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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龙船鼓。

在南方,为了祭祀、缅怀诗人屈原,人们会在端午前后在河道里划船游行,久而久之演变成了村与村之间的比拼,“游”龙舟变成了“赛”龙舟。如今赛龙舟更是成为了端午节最重要的民俗节目之一,粤省人称之为“扒龙船”。

而鹏城地处沿海,河道颇多,对于扒龙船也很有讲究。龙船一般长二十米到三十米,包括龙头和龙尾,并备有锣、鼓、彩旗等。扒龙船习俗有起龙、采青、趁景、斗标、吃龙船饭、送龙等。扒龙船具有强烈的宗族色彩,每条龙船都代表着一个宗祠,在本地人看来,扒龙船不仅关系到一个族群来年的意头和兴旺,还关系到整个村和姓氏的脸面。所以为了在扒龙船中获胜,龙船队需要长期的训练。

整个五月份,宝安各个河道上都是锣鼓喧声声,号子喊得震天响。队员们身穿跨栏背心,踩着人字拖,每天累的大汗淋漓,依然风雨无阻。

林秋头脑灵活,抓住时机,推着冰棍车在河道码头边上停着。等到训练的队伍中场休息或者解散的时候,就开始吆喝。

在码头卖了两天后,林秋发现这些龙船队的人喜欢吃雪糕,所以只要到码头,冰棍箱里只有少量的红豆绿豆冰棍,大部分都是雪糕。

这样一来,每日收入不断的增加,林秋赚得钱包鼓鼓,乐得眉开眼笑。

真希望一年多来几次扒龙舟!

端午节除了扒龙舟,还得挂艾草,包粽子,吃粽子等。

五月初四这天,林秋在厂里踩完一个小时缝纫机就跑去菜市场把粽叶,糯米,蜜枣,红豆沙,咸鸭蛋拎回来,把糯米泡上,把粽叶刷干净才推着自行车去批冰。

下午从码头卖完冰棍回来后,林秋接回王珊又去菜市场买了两斤五花肉和一把芥菜苗、几根青椒。

五花肉洗净切块,用盐、生抽、老抽、耗油抓匀腌制半小时,腌制肉的时候把晚饭煮上。咸蛋黄挑出来单独放到一个碗里,咸蛋白等下和芥菜苗开个汤。

一切准备就绪,林秋把所有食材搬到桌子上,打开落地扇,开始包粽子。

林秋只会包三角棕。

她熟练地把粽叶围成漏斗状,往里放入一些泡好的糯米,挖一点豆沙馅,加一颗蜜枣,然后用糯米盖住,用勺子往前压,让棕型前高后低,再把粽叶翻过来,压下去两边手一收口,用棕绳绑紧即可。

林秋的手指不停地翻飞,一个一个的粽子成型绑紧,堆在大盆里,坐在一旁的王珊目不转睛地看着,觉得妈妈真的是太厉害了!

粽子准备了两种口味,一种是甜口,包的是红豆沙蜜枣馅,系红绳;另一种是咸口,包的是咸蛋黄肉馅,系蓝绳。

三斤糯米总共包了三十二个粽子,其中十五个咸蛋黄肉粽,十七个红豆沙蜜枣馅。

林秋把剩下的一勺豆沙送到王珊嘴里,绵绵沙沙的豆沙口感让王珊笑弯了眼。

把装食材的锅碗瓢盆收拾好,林秋抓紧时间麻利地把菜炒好,把锅洗干净,开始煮粽子。锅有点小,只能分两次,正好一种味道煮一锅,这样就不会串味。

粽子的清香缓缓地从锅中溢了出来,丝丝缕缕的,很是诱人。王珊皱着鼻子,贪婪地嗅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林秋吹着风扇,好笑地看着自家的小馋猫,也没亏她的嘴,怎么就那么馋?捡了颗蜜枣叫她吃着,可贪心的小馋猫口里吃着蜜枣,眼睛却是眨都不眨的盯着厨房。

“哟,包粽子啦?”门没开声先到。

王修仁打开门,使劲嗅了嗅,夸张地说:“我就说,是谁家的粽子?香死个人!”

“是我家的!”王珊骄傲地接嘴,“爸爸,可香可香啦!”

“你爸可不香!”林秋笑道,“一身的汗味,珊珊去闻闻,看看你爸爸香不香?”

王修仁一听,作势凑过来,王珊吓得赶紧捂住鼻子,皱着眉头,“爸爸臭!快去洗澡!”

“你个小家伙,还嫌弃爸爸。”王修仁虚空点了点王珊。

“快去洗吧!洗完吃饭。”

林秋去厨房把锅里的粽子上下翻动。

吃完饭,第一锅才煮完,林秋把煮好的粽子泡到冷水里,又开始煮第二锅。

“煮这么多吃得完吗?”王修仁趁热拆了个粽子,把肉和咸蛋黄分到碗里,放到王珊面前,让她等凉了再吃。

林秋白了他一眼,“你也不想想,明天是什么日子?”

“端午节啊!”王修仁不假思索给出答案。

“你都知道是端午节还问这种蠢话?”林秋很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赵哥桂香嫂子、满哥还有房东给了我们这么多帮助,这过节了我们不得表示一下心意?”

“哦,也是哦!”王修仁明白过来,冲林秋谄媚地笑,“老婆,还是你想到周到!”

林秋不理会王修仁的奉承,转过头去看女儿。

王珊正捧着碗拿着小勺子吃咸蛋黄呢!嘴边还沾着咸蛋黄的油脂,看到妈妈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油汪汪的小嘴拍着马屁,“妈妈好腻害!”“粽子好好吃!”

林秋扶额,这父女俩实在没眼看了。

待另一锅也煮好了,同样泡到冷水里。林秋安排王修仁刷碗刷锅,自己带着王珊洗洗睡觉。

粽儿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

一大早,林秋就把昨晚泡冷水的粽子重新煮了一遍,又让王修仁上市场买了一把艾叶挂在门上、窗上。

等到王珊醒了,一家三口坐到一起吃粽子。

王珊还小,消化能力弱,林秋不敢让她多吃糯米,就把粽子里的馅挑给她吃,剩下的没馅的粽子全交给了王修仁。

王修仁一点都不嫌弃,三口一个粽子吃的喷香。

吃过粽子,林秋挑了三个咸口的三个甜口的,串到一起,叫王修仁送去赵大龙那边。

王修仁背着王珊,提着粽子就往赵大龙家走去。

十来分钟后,他牵着王珊,拎着一把荔枝回来了,说是赵大龙硬塞的,拒绝不了。

杨贵满家人口多,自从他发家以后,老婆孩子爷娘全都接过来了,六个人住在他买的大房子里面。林秋每种口味挑了六个,同样串在一起,让王修仁骑车送过去。这自行车还是从他家骑过来的。

王修仁把粽子挂在车把上,蹬着车,往杨贵满家骑去。

这一趟去的久,将近一个小时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车上挂着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一个哈密瓜和四个桃子。

“这去送粽子,怎么还拿回这么多水果的?”林秋觉得王修仁有点不懂味。

王修仁放好自行车,拿起桌上的茶缸,狠狠地灌了一大口,“你看看我这文化衫,都被杨叔杨婶给扯长了,领子都变形了!”

“我把粽子送到就打算走,结果杨婶,我满哥他娘,直接拉着我不许走,要留我吃饭。我说了屋里还有人,结果还不放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满哥他爷又拎着东西挂我车上,撕扯了半天还是撕扯不过他。”王修仁说着杨贵满爹娘的热情。

“更过分的是,满哥在一边看热闹看的可开心了!”王修仁眼角带笑地抱怨。

林秋完全可以想象那个场面,曾经的经历历历在目,她心有余悸地安慰:“下次还是你去啊!”

王修仁一听,直接孩子气地鼓着腮帮子。

“别生气了。你把粽子送去房东家,这是最后一家了。送完我们去报刊亭打个电话回去,顺便买点好菜回来过节。”林秋拎着六个粽子,戳了一下王修仁的胳膊。

王修仁哼了一声,拎着粽子出门了。

哼什么哼!

林秋摸了摸胳膊,果然起疙瘩了。一个大男子汉,做这个样子果然吓死个人!

最后一趟王修仁回的超快,手里拿着三个精致的小香囊。

林秋这次没说什么,挑了一个香囊挂在王珊脖子上,王珊稀罕地一直低头摆弄。她也在自己手腕挂了一个,还让王修仁也挂上。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出门了。

报刊亭今天打电话的人还蛮多,毕竟,过节总要给远方的父母问候一下。

林秋打通了预制厂的电话,不出所料,林庭一大早就在预制厂等着呢。

父女俩互相问了最近的情况,说自己一切都好,不必挂念;王修仁接过电话,寒暄了几句,让岳老子放心;王珊也通过电话叫了声“外公”。

最后在双方的依依不舍中挂断电话。

每逢佳节倍思亲!

林秋红着眼默默走着,王修仁抱着王珊陪在一边。

到了菜市场,林秋化悲伤为购买欲,烧鹅,大虾,叉烧,卤牛肉每样都来了一斤,要不是王修仁拉住她,她还打算继续买。考虑到荤素搭配,最后还挑了一把空心菜。

吃饭的时候,林秋回过神来,暗自心疼自己的钱包,而父女俩在一旁吃得头也不抬。

两个吃货!

“发什么呆呢你!快吃,吃完我们看赛龙舟去!”王修仁剥了一个虾放到林秋碗里。

王珊有样学样,夹起一块叉烧颤颤地送过来,“妈妈,快吃!吃肉肉!”

思乡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慰藉。

吃过饭,一家三口跟着人群前往河边观看扒龙船。

河两岸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老人们从家里搬出了靠椅,静静地端坐着;妇女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这次比赛哪支队伍才是赢家;青年小伙虽然没有亲身参加扒龙船,却也热情不减,脸上充满了欢喜与激动;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像条泥鳅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王修仁凭借自己的身板抢占到一个好位置。他让林秋扶着护栏站在自己身前,又把王珊架在脖子上,然后才往河中眺望。

河中漂浮着四条美丽的龙舟,舟身狭而长,龙头高昂精致,龙嘴下挂着各色龙须,随风飘扬,极为威风。波浪状弯曲的龙尾,末端还绘着各色祥云。

比赛在人们的翘首期盼中终于开始了。青壮年选手们意气风发,头上腰上各缠着一束红布,在耀眼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鼓声响起,龙舟便如一只只离弦的箭,在平静无波的河道上来去如飞。河道两旁看龙舟的人都在大声呐喊,有的还把家中的锣鼓都带了出来,重重敲打助威,更有好事的年轻人把早已准备的鞭炮挂到树上点燃。一时间,加油声、呐喊声、锣鼓声、鞭炮声交汇在一处,震耳欲聋,响彻长空,回荡在河面上,久久不散。

鼓手紧贴着龙头,是龙舟的“灵魂”。只见他双槌齐下,有节奏地敲击着鼓面,发出的响声激昂而振奋人心。龙舟手们在鼓声的引领下,弓着身子,喊着号子,奋勇划桨。动作整齐划一,坚实的肌肉,随着动作一起一伏,额头上布满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站在舟尾的舵手,用龙尾的木浆保持着龙舟的平衡,掌控着龙舟前进的方向。

到了紧张的冲刺阶段,一黑一红两条龙舟齐头并进,争先恐后,河道两岸的欢呼声一阵盖过一阵,待到分出胜负,又是一阵欢呼叫好,中间夹杂着几声懊丧的叹息声。

林秋和王修仁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激烈的扒龙舟,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加油呐喊,就连王珊也握紧拳头,用小奶音加油助威。

比赛完毕后,王修仁领着母女俩不着急走,在一旁观看醒狮队的表演。

醒狮踩着鼓点,或扑,或跌,跳跃,翻滚。或摇头晃脑,憨态可爱;或龙腾虎跃,威风凛凛。

王修仁跟着众人拍手叫好,林秋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狮子,生怕错过一次跳跃,王珊坐在王修仁肩头,小手抓着他的头发,小嘴张开,惊奇地看着狮子,就连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

等到表演结束,人流慢慢分散,一家三口还意犹未尽。

“今日可长见识了!”王修仁兴致勃勃,嘶哑的声线阻止不了他的赞叹,“这扒龙船可真精彩!狮子也耍的好!”

“确实是的!这才是赛龙舟,我们那的没得这样这样的气势。”林秋红着脸,滔滔不绝地分享自己的感受,“这狮子和我们那的也不同,不过耍的真好啊!那个爬云梯我都怕他们会掉下来。”

“是啊!如果能够经常看到就好了。”王修仁还没有过足瘾,正准备畅所欲言,突然头皮一紧。

“啊,珊珊啊,再不松手爸爸要被你薅秃了!”王修仁呲着牙咧着嘴,把女儿放下来,摸了摸头发,摸到一手口水。

“珊珊呀,你是把爸爸的头发当口水兜了呀!”王修仁哭笑不得。

一把抄起王珊,往前冲,“小坏蛋,叫你干坏事!你看看爸爸头上都是你的臭口水!”

王珊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扭来扭去。

林秋也赶紧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