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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座皇宫,宫中有个皇帝。

皇帝四十岁那年,宫里来了个方士。

方士说,有一种“长生道”,只需戒色七七四十九天,守住精元,而后服用丹药,可寿与天齐、长生不老。

皇帝觉得下辈子不一定还能成为九五之尊,便决定练这长生道,准备把众臣们每天高呼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变为现实。

他已经成功戒色了四十八天,那晚喝了些酒,有些意动。

为了避开花枝招展的嫔妃们,皇帝带着随身伺候的大太监专挑偏僻的地方溜达。

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到了浣衣局后面的一片林子里。

皇帝刚坐下准备歇会,就听到前方隐隐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那声音,一下让他苦苦压制的欲望砰然炸裂开来。

他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大太监,朝那哭声响起的地方冲去。

林中,有个宫女正跪在地上哭泣。

宫女刚进宫不久,每天干最累的活,吃最少的饭。

可就算这样,也还是经常被别的宫女太监们欺负。

那晚她刚挨了打,一个人半夜躲到林子里哭,并祈求上天可怜可怜她,救她于水火。

然而上天给她的回应是:一个男人跑出来强暴了她。

.......

皇帝强了宫女后,却怪她让自己破戒,赏了她十大板子。

宫女一时沦为奴才间的笑话。

她想死,却又放不下家中老母和弟弟。那两人,还等着她的月银过活呢。

没多久,宫女发现怀了身孕。

好歹是皇家血脉,浣衣局的人不敢再欺负她。

皇后也派来两个嬷嬷专门伺候,她得以顺利生下孩子。

孩子刚一落地,就被嬷嬷抱到皇子所由专人抚养,宫女又干起了洗衣的活。

再一次沦为了笑话。

孩子从出生皇帝就没正眼看过,且对他和他母亲一样厌恶,认为就是这两个脏东西毁了他的长生大计。

宫里奴才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见这孩子不受宠,变着法的欺辱。

孩子长到三岁,因打翻了碗,被伺候的老嬷嬷用一盆辣椒汤灌到晕厥。

或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孩子至此变得阴森古怪起来,整天不说话,看谁都像是仇人,看谁都在琢磨着如何毁灭他。

五岁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将那块珍藏了两年的破碗碎片扎进熟睡的老嬷嬷眼睛里。

老嬷嬷捂住流血的眼睛嚎叫着跑到皇后那里去告状。

皇后之前无儿无女,皇帝在强暴了宫女后,第二天晚上去了她那里,之后便怀了身孕,于次年诞下六公主。

她认为自己能有孩子,多亏那宫女让皇帝破戒,这才在宫女怀孕时派人去照看她。

又让人把孩子抱到皇子所抚养,也算是给三分照拂了。

于是在老麽麽告状之际,让人把她打发掉,派了身边一个叫蔡田的太监亲自照看,孩子这才得以顺利成长。

孩子十岁时,皇帝不知怎的又突然想起这个儿子来,还无缘无故将他贬到京郊庄子上,且无诏不许回宫。

故事讲到这里,夏侯让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虚脱般靠在洞壁上。

久等不到身边人的回响,便沉沉睡了过去。

黑暗中,一声幽幽叹息响起:“唉,可怜的娃!”

方稗稗起身走远些开始打坐练习心法,她得赶紧好起来。

洞中缺水缺粮,自己倒是可以练功“辟谷”,但这可怜的娃估计不行。

刚大病了一场,怕是禁不得饿。

空间里倒是有猎物,但也不能生吃啊!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方稗稗再次睁开眼睛时,黑暗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你干嘛呢?”她起身走过去问。

“把这缝隙敲大一些。”夏侯让回答。

“黑漆漆的,你能看到。”

“刀背与岩石相撞会发出短暂的火花,能大致看到缝隙的位置。”

说着又是“当”的一声脆响,果然,溅起的火花能让人一瞬间看清缝隙所在。

夏侯让已经将那缝隙周围敲出一条巴掌宽、手臂长的小沟。

方稗稗一把拉开他:“让我来。”

她退后几步,左右手抬起就是一通弹射。

在围绕那块大石头打了一圈后,上前推了推,感觉有些松动,便飞起一脚踹出。

石头轰然向外倒塌。

剧烈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而那块大石头却没了踪影。

半晌,下方才传来“砰”的着地声。

方稗稗走上前一看,很不幸,前面是悬崖,高达数十丈。

她转身摊开双手,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夏侯让也走过来,然后双腿一软跪坐在地。

“怎么了?”方稗稗奇怪问。

夏侯让:“我头晕,恶心,可能又犯病了。”

方稗稗嗤笑:“犯个屁的病,你就是恐高。”

“咋整,现在石头破开,山洞肯定不能住了,夜晚会冻死人的。”

夏侯让牙关打着颤:“夫子你走吧,我、我还是冻死在这洞里得了。”

方稗稗:“你不想当皇帝、不想救母亲了?”

夏侯让猛地抬头看向她:原来,夫子听到了啊!

“起来吧,我带你下去。”

“老夫会轻功,这点高度,没问题的。”

“可是、我、我有点怕!”

方稗稗走过去拍了他脑瓜一巴掌:“怕个毛线,男子汉大丈夫的,脑袋掉了碗口大个疤。”

“赶紧起来。”

夏侯让动了动,却发现双腿软得像面条。

方稗稗一把将他提起,问:“你是要背,还是要公主抱?”

说完不待夏侯让回答,立马改口道:“还是背吧,我怕抱到一半将你摔下去。”

夏侯让觉得双腿更软了。

方稗稗将自己的袖子撕下来,三两下绑在他眼睛上:“好了,这样看不见就不怕了。”

“上来吧。”

她说完转身弯下腰,夏侯让犹豫着还是趴了上去。

方稗稗发现,这厮才病了一天,不、或许是两三天,体重就轻了不少。

“搂紧了,夫子要起飞喽!”

夏侯让:生死大事,老头子说得跟玩似的。

不过,好似不那么怕了。

他紧张的心稍缓了一下,双手紧搂住她脖子,双腿紧夹在她腰上。

方稗稗......

悬崖上的风跟刀片似的,多呆一分钟方稗稗都觉得自己是在被割裂,更何况刚大病一场的夏侯让。

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个健步冲出,身子开始急速下降。

快到底部时,旋转一圈,右脚蹬在岩壁上借力。

本以为可以潇洒着陆,然而岩壁上结了冰,她一个踩滑,借力失败。

所幸此时距离谷底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两人重重仰摔在地上。

确切说来,是夏侯让摔在地上,而她摔在夏侯让身上。

方稗稗忙翻身爬起,着急拍拍他的脸道:“可怜的娃,你没事吧?”

夏侯让重重咳嗽几声:“你......不是说会轻功,没问题的吗?”

方稗稗有些尴尬:“老马失蹄,纯属意外,意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