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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枭虽然有很多逼人招供的法子,但提娅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而且她对帕莱的情感,浓重强烈的超脱了任何情感,并不是严刑能让她背叛帕莱的。

如今帕莱死了,提娅没有任何束缚。

更没办法用刑逼问出他想要的。

所以,周祁枭开门见山谈条件。

“阿枭,皇室疯了,想要将帕莱的尸体弄成圣药,用来蛊惑被他们荼毒的贫民。”

南州皇室用宗教操控最底层的平民,权利颇大。

随着帕莱这最后一位女王去世,他们怕失了控制民众的手段,便无所不用其极。

“这法子定是周确这个老贼出的!他和皇室勾结多年,没有他的同意,皇室不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动帕莱的尸体……”

提娅深深的看着周祁枭,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半点对帕莱的怜惜,但丝毫没有……

周确做什么,周祁枭都不觉得意外,懒得再听这些絮絮叨叨,他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条件。”

当初帕莱选择救周确、保周家,周祁枭就警告过她。

死无全尸的时候别变成鬼来哭。

果不其然,活着的时候被周家吸血,死了的时候还要被他们吃肉。

所以他既不同情也不可怜她。

通天还是荆棘路,都是她自己选的。

提娅并不清楚周祁枭心里所想。

觉得他既然还能耐着性子听她说,就是念着和帕莱过往的情分。

她很想将藏着帕莱秘密的地方告诉周祁枭。

但这些年,她听闻周祁枭性子越发乖戾,她又不敢赌。

斟酌半天,也只说出一句毫无诚意的话:“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也没想放弃你……”

“不说就算了,等她制成圣药,我送你一份?说不定能让你长命百岁……”周祁枭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说着起身要走。

提娅再不敢打感情牌,急切的叫住他:“等等!当年的事,只要让我看见她完整的尸体,我就全都告诉你。”

周祁枭不屑轻嗤。

一个两个都当他真的在乎当年的真相?

无论有无缘由。

他被背叛,他命悬一线,他左臂重伤都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从头到尾,他要的就是害他的人来偿还。

那三十九刀,他要刀刀亲手还回去。

周祁枭靠回床头柜旁,侧头看向提娅。

“我只要周豫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哦,骨灰也成。”周祁枭笑的随意,“拿他的骨灰做圣药来换帕莱的,公平公正,你说是不是?”

这意思就是他不管当年帕莱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不在乎。

真的如他当初离开南州去灰熊时说的那般:自此,帕莱是死是活,就算被挫骨扬灰都与他周祁枭没有半分关系!

提娅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当年帕莱救了周祁枭,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提娅就提醒过帕莱,这狼崽子养不熟。

她恶狠狠的咬着牙,字字泣血:“帕莱全尸,我告诉你周豫之在哪!”

-

周祁枭迎着风雨回到小楼。

看着小楼的灯亮着。

那暖暖的橙光,让他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温冉在等他回来?

他推开门,刚要进去,余光扫到身上滴在地板上的水,便顿住脚步。

双手抓着t恤下摆将衣服脱下,擦了两下身上残留的雨水,觉得没那么潮湿这才大步往里走。

才走两步,就看见亮着夜灯的客厅里,温冉抱着猫猫娃娃歪靠在沙发上。

小脸儿一半儿埋在娃娃里,露出的眼睛半眯,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困得都睁不开眼了,还强撑着。

听见动静缓了缓抬起头,就跟受了惊吓的小仓鼠似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等看清是他了。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顿时泛起流光。

“你回来啦!”

橙光映衬下,小美人儿娉婷婀娜,如工笔画般精雕细琢,秀色可餐。

周祁枭听着那脆甜的声音,感觉自己好像也融入到这幅透着暖意的画中。

温冉其实很是忐忑,否则也不会守在这儿等周祁枭回来。

刚刚她到了临时的灵堂,周祁枭已经走了。

满地狼藉,连棺材都翻了,帕莱的尸体歪在地上,旁边儿还有被烧过的痕迹……

吓得她心惊胆战的。

外公说,周祁枭对帕莱因爱生恨,所以连带着对周家和她也是恨的,这次以为他要拿帕莱的尸体威胁他,发了火,还要毁了帕莱的尸体。

温冉知道周确说的话不能信。

因为周确并不知道她与周祁枭这暧昧的关系,心中应该笃定她不敢来询问周祁枭,所以说什么都不怕穿帮。

但万一他说的真假参半,甚至于是真话呢?

毕竟周确没事儿烧帕莱的尸体干什么?

如果是周祁枭干的……他对曾经爱过的人的尸体都能如此心狠手辣。

那对她这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人呢?!

温冉可没有那个自信,认为周祁枭对她有多深的情感。

毕竟他平时对她也没什么尊重可言。

再说!再说周祁枭可从来没说过爱她!

还说只是玩玩她……

如果周祁枭真的夹杂着对周家的怒火而来,会不会迁怒于她?

温冉可还记得,当初周祁枭知道他是周确外孙女的时候,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在棺材旁时的凶狠。

这回会不会因为帕莱的尸体,又想起什么往日仇恨……然后收拾她?

脑袋里各种想法一齐涌上来。

温冉越想越觉得慌乱。

也不知是周祁枭背着落地灯的原因还是她自己吓自己。

总觉得他面色不善,一副要迁怒于她的样儿。

她想笑,却感觉脸上肌肉有些僵硬,便收敛了笑意。

周祁枭原本以为温冉是担心他,所有守在这儿。

可是看着小姑娘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那双清澈大眼睛里藏不住的丝丝惧怕。

他知道自己想多了。

看来这小东西巴巴的等在这儿,是有事儿要用到他罢了。

原本舒展开眉眼又沉了下来。

随着他走过来,高大身躯落下的阴影一点一点将温冉娇小的身躯罩住。

将原本就凝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沉闷。

周祁枭也不管被雨水打湿的裤子,直接坐在沙发上。

他侧头看向温冉,一如既往的调侃,可惜语气却没往日那般懒散,听在温冉耳朵里,就好像是质问:“这么晚不睡,等着我把刚没做完的事儿做完?”

温冉刚要过去,忘了怀里还抱着大大的猫猫娃娃。

她急忙回身将它放到沙发上,讨巧卖乖的冲周祁枭笑了笑。

周祁枭视线却落在温冉的左胳膊上。

上面一道红痕,像是磕碰的。

“哪儿弄得?”说完,周祁枭忽然想到什么,语气又沉了一分,“去灵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