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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红幔囚桑 > 第172章 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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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臂弯中的被褥拥抱得紧了些,削瘦的身体如陷入一片汪洋,昏沉沉地合上了眼。

天气转暖,丰赤城中,没了冬日的冷清,各种贩夫走卒行走于街道,逐渐热闹起来……

城北僻静的深巷子中,一年轻的女子手中拿着一纸药方,被丈夫搀扶着出了小院。

“娘子,我那兄弟果然人脉广,竟认识女医,如今我们只需要照着方子抓药,相信你很快便能好起来……”

靠在他怀中的女子脸色苍白,看了自己男人一眼,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

“嗯,要是我们早些知晓这女医,我这病也不至于拖这么长时间……”

男人没有说话,眼中愧疚,搂住女子的手臂紧了几分……

而陈子桑孕像已十分足,久坐后腿脚也开始有些浮肿。

她送走前来看诊的那对夫妻后,便起身在院中活动了一番。

“阿姐,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了!”

一个蓝衣少年从房中出来,手中端着一簸箕药材,用一口熟练的西凌话同她道。

“嗯,回去吧,我也打算出去一趟!”

陈子桑笑道。

她之所以敢在这丰赤住下,一是提达晏告知她,那几人从他回到丰赤就再也没见过,不知是不是被下了狱……

二是,她发现这提达晏虽会西凌话,却不会西凌字。

有了提达晏的帮助,陈子桑顺利的托牙人寻了这个偏僻的住所,

毕竟,她一介女子,挺着个大肚子,定会惹口舌是非。

为了和左邻右舍搞好关系,闲来无事便好心免费帮他们看诊,还为自己编排一个悲惨的遭遇。

她说自己小时候被卖,养父母是西凌的一户无儿无女的医师家。

后来养父母病重,告知她身世,她便凭身上的胎记寻了回来。

但嫁了丈夫不久,丈夫便来了这丰城军中,七八个月毫无音讯。

她来这丰赤,是为了寻丈夫,无奈一时没有寻到,只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街坊四邻都是普通百姓,加上她帮着免费看诊,对她连猜带比划的谎言深信不疑。

当然也有些嚼舌根的街坊四邻,到处传她闲话,说她与那穿着军中盔甲的男人有一腿。

随着找她看诊的人愈发多,提达晏帮她寻了一个懂西凌话,会写北狄字的少年帮着写药方。

慢慢地,她也开始收一些诊金。

这少年帮她写方子,她也得给些报酬,更何况她以后还得养孩子!

来寻她的都是一些有妇科隐疾的女子!

接触的病人越多,她越感叹,这个时代的底层女人太不易。

平民饱腹都要用尽全力,何况是看稀缺的女医。

如今,她还有个把月便要生产,身子也愈发得重起来。

她得抽出时间替自己去找产婆,准备孩子衣物。

北狄初夏隆隆的雨夜里,婴儿响亮的啼哭在丰赤城北巷子传开。

一个新得生命来到了这个世界,即使他不被他的父亲所喜爱。

产婆将孩子包好,将孩子抱在怀中,眼中露出笑意,弯腰说了一长串话。

陈子桑在这里几个月,已基本能听明白北狄话。

这产婆说了一堆恭贺的话,那意思只是想讨赏而已。

她虚弱的点头,轻声道:“这是自然。”

然后吃力得从枕头下摸出早已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产婆。

产婆接过荷包,顿时脸色大喜,这样大方的人户可不是总能遇上的。

赶紧收入荷包揣入怀中,又将襁褓中的婴儿放在陈子桑怀中。

她盯着这个浑身皱得像个干巴老头的孩子,眼泪夺眶而出。

婴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哇哇大哭起来。

她赶紧抬手轻拍了强保,侧过头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

“孩子,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血脉和情感同时相连的人。”

这个世界的阿爹阿娘很好,她很感激他们,可始终没有真正将她养大的情分。

产婆得了赏钱,很是高兴,见她无依无靠,连生孩子都是一人,心中生出些 怜惜,留到天亮,整晚将她伺候的十分妥当。

天刚亮,提达晏便带了牙婆子过来,这牙婆子身后还跟了个中年妇人。

提达晏告诉她,这女人是个寡妇,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让她放心使用。

看来,这提达晏早明白她来丰赤的原因。

孩子顺利出生,又有人照顾,她恢复得十分快。

出了月子,她便赶紧开始看诊。

生孩子这些日子,陈子桑手中的银钱已用去多半。

若不想打想办法赚钱,她和孩子不久便会喝西北风。

不过,她还是抽空写了封信,让提达晏寻了个西凌商人带了回去。

信是写给吴时安的,她在信中坦白了自己的处境,并告知了他家中地址。

她请求他去家中看一看,想知道家中是否一切安好?

公西景明有没有为难她的家人?

之所以找吴时安,是因为陈子桑知道,吴时安不喜欢公西景明,不会出卖她。

雍城刑部大牢中,狱卒正在用烧红的烙铁连吓带骂审讯犯人。

“嘶……嘶……”

随着一阵皮肉焦味,被锁在柱子上的男人面容扭曲,痛苦的嘶吼着。

锁链被扯的哐当直响……

昏暗潮湿的角落里,公西景明一身红衣,侧身支撑着身体,头耷拉靠在墙上,戏谑的盯着惨叫的男人。

他手中捻着泛着有些殷红的檀木珠子,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云修道人那些书,他看了许久也看不进去,倒时在这里,他内心反而平静了些。

狱卒们见景王日日来此,丝毫不敢懈怠,审讯的异常认真。

……

丰赤城愈发得热闹,人们身上的动物皮毛和厚实的冬衣,终于换成了单薄的衣衫。

陈子桑两个月后收到吴时安的信,信中被告知家中一切都好,这让陈子桑泪流满面,也安心不少。

黄昏,许久不曾来过的提达晏上门来。

“恩人!”

一见到她,提达晏便将右手放在左胸口上,行了礼。

“提达晏,这外面也没下雨阿?你怎么来了?”

陈子桑看了看天,打趣着他。

看着男人一脸的不解,她笑着道:

“我家乡有句话说,下雨天来得是'稀客'!”

提达晏闻言,才露出一口白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

“原是这样阿?”

“是啊!我的家乡是有这个俗语。不过你今日必定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一听这话,提达晏神色微微一变,眼神有些闪躲。

他盯着陈子桑看了半晌才道:

“恩人,你带着孩子离开北狄吧,或者!寻个僻静的乡下。”

“为何!”

陈子桑心一沉,有些不安?

“北狄好几处起了瘟疫……”

提达晏神色紧张,有些不敢看陈子桑。