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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

何老太君在听说君无垢又去了小汤山下的庄子,不禁叹气摇头,直呼:“看不懂啊看不懂!”

何嬷嬷问:“小姐看不懂什么?”

何老太君道:“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又说不要,又要跟着人屁股后面撵?”

何嬷嬷:“老奴也不懂。”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吧?”

何老太君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死变态!”

.......

芳华院中,丫鬟翠微急匆匆跑进来对着韶华县主一阵耳语。

周韶华听后将手中书本往桌上一搁:“贱人真去了?”

丫鬟点点头。

周韶华嗤笑:“这贱人跟狗似的,硬给它塞肉骨头,它反咬你一口。待把骨头丢远一些,又屁颠屁颠跑去捡。”

“说什么为君家满门着想,才去奏请圣上,为培育大夏的未来栋梁才去做夫子,我看他分明就内是心惦记那肉骨头,找个借口而已。”

周韶华之前因为担心君无垢的欺君之罪会连累自己,跑回娘家住了几天。

期间,她明里暗里向大长公主打探:“要是君家犯了欺君之罪,会不会连累自己?”

大长公主听后明确让她把心放肚子里,君家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也有她爷爷赐的免死金牌,能免死一次。

大长公主又再三交代,“免死金牌是一次性的,用过就废。”

叫她看好君无垢,君家两辈人守护那块牌子不容易,为子孙后代积点福,别作死!

周韶华听后这才放心大胆回到侯府,做她有名无实、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候夫人。

昨日听说君无垢突然要去做什么夫子,她一打听才知道:

原来那通房不得了,不仅在元宵节的宴会上一诗封神,还担起了“折腾”四位皇子和六公主的大任。

并且很多朝臣都当场表示,要把自家子弟送去一并给她“折腾”。

周韶华也明白,朝臣们这么做并非全是因为方小稗的才学,更重要的还是看几位皇子都在。

虽说舅舅如今把皇位攥得紧,但他老了、离死不远了,她周韶华是不信谁真能长生不死的。

万岁,不过是句口号而已。

未来,终究是属于这些表哥表弟们的。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不打好关系,今后凑上去就晚了。

她想到自己那个整日游手好闲、斗鸡遛狗的弟弟,于是与大长公主一商量,决定把他也送过去,陪几位皇子受“折腾”。

正好,君无垢奏请当了夫子,她便不用再去找方小稗。

毕竟,自己虽不曾刻意害她,她却因害自己不成反被打板子送进庄子。

多少算是有些过节吧,自己不在意,不代表她不在意。

没见上次说要把她抬进府,她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唉,可真是个傻子,这年头的男人就是个公共马桶,哪能独占?

都是你方拉罢我登场,虽然不干不净,但天下乌鸦一般黑,总不能因为脏,活活把自己给憋死。

再者,马桶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爱的。

也不知方小稗如今悟了没有?

想到此,周韶华淡淡道:“不用管君贱人,他爱咋整咋整。”

“只是,子麟去参与修缮宅子了吗?”

翠微道:“今早长公主把少爷送过去,只是她前脚刚走,子麟少爷后脚就离开了。”

“他去哪里了?”

“听、听说,又到如意楼喝花酒去了。”

周韶华听后叹口气:“这个不成器的,都是被娘给惯坏了,也不知哪天才会懂点事。”

“唉,头疼啊!”

“县主莫要担忧,少爷已经十六,过两年成亲后就好了。”

“成亲,他这鬼样子,也不知哪个上辈子杀人放火造大孽的才会嫁给他?”

.......

方稗稗和方家人商量好后,便打开门,开始与夏侯让商量修补庄子之事。

人手倒是不缺,关键是材料没有。

进城去买,银子呢?

总不能用小虫子的卖命钱,或是方小草的那几两生活费吧?

况且,时间也来不及。

最后,方稗稗看了眼对面刚修缮好没多久的君家小庄子,干脆一咬牙一跺脚:“去那边拆!”

“这,不太合适吧?”夏侯让有些脸红。

方稗稗心想:反正君无垢当一天官就欠自己一天钱,自己只不过是提前收账罢了。

但她不能把君无垢的俸禄由自己领的事情说出来,只道:“反正现在跟他也算是同僚了,同僚之间,互相帮助难道不是应该的?”

“没事,有什么需要只管过去拿,就当是我向他借的,改日收了束修还他银子就是。”

有她这话,众人还等什么,反正那庄子也没人守,拆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于是,从门窗、到瓦片、再到里面的一应家什都被搬了过来。

从白日一直干到夜晚,在方生运用气流的帮助下,总算将那边搬成了个空架子。

为了加固有几处快要垮塌的墙壁,几人甚至连院墙的石头都给撬了不少。

夏侯让边挖边心下嘀咕:“自己这样,算不算挖君无垢的墙角?”

忙活三日,之前的破败庄子总算像样了许多,虽不至于焕然一新,但至少不那么寒碜、也保暖安全了许多。

第四日,一大早夏侯温便派了马车来接他们。

当看到君家那被拆成筛子似的小破庄时,车夫忍不住心下嘀咕:这宅子,不是刚修缮的吗,怎的好端端又给拆了?

唉,有钱就是任性!

因为周氏和方小草、方生留了下来,离开的就只有方稗稗、方小牛和夏侯让主仆,外加一个被小虫子抱在怀中的猞猁。

那匹瘦马被方稗稗要求留在庄子上,方便有事时方生好骑着去找自己。

虽说方生可以踩着气流飞行,但总不能大白天的让他飘。

马车不大,坐上去有些拥挤。

几人刚入城,前方突然一阵骚乱,马车不得已停了下来。

就在方稗稗准备下车去看个明白时,一个红衣少年突然钻进了车厢。

见车箱里这么多人,少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硬是往众人中间挤,并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方稗稗慢慢抽出一只脚,抬起。

少年似知道她想做什么,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方稗稗接住,嘴角弯起,道了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