着鸭子上架,”操刀上手术台的也是有可能的,经常参与抢救伤员就是很好的练习机会。

“好吧,我相信你的话!”

“那么,你过来一下,我们最近接收了一大批药品和器械,有些连我都不懂,听Z主任说可以找你。”

刘钧在李玉梅走之前,将他送了一批药品器械的事告诉了她,因为这些在游击队医院都有,她都会用。

这也是刘钧舍得让玉梅离开游击队的原因。

“这是什么药,怎么什么介绍都没有?”付连章从放在仓库角落的箱子里取出那个白玻璃小瓶。

李玉梅知道。

“付院长,如果我告诉你,这一箱药品的价值比整个仓库的药品价值还要高,你相信吗?”

付院长当然不相信。还有什么比磺胺药价值高?

“付院长,我不是编谎话骗你,之所以没有介绍说明,是因为这药没有正式上市!”

“这是一种高效的抗生素,它的药效比磺胺药好上不知多少倍。”

她把使用这药的案例告诉付院长。

付院长还是不相信,就像上次张队长一样。

李玉梅只好让付院长带她去红军医院。

“付院长,你找两位已经发烧的伤员过来,甚至连肺结核的病人也行,我给你示范一下。”

红军医院里自然有各种病症的患者。

付院长找出两位负了重伤的伤员过来,这两个伤员情况非常糟糕,伤口已经溃烂了,已经感染到器官,这个时候即使用磺胺粉都没用了。

这两个伤员是用担架抬过来的,之前护士已经给他们做过清洗。

李玉梅用手测了伤员的体温,已经属于高烧而濒临失去意识的阶段了。

李玉梅取出一支一次性注射器,往小药瓶注入生理盐水,摇匀,然后熟练地给伤员进行皮试。过了15分钟,看到皮试结果没有异常,就给他们俩进行静脉注射。

付院长看到李玉梅的操作非常标准和熟练,终于相信了Z主任说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护人员不断地观察病人的变化,确保伤员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一个小时后,李玉梅用手分别摸了一下两个伤员的额头,笑了。

付院长也马上用手摸了,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看到了奇迹!

“咦,真的退烧了!”

付院长又找了一位因结核病而被“判”了死刑的病人试用这种针剂。

效果也是明显。

付连章拿起小白瓶,看到里面是一些白色粉末,看来看去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些小白瓶有多少支?”

付院长问旁边的药房主任。

“我们没算,当时以为不重要,就放在角落里,我刚才粗算了一下,大概有2000支吧?”

“你赶紧把它放好,不能碰坏了,另外这些药要专管,没有我的批准,谁不能随便动用!”付连章特别交代药房主任。

“是,我们保证把它保护好!”

药房主任一直在现场观察李玉梅的操作,他真的没见有哪一种药能够让重伤员起死回生,尤其是那例在隔离病房等死的肺结核的病人,打了一针后居然退烧了。

当然他更不知道,在盘尼西林上市的1943年,当时黑市的价格炒到每支1根小金条。

李玉梅在付院长的陪同下,到各科室参观。中央医院的科室比较齐全,医生也比较多,前期没药,只能靠着医生用盐水消毒,洗刷伤口。现在药品来后,医生们纷纷给伤员进行诊疗,换药,忙个不停。

来到重伤院区,看到医生护士正在给伤员换药。

李玉梅来到一个正在等候换药的重伤员跟前,这个伤员被子弹打中肚子,因为缺药,只是用绷带包扎,血液渗了出来。

“付院长,大家都在忙,我给这个伤员换药吧?”

付连章是个比较严谨的人,他也想看一看李玉梅的救治水平如何,就点了点头。

“小何,你来给李医生打下手。”

李玉梅听了心里一热,因为开始的时候她看出付院长对她还是不太信任,所以叫她“小李”;毕竟医术的东西不像其他,吹不出来的,付院长称呼的转换,意味着他慢慢认可自己了。

“碘伏、消毒酒精、绷带、剪刀,手套、口罩”李玉梅对这个叫小何的护士交代。

“好的,我马上准备!”

于是,李玉梅把这个伤员的绷带解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涌了上来,付院长观察到玉梅并未躲闪,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小何把小车推了过来。

消毒、清创、去皮、消毒、缝合、包扎,操作一气呵成,这下付院长终于点了点头。

最后,李玉梅给他注射了一支高效消炎药剂。

“当年这个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士,没想到一年下来,成为熟练的医生了,战争真的可以让人快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