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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上班也不怎么累,就是男工开注塑机(啤机),女工刮批锋;但上班还是觉得压抑,都是主管带来的那波广西人太霸道的缘故!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的,上班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几个领班也是对人很好的,也不会针对哪一个人,除非有不太合群的,被整走了,或者自己自离走了。

被整走的那个兄弟确实没有眼色不太合群;但人很好。他是湖南人十七八岁,一个黑黑的大个,家庭条件不太好吧,有个弟弟还在读书。黑大哥小学没读完就会写情诗,也敢于写情诗,(其实就是发自内心的情话而已),那时候上晚班,睡在上铺的黑大个中午就醒了,趴在床上撅着屁股写情书,遇到不会写的字,就会等方鸿渐醒来,方鸿渐睡在门后面那张床的下铺,黑大个跳下床问读过不少书的方鸿渐,这个字怎么写那个字怎么写,很虚心很真诚的求教。他是一个很纯真的小伙子,纯真的有点蠢笨可爱,身材如牛,属于笨笨的黑牛,又黑又丑的那种,属于那种粗俗而又感情细腻的哥们,可能是有点偏执的性格却不怎么讨女孩子的喜欢。他追求的就是阿珍的堂姐,被阿珍的堂姐骂作神经病,并不气馁的他追了三番五次后,才放下不追了,多么痛苦的黑大个,也许,他的痛苦只能是自己清楚,别人只能当个笑话来看了,所以他的名声在厂里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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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阿珍的堂姐,方鸿渐觉得阿珍的堂姐配不上这个单纯的有点傻逼的小伙子!阿珍的堂姐身材瘦瘦的,比模特还苗条吧,不过第一印象很淑女很体贴人的那种,就像贤妻良母的那种类型吧,所以让黑大个着迷。

阿珍的性格恰巧与堂姐相反,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吧,与其说身体发育得贼好,就像个成熟的玉米棒子,不如说就像个皮球,压力越大她反弹越高——不,不是反弹,她天生的乐观开朗阳光,就像个假小子一样,夏天穿着短袖工衣,最上面的那个扣子也扣着,春光一点都不许外露,其实已经外露,因为身体发育太好,胸脯把紧扣的工衣撑得鼓鼓的,这才让人感觉假小子有点女人味了。

因为阿珍开朗活泼的个性,又是广西人,所以那波主管带来的小伙子们经常来逗她,和他打闹;虽说广西人总体是一霸;但逐一评说每个人,都还是不错的,都是一样打工,不过是追随主管老乡来的而已,他们也要做事的,车间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有闲散的人,不过活相对轻松而已,其实注塑厂没有太轻松或太累的活,大体相当。那些广西小伙子最喜欢和她打闹,阿珍的头发又黑又浓又密,他们最喜欢摸她的头,有时抓一下她的胳膊踩一下她的脚;但玩笑开的都不过分,因为广西那波人都是帅哥来的,大概很矮的长相也不特别出众的阿珍还不是他们的菜,很适合打闹开玩笑罢了。也许,阿珍这样本不发春很正点的女孩子,被男孩子们一拨弄,就把持不住了,春心荡漾。阿珍似乎就是个假小子,有点像初恋阿土一样的假小子,她可以和那些苍蝇一样的男生打打闹闹的!到还是很有分寸的。小伙子们也没法吃她豆腐占她便宜,再者打闹时声音又大又响亮,有时打不过就用手里的批锋刀扎,就像个小辣椒或者小刺猬,让想吃豆腐的人无处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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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方鸿渐为什么观察的这么清楚?因为当他进了厂,就被分配开那个最大号的注塑机了,阿珍一直就在那台机刮批锋(有时是阿花);阿珍做事还好,不挑肥拣瘦是她的良好品质,他俩搭配一台机,一干就是两三个月。配合得相当默契,有时他俩交流都不用语言手势目光啥的,自然而然的就磨合得天衣无缝。

黑大个在阿珍堂姐那里碰壁了,和阿花搭档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招惹到了阿花,也许是黑大个想和她说话,阿花是那种爱恨分明的人,遇到喜欢的人,她就会特别温柔活泼,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酒窝,特别的好看,遇到不喜欢的,脸色就黑黑的不好看,她就不和你说话,如果你招惹她了,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小辣椒一样和你发脾气,乃至嘴巴里还有脏话,让人降不住。

罢了罢了,一个想说话,一个不想和他说话。一个说怎么了吗?一个说你闭嘴,不想和你说话。一个说我很想和你说话,一个红着脸瞪着眼说别和我说话,听到没有?

罢了罢了,黑大个就和阿花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后来越吵越凶,那个帅领班来了,说了黑大个几句,黑大个和他顶了几句,领班不知怎么骂的他,好像原意就是说:“不想干可以走,没人拦你。”

黑大个说:“你以为你是谁?让我走我就走?这是老板的厂,又不是你开的厂,要是你开的厂,我来都不来。”

帅领班说:“我是谁?我是你老子。”

黑大个说:“你是我老子,那你随我的姓喽。”

帅领班气的简直要跳了起来了,反正挺大声的狂吼,前后机台都听到了他的怒气冲冲,他的暴躁,然而,所有人都当做没听到,只是翘脚偷听偷看而已。只见黑大个红着脸和黑脸的领班对视,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同时收也不闲着,该干活还是干活,开机掰水口,阿花继续刮批锋,帅领班螃蟹一样乱蹦了一阵,一场风波渐渐的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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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了工资,黑大个就自离走了。那时上的是白班,记得黑大个走后的一次加班,大家都在仓库搞退回来的返工产品,加完班领班一个个的签卡,就是工时的工卡,当签到黑大个的工卡(黑大个已经自离走了,但是当月的工卡还在),帅领班看到他的工卡,就像见了仇人分外眼红,骂骂咧咧的说:“他妈的,这个吊毛早就该走了。”然后大家一阵哄笑,帅领班犹不解气,把工卡甩地上用脚践踏了几下,当做废纸一张丢在地上。

黑大个去了深圳宝安的一家电镀厂里,他表哥在那里当主管,他本来就在那厂干的,只是感觉那个电镀厂女孩子太少,就出厂自己找厂,进了这个小塑胶厂,他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泡女孩子亦未可知,可能时运不佳也许缘分没到,或者方法不对,没有遇到对的人,学追求越不可得,终于感到世俗的无奈与人心的难测与丑恶。罢了罢了,实话实说,黑大个人品还行,骨子里有种坚韧,做人做事柔中有刚,并不是任人欺负的软骨头,他似乎并不害怕那帮广西仔的。

黑大个自离走了的那天,方鸿渐正好跟车送货去了。他去了表哥上班了那厂,然后又走路来找好哥们告别。他买了两瓶可乐,一瓶给了漯河仔,就是想泡阿珍又没泡得那个靓仔,喜欢吹水有点江湖义气说话唾液四溅有点口吃的瘦猴屌丝,在一群ch-u中刚毕业就出来打工的那几个小孩子老乡里就是孩子王般的存在。另外一瓶让漯河靓仔给方鸿渐,黑大个说就认识你们两个朋友。漯河靓仔也算车间很靓的仔,涉世不深的阿珍对他也有点好感,或者说也有点意思,漯河靓仔言谈举止中很喜欢阿珍,只是还没有到达谈情说爱的地步。原本广西那帮人还没来的时候,他和那两个河南领班关系很好,在一帮哥们中也很有威望,只是随着广西帮入厂,河南领班走了,漯河靓仔的气势被压下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也自离走了。

黑大个么,本来就没干几个月的,自离丢了一个月工资,刚发的工资又被人偷走了,他知道是谁偷得,宿舍的人也猜着是谁了;就是和他床挨床的那个广西在偷的,那个广西再么,是个大烟鬼,抽起烟来一根接一根,牙都熏的黑黑的,可能还喜欢赌吧,否则他整天上班怎么会连吃饭买烟的钱都没有?只能手脚不干不净的偷偷摸摸的。都知道是他拿的,可是他一句话都不说,下了班就去外面黄,回来就睡,醒了就又去逛了,黑大个冲他干瞪眼也没办法,毕竟没有亲手抓住他。哎!也是无奈。黑大个也认了,没饭吃也不去追究,这就是人有点黑丑人品高洁呀,如果真打起来,偷钱的那小子瘦的一把骨头,两个都不是他对手。

黑大个当天去了表哥的那个电镀厂,把东西放在宿舍,口袋里只剩下几块钱了,仅够两瓶可乐的钱,又不好意思问表哥要钱,就自己走路过来,从深圳宝安区走到东莞涌头,只为送两瓶可乐,脚都磨了两个水泡。回去的时候漯河靓仔给他五块钱让他坐公交车回去,黑大个死活不要,他说走路习惯了,就连夜走路回去了。

罢了罢了,真是一个憨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