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猞猁离开后,夏侯让立即召集群臣商讨对敌之法。

大臣们却是不信。

有人问:“太子殿下,如此重大的事情,边关并未来报,您是如何得知的?”

夏侯让:“孤自然有孤的消息来源,准确可信、不容质疑。”

“大家只需说说,此事该如何应对?”

“太子殿下可知他们有多少人马?”

夏侯让摇摇头,“未有确切数目,但一定不会少。”

众臣摇头。

“太子说有确切的消息,却又不知对方人数,这让如何应对?”

“京城守军是多少?”夏侯让问。

一武将上前:

“除了城中的八千御林军和三万护卫营,还有驻守在南郊大营的十万虎师。”

夏侯让默算了下,柳重山本来就有二十万人马,一路打过来,就算有所折损,但也会有人加入。

姑且就按二十万算,自己这边也才十五万不到。

现在,只能调其他地方驻军过来支援了。

他问:“与京城最近的驻军,调过来大约需要多久?”

武将道:“离京最近的是镇守怀安城的怀安守军,赶来最少起码也要十天。”

夏侯让起身,“速把怀安守军调来。”

“可是太子殿下,调兵需要皇上……”

“夏侯让直接拿出了调遣兵马的虎符。”

众武将下跪:“末将遵令!”

又过了两日,朝廷才迟迟收到边关送来的消息。

此时柳重山距离京城已经不足百里。

夏侯让亦已得知了柳重山的大军人数,总共五十万。

朝堂上,大臣们有的愤怒、有的恐慌、有的更是直接骂娘:

“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柳重山反了大半个月才有消息传来?”

“就是 ,还让他召集到这么多人马!”

……

面对朝臣们的激烈,夏侯让沉默不语。

他知道,柳重山之所以能够迅速壮大,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老昏君多年不理朝政、独断专横,一心沉迷于长生。

很多人早就心生不满。

这次处死柳皇后,无异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加上夏侯瑛淑的加入,柳重山“除妖孽、斩昏君、还天下太平的口号”更是让很将士“弃暗投明”。

因叛军人数远超自己,怀安军那边又迟迟不见动静 ,夏侯让原本定在城外正面迎敌的策略,也只能改为防守。

三月一日。

大军兵临城下。

第一天,双方将士扯开喉咙……打嘴炮。

什么反贼、败类、奸人、畜生都只是开胃菜,后面的各种动词+名词才是精华 。

出战的都是身体好、嗓门亮、口若悬河之人,从对方姐妹、老母、到祖宗十八代、子孙十八代都搜罗出来,变着花样操了几百遍。

有内心不够强大的,直接当场吐血而亡。

观战之人无数次后悔平时没好好积累,“词”到用时方恨少!

庄聪明抱了床棉被过来,让周韶华、方小草等一干女将,扯出棉花塞住耳朵。

周韶华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大夏朝的战争。

她万万没想到,第一战竟然如此之“惨烈”,众将士前后十八代都被动参与:

奉献了贞操。

要是方稗稗在,凭她成功学大师的口才,不知能不能让对方集体自杀?

第二日,正式攻城。

先是拼箭矢。

半日后,敌方开始搭梯子爬墙。

守军事先准备的滚木檑石、狼牙拍等噼里啪啦往下砸,伴随着烧开的金汁(粪水),加了辣椒面的水……

因夏侯让这边事先做了充分准备,又处于守城一方,稍占上风。

第三日,攻守继续。

打平。

第四日,情况开始糟糕起来。

周子麟带领的后勤供应明显捉襟见肘。

实在是,城中但凡能砸人、伤人的东西都搬完了。

他开始组织百姓们拆院墙,当然是先拆他自己家的,然后是各大臣、商人的院落、假山奇石等……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恐怕只能拼刺刀了。

方稗稗依然没有消息。

每天,夏侯让都让人在国师府里扯破喉咙大喊。

尽管知道她应是在自己的秘密空间里,但他还是担心得要命:

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她不会这么久不出来,尤其是在明知道柳重山会反的情况下。

夏侯让一脸憔悴、胡子拉碴。

他不停地忙碌着,生怕一停下,就会被心中的担忧击跨 。

第五日清晨,夏侯让还是崩溃了。

他跪在金銮殿上,面对龙椅再也抬不起头来。

他向群臣展示了自己的脆弱。

“不守了,你们,该逃的逃、该降的降吧!”

朝堂上一时炸开了锅,有赞同的、有反对的……

君无垢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也还没输,为什么不守?”

夏侯让浑身透着绝望,声音嘶哑:“我的光没了!”

“我现在只是一个瞎子、一个废人,我扛不起大夏的江山,也没有力气坐上这把龙椅。”

“谁爱坐谁坐吧!”

同样几天几夜没合眼的君无垢双目赤红,他冲上九级台阶,一把封住夏侯让的衣领:

“这场战争是因何而起的,你心中没点逼数吗?”

“你现在说不守了,对得起那些守城而死的将士吗?”

“大家奉你为正统、拼死守护,是希望你能带领大夏摆脱现状、走向光明。”

“现在,你说不守了,那之前的坚持与牺牲意义何在?”

夏侯让低垂着头,任凭君无垢的唾沫喷得到处都是。

“骂得对、骂得好,继续骂!”

他说完扒开君无垢的手,费力起身,在群臣愤怒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出了金銮殿。

身后,是君无垢无情的嘲讽和怒吼:

“夏侯人让,你这个懦夫,我鄙视你!”

“你不配得到她的青睐!”

但无论君无垢怎么骂,夏侯让就是不回头。

就在群臣不知如何是好时,夏侯渊从后堂走出。

他并没有去坐那把龙椅,而是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向众臣、望向门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大声道:

“他不守,朕守!”

群臣哗啦跪伏在地。

“万岁、万岁、万岁!”

这一刻,是夏侯渊体内那头虎王从生到死以来的高光时刻。

做为一头猛虎,它觉得自己沉寂得太久,是时候展示血性的一面了。

面对群臣激昂的呼声,夏侯渊一声虎啸:“吼!”

大臣臣刚刚站起的身体又扑通跪了下去。

“哪里来的虎叫?”

知道暴露了本性的夏侯渊忙捂住嘴,呵呵道:

“不好意思,近日修炼,得了一门虎啸神功。”

“朕这就出城去,御驾亲征,吓死那帮反贼。”

众臣……

还以为这老昏君突然顿悟了,原来悟的是“作死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